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大哥,花大哥?”步正云走至跟前见花玉西还是盯着他看,心里有些雀跃但也有些发毛,反正挺复杂。便开口再次喊道,声音也提高了音量。
花玉西这才回过神来,反问道:“何事?”
步正云有些无语道:“问你呢?你刚刚在想些什么,我叫了你好几句都没应。”
花玉西淡然自若地回道:“我没听见。所以有何事?”
步正云放弃了,和他继续说下去最终吃瘪的一定还是他,他没有一颗像花玉西那般淡然自若的心,“没什么,用饭吧,我饿了。”
花玉西点点头:“好。”
顾修竹忍住笑意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过玉西的这个脾气还要改改,否则等哪天人受不了跑了就后悔莫及。
三人用过饭后,跟着步正云又出了府,坐着马车七拐八拐的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门庭前。步正云下了车,让他二人在车上等他一些时间,他很快回来。
二人点头答应,从窗口处看着步正云有规律地敲了敲那黑色的大门,不一会门便从里面打开,步正云跨步进了那无人看守的庭院里,大门又被重新关上。
这座庭院的围墙大约有二丈高,宽却望不到尽头,好似这一条街只有这座庭院在此。大门前长着两颗大树,光秃秃的。
马停在原处时不时地动一下,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花玉西将帘子放了下来,重新坐好。看向顾修竹道:“这里估计就是定海宫。”
顾修竹点了点头:“看来是的。虽然江湖上对于步家的形容是手眼通天,对于江湖事了若指掌,而定海宫在江湖上亦是神秘莫测,但却很少有人会将二者联系在一起。”
花玉西道:“嗯,更别说猜测定海宫就在皇城脚下,既然在皇城脚下,必然是天子默许。”
顾修竹想了想才道:“定海宫从不参与江湖争斗,众人对它的了解也大多停留在它的暗器排名谱上,定海宫的暗器排名谱虽说是一家之言,但其实准确度却有九分九。
而这必然有着对江湖世事的高度了解,同时步家又对江湖事了若指掌,这样也说得通。”停顿了一会又道:“步家是天子亲信,只忠于天子一人。”
“所以定海宫的归属不言而喻。”花玉西接过话来。
一时间马车内安静了下来,二人都未在开口。就像以前在山庄里一样,二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各自发着呆,静静地等着步正云出来,安静又祥和。
过了有那么一会,顾修竹开口道:“玉西,你说会是拜血教做的吗?”
花玉西摇了摇头:“无法确定,但是可能性非常大。不论是或不是,我们最终都会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绝不会让他们逃掉,我保证。”
所以公子不必担忧,也不必觉得困扰,这一切都会过去。老庄主的冤屈必将洗刷干净,庄主夫人被害之仇也必将得报。而未来一定会朝着更好的方向前进,所以放宽心我们的小公子。
花玉西剩下的话并未说出口,只在心里转悠,因为小公子从不想让他们担心这些。但这是他对小公子的承诺,也是乐彦清的。
那年小公子只有十二岁,老庄主死了,庄主夫人也死了。并且江湖上传言庄主夫人是被老庄主亲手所杀,而且还是灭了夏府满门的凶手。小公子不敢相信,却不得不信。因为有老庄主亲手写下的那张遗书,那是老庄主亲自承认,除了他谁也无法替他否认,而他已然身死。
后来他们暗中也调查过多次,可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都与传言相似。他们去过夏府,那里只余下断壁残垣,与无尽的黑色。他们曾想过去辨认尸体上的伤口,那样便能看出是谁动的手。可后来一想尸体都被烧焦了,根本不可能辨认出来。
可这样一来栽赃嫁祸的可能性便很大很大。因为老庄主若是为情杀人,那根本不需要再去放火烧了夏府。
老庄主是位很善良的人,他将当时饿得只剩一口气的自己和乐彦清救了回去,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抚养。
老庄主很爱很爱夫人,恨不得把自己的全部都送给夫人。夫人以前很爱笑,可不知为何后来很少笑了,只是天天坐在那里发呆,吃得也比以前少,再后来脸上便被忧愁占据。在小公子十一岁那年夫人提出与老庄主和离,老庄主虽然很伤心很伤心,但最终还是答应了,因为比起自己他更希望夫人能开心快乐。
所以这样爱着夫人的老庄主如何会因爱生恨!如何会因为夫人转嫁他人就为情杀人!更何况亲手杀了夫人!
