“有人想见你,他今天都在艾免街21号。”
约书亚收到了汉娜·里格的信息,蜘蛛当即说了句:“我可以先去排查下,不过你要去?”
故意栽赃的话怎么排查都没用。景奕回答了句:“不用。”
他到后院出口打了辆车,这里过去会近些。目的地距离施佩尔疗养院有近四十分钟的车程,是处私宅。
大门是敞开的,而且庭院里有一个黑发老人正在躺椅上晒太阳,另一个正装男子看到约书亚后,便提醒道:“请到那就座吧。”
连屋里都不去了,就在亭子里聊啊……这比十方知硕想得要开放多了。
老人听到声音后起身离开了躺椅,一道走进亭子。
景奕认出了他,博物馆馆长鹭泽林确一并没有死,而且活得很好,和加齐拍摄的照片里的样貌大同小异,只是发色变了。
鹭泽林确一说了个短语,但是景奕听不懂,他可能是在说因卢瑟语。
见景奕没有反应后,他才贴心地换了句:“洛狄·赫伯特。”紧接着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帮助你吗?”
“你觉得什么算帮助?”景奕平静地反问。
“让你以为胜券在握,但是满盘皆输的希望。”鹭泽林确一回答道。
“你的希望比我多。”景奕简单地应声。
“加齐·费迪勒是被迦特奉血派毒死的,芭芭拉为了救治你启用了最后权限,里莫利亚人死后不再有能力维持命令,洛狄·赫伯特为了动用复也已经被追补改造了,你现在为什么而活?”
“等死。”
鹭泽林确一摇了下头:“你死不了,只能变成里莫利亚人的宠物,他会为你准备一个白色的房间,让你在里面做各种各样的美梦。”
景奕接了话:“你那时候笑得很开心。”
“如果你到那一刻才领悟出里莫利亚人想从你身上获取的东西,那就晚了。”鹭泽林确一安然如故地说道。
“早就晚了。”景奕一脸夷然。
“悲剧的开端。”鹭泽林确一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纯黑的项链,并把它移放在景奕的面前,随后就起身和正装男子一起进了屋。
景奕没有拿起半黑半白的匹斯,而是直接离开了这里。
十方知硕刚才用手机对那个老人进行了人脸识别,但是得不到数据。也许他不是名人,又或者是这个人的可查询信息已经被删除干净了。他居然可以把基德曼家的那条匹斯拿过来?但是又完全不像个好人,不行,不能以貌取人。
约书亚坐上了去新南岛驻外大使馆的车,他双目直视着前方的道路,但不再像刚才那样无挂无碍的。
他说的也许是实情,加齐在休假期间被公司临时安排去了沙姆参与活动,感染上了潜伏期较长的黑瘘病毒。有“人”利用芭芭拉对我的感情,使她自愿启用最后权限。他们现在就等着布更多的局,来测试里莫利亚人有多需要我以及他们会因为这种行为付出怎样的代价。
然而,这一切都是里莫利亚人因为百无聊赖而自导自演的戏剧,放走序旿和温妮莎,让他们不至于死在天寒地冻的冰雪里,它们想看看是不是会有人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能够打破原来结构的例外。鹭泽林确一被那个告诉他情报的里莫利亚人欺骗了,但是那个里莫利亚人没有离开他,那个里莫利亚人总是要给他留下一丝希望。也许他最后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变革是吧?他信不信?他有的选吗?没有。黑餍来不来都没关系,里莫利亚人想要新的玩具可以再批量生产,想要继续玩就让玩具以为是他们自己有能力做主人了。里莫利亚人的生活没有不确定性,他们需要寻找不确定性,尤其是那些自以为享受稳定的人类,他们更要把这样的人拉向混沌的深渊。当这种人对里莫利亚人产生了不顾一切的恨意会做出什么事?试着去理解里莫利亚人的想法,寻找他们留下来的线索,攻击他们不加以掩饰的弱点,于是他们就变成了与里莫利亚人擦身而过的同类,空寂的雾岛上不会响起喧杂的声音,从前不会,以后也同样不会。
其实一切皆是虚幻,没有真正的逻辑可言。记忆一开始就可以被捏造篡改,正在触碰的人都可以是你以为而已。人们都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世界,但如果这个世界只是祂愿意让他们看到的呢?里莫利亚人是导演,可以设置出他们需要的情节,但同样也只是个角色,随时都有被踢出剧本的可能。
他说的几乎都是假话,我不会全信,或许我真的以为自己能有机会看到超出预料的事物。芭芭拉遇到那架飞行器了,她知道有里莫利亚人会治疗我,可是她还是启用了最后权限,因为她觉得我还是会自杀,我已经不再适合这个社会了。我信不信?我有的选吗?没有。
我现在再自杀一回,会有什么后果?死掉更多不明真相的人?这不算后果,因为对我来说没什么变化,我从来没想过能让他们不会死。那我现在为什么不自杀?我让那些人等着我自己疯掉?我不会疯,因为我从来没有正常过,这也是一种正常。
其实那些病态的幻视与幻听就没有离开过我,那个自己会重新把我拉到太阳底下炙烤,我会逐渐迷失在狂风暴雨里,安宁地走进那个不会传出回音的深谷,在本该坠地的那一刻继续下沉。看似好的阶段只能持续那么短暂的时间,总会有更坏的阶段在没有丝毫防备的情况下出现,因为暴露在和谐中的不安会被无限放大。有多少人在黑暗中回想起自己曾经看到过的那束阳光,它又好像从未出现过。不过我已经能和它们“合理”地相处了,认清起点和终点之间的距离,习惯黑色与白色之间的灰色,这种统一可以构成新的世界,它真实与否都不再重要。
既然如此,我为何依然失落 ?序旿没有死,他被追补改造了,是因为我。他现在的处境和我一样,但是我的思考不受控制地开始偏移,渐渐地转回到了令我浑身颤栗的原点,也许海的声音真的可以留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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