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先生,你现在可以躺到床铺上,接下来请保持放松的姿势。”景奕拿着一叠色卡坐到床铺旁边的座椅上。
裘败按照要求躺到床上,他揣着那封信,看着房间内的灯光转为微弱的鹅黄色。
景奕拿起几张色卡开始提问:“先生,这是什么颜色?”
“绿色。”裘败回答。
“很好,这张呢?”景奕又换了张色卡。
“红色。”裘败回答。
陆续测试了几张色卡之后,景奕继续要求:“先生,请你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坐上了一辆车,车辆开始行驶,车窗外的风景倏忽而过,你能够感受到轻微的颠簸。”
裘败按照要求闭上了双眼,开始想象。
“路程非常漫长,这辆车不断地前行……”景奕低声地转播那种意象。
“行驶了很久,你感觉到空气有些沉闷,便打开了一点车窗,有凉爽的风吹进车内。”
裘败的左耳边真的能感受到一股凉意,他开始习惯放松。
“你看到前方的红灯,便停下来等待……”
“绿灯亮了,你继续行驶……”
“你终于将车辆行驶到停车场,开始准备倒车。”景奕按照平稳的节奏打起响指。
裘败的手脚都做出相关的反应。
“你准备进入一家餐馆,那是你与妻子第一次约会的餐馆,你听到了一阵熟悉的音乐,那是什么音乐?”
“彩云飘。”裘败回答。
“你一步一步地走着,里边的人多吗?”彩云飘应该是他们那个年代的流行曲,景奕查了一下手机,准备播放这首曲子。
“人不会很多。”裘败回答完不久,房间里就响起了音乐声。
“你找到了一处喜欢的座位,开始等人。你很期待但是又很紧张,你在等待婉倩来到这里。”
裘败交叉的双手开始摩挲。
“她来了,你开始尝试和她讲话。”
“她笑得很开心是吗?”
“是的。”裘败的脸上也溢出笑容。
“在你们聊天的时候,一个抢劫犯闯入了餐馆,你会怎么做?”景奕将凉风机和音乐全部关闭。
“我会带上婉倩一起逃出去。”裘败顺着发问思考。
“抢劫犯将你们拦下,并把一把刀架在婉倩的脖子上,这时婉倩变成了人质,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气氛一片焦灼,裘败的额角与人中开始冒出细密的汗液。
“我让他停下,我会给他钱,只要他放过婉倩。”
“这时你发现了一个机会,只要把桌子上的调味瓶砸向歹徒,婉倩就有机会挣脱出来。不过动作要非常谨慎,你开始尝试着去做……”
裘败呼吸的频率开始加快,即使隔着宽松的催眠服都能注意到他肚子的起伏非常明显。
“你成功砸到了歹徒,婉倩趁机跑到了餐馆外面,你放心地松了口气……”
“歹徒马上恢复了意识,你在逃跑的过程中手臂被他割伤,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景奕往裘败的枕边滴了一滴铁粉味的精油。
“婉倩想要回来救你,你会想制止她回来吗?”
“会。”裘败坚定地回答。
“你真的不想她回来吗?这是你们最后见面的机会。”景奕继续盯着裘败的脸。
“太危险了,她不能回来。”裘败不改变他的决定。
“你被愤怒的歹徒刺伤了心脏,停止了呼吸。到目前为止,你的心情是怎样的?”
“她没事就好。”裘败并不看重那个时空的自己。
景奕滴了一滴消味精油,告诉裘败:“婉倩并没有平安无事,她天天都能看见你的灵魂,与你的生死相隔使她伤心难过,她不再爱笑了。”
裘败的眼泪无声地滑到耳边,他无法想象那种场面,他不想让婉倩也经历这种痛苦的分离。
“婉倩觉得你太孤单了,即使有人再踩你一脚,你也不会有找回身体的感觉,她想要自杀,然后与你重新见面,她想要重新陪伴你……”
“不可以,不行。”裘败绝不想要这种发展。
“你应该让她打消这种念头,你要向她证明自己。”
裘败的嘴唇开始颤抖,眼球隔着眼皮不停转动着。景奕等待了有十分钟,等到裘败的面部活动稍微减少了之后,他才继续:“可是她还是不相信,她早就知道你的无奈,你的难过,你需要她。”
裘败涕零如雨地喊道:“我一个人也不会孤单的,你放心吧,我能够做到的,请你再相信我一次吧。”
裘败完全进入了深度催眠状态,他现在已经产生了幻觉,并且能与暗示物直接对话。下一步将通过后催眠暗示,进行二次诱导。
“婉倩在问你手中的信是什么。”
“是告别信。”
“婉倩问你是要与她告别吗?”
“是的。”
“那你念给她听。”
裘败睁开了眼睛,他顾不及抹眼泪,而是取出信纸,泣不可仰地念给她听。
信纸上承接了一滴不舍、一滴感谢、一滴挚爱。 “她愿意再次相信你,希望你在这里也能天天开心。”景奕将房间的灯光调回亮白色,并离开诊疗室。
“如果裘先生再次出现幻觉,就需要进行药物配合催眠治疗了。”景奕先告知门外裘败的随行助理。
趁着孩子们正在生靓园画画,潘迪准备修理后方的柜子。他挨个检查,最后终于发现了一面有些松动的柜门。这个柜子还挺高的,若是真砸下来确实会出大事。
不过这个柜子里竟然还有一张画。潘迪拿起这幅画,看到上面的东西有些讶异。
是龙吗?好利落的的线条!他翻到另外一面居然还发现了丽丽安的名字!
丽丽安竟然会画出这种神话生物,不过这幅画是怎么被放到这么高的地方的?她应该都碰不到柜门。
潘迪带着画走到丽丽安的身边,亲切地问她:“丽丽安,这是你的画吗?”
丽丽安没有回答。
“你看,这还写着你的名字。”潘迪指了指这个歪歪扭扭的名字。
确实是丽丽安自己的笔迹,但是画不是自己的。丽丽安轻轻地摇了摇头。
潘迪顿时瞳孔放大,嘴巴挤成了个“O”形,这还是丽丽安头一次对自己做出回应!
“那你知道这幅画是谁的吗?”潘迪高兴地问她。
丽丽安只是画着自己的画,没有再回应潘迪。
“好吧,那我先去问问别的孩子。”潘迪咧开个露齿笑,像只兔子似的离开。
所有孩子都表示不知道这幅画的由来,这令潘迪有些纳闷,而舍伍德能悄悄告诉他:“也许是博士画的。”
两个人由于好奇便找了个时间准备查查监控,在看完录像之后,潘迪缄口不言地把画又放回到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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