可他们怎么都找不到证据,所有的一切都被破坏湮灭,剩下的只有老庄主为情杀人的传言。而老庄主一死,那场事件中明面上涉及的人便全都不在人世。死无对证,便只能任由他人说。
而现在他们终于离可能的凶手更近一步,所以他非常理解小公子的心情,那样希望又害怕的心情。
顾修竹听着花玉西认真至极的话语,心中那乱成一团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是啊,不论如何他都会找出幕后真凶,让其付出代价。现在又何必担心是与不是呢。“嗯,终会有那么一天。”
而后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步正云掀开帘子进来,怀里抱着一个普通的黑色木盒子,坐下后将东西递给了花玉西,并开口道:“花大哥,这是和司徒花间与烛墨霆两人极为相似者的资料,你可以看看。
再次细看下来,他们确实是同一个人,长相姓名全都相同。虽然不明白为何他们还是那样年轻,但也许是拜血教之内有什么修炼功法可以延缓衰老也说不定。”
在步正云说话的端口,花玉西打开木盒子,拿出了里面的两份资料,一份给了顾修竹,一份自己。
马车也在缓缓地前进着。
花玉西翻开资料细细看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脸,似曾相识的脸,那样妖冶,但相对来说更年轻一些。名字司徒花间,隶属于拜血教,在教内职位为金护法。擅使暗器、毒。武器金月弯刀。性格张扬任性,行事乖张,以自我为中心。搭档烛墨霆。剩下的便是一些在江湖上的经历,花玉西便未再看下去。
将资料合起,看向顾修竹,“公子,你那边如何?”
顾修竹抬起头来回道:“姓名烛墨霆,隶属于拜血教,在教内职位为木护法。武器燕环刀。性格狠厉残暴,冷血无情,嗜杀成性。搭档司徒花间。剩下的便是他在江湖上的一些所做所为。至于人我从未见过,你看看是否与你之前所见为同一人。”说完便将资料递还给花玉西。
花玉西接过后只扫了一眼,便肯定地回答道:“没错,是他。二人长相姓名性格皆相似,若不是易容,便就是同一个人。若是只有他二人中的某一个还难以断定,但作为搭档的二人一同出现便没有错判的可能。这便意味着拜血教就是我们的敌人!”
顾修竹听到花玉西那番肯定的话闭上了双眼,向后倒去便靠在了车身上,嘴角轻微上扬,鼻头轻耸。终于,终于……确定了。在等待了这么久之后,他终于找到了杀母仇人。而他也终于能够为母报仇雪恨!
花玉西看着此态的顾修竹心内也松了口气,更多的则是高兴,积压在心内多年的事终于有了眉目,终于有了解决的可能,如何能不高兴。最重要的是能为夫人报仇和为老庄主洗刷冤屈。
步正云看着沉默的二人也沉默着,他在找这份资料时顺便去查了一下关于十五年前星海城夏府灭门惨案的相关资料。资料内容少的可怜,但起因经过结果都有,而且逻辑顺畅,有理有据,乍看之下毫无毛病。
但就是这样太过顺畅反惹得人怀疑,像是一个精心编造的故事,而不是江湖上发生的一起事件,这其中必有蹊跷。可顾怀朝的消失令事件的结局就此定格,他自己不出来否认又有谁会来否定这个逻辑顺畅的故事呢?
现在与顾修竹他们接触后才知道不是不出来否认,而是已经无法出现,死人如何能为自己辩解呢?
若不是对方那时未能得逞,现在还在继续行动,也许这件事便就那样定格了,步正云忍不住在心内叹息。
“我已经差人去将消息送给四大世家,顺便再送了一份给南宫遇之,想必他们得到消息后很快便会行动起来。到那时拜血教再想在暗中行动怕是不能。”
花玉西看了一眼步正云,那一眼中包含了许多情绪,是步正云此前未曾见过的:“谢谢。但你本不必掺和进来。”
步正云却摇摇头道:“我和你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无需多言。更何况拜血教做事心狠手辣,诡异无常,不可再任其发展壮大。
四十年前拜血教在白高逸手中发展壮大成为江湖上第一大的组织,其教在江湖上横行霸道,大肆敛财,五年间在江湖上不知掠夺了多少金银财宝!若不是后来白高逸自己先行收手,先帝登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拿拜血教开刀!
再后来白高逸一死,拜血教从内部分崩离析,在江湖上的势力也瞬速瓦解,不成气候。而后内斗不休,直到在江湖上消失,而江湖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定海宫便未再关注过拜血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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