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他是我的朋友，好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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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内，朱蒂和劳伦口中的赤井秀一望着被放在高处的相框，神色空茫，好像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之中。
那是相当久远的记忆了。
“阿卡伊？阿卡伊？”
青年清亮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赤井秀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就见一头比阳光还要耀眼的金发在他面前晃来晃去，那双海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
“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空调还开得这么低，不怕感冒嘛？”
“啊……是朝日啊。”
赤井秀一坐起身，伸了个懒腰，都没意识到自己露出来腰线与腹肌，还在解释：“在整理东西，一不小心就在沙发上睡着了。嗯？你的脸怎么红了……？”
“没什么，咳咳。”
“你昨天发消息告诉我你决定要去卧底黑暗组织，我有点担心就过来了。”朝日双手叉腰没好气地指着地上的箱子说，“这些打包的东西都是你要处理掉的？”
“……是的。”赤井秀一没什么底气。
“喂喂喂，这个相框是七年前你生日的时候我送你的吧！还有这本相册里是我们一起旅游时候拍下的照片吧！这些都是美好的回忆，笨蛋。”
见他从还没密封的箱子里取出深棕色的实木相框和那一本本相册，气势汹汹地质问自己，赤井秀一心虚地别过眼睛不敢看他：
“朝日，卧底黑暗组织很危险，如果我暴露的话，你也会受到牵连。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将你置身于危险之中，所以……抱歉。”
其实……他也是不舍得，在整理物品的时候时常望着照片中的人发呆。
相框里的十几岁初中少年骑在他的头上，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处了，又傻又甜，而自己则是撅着嘴被压在下面，耳根通红不满地抱怨。
他还记得拍这张照片之前，朝日勾着他的脖子，双腿环住他的腰肢，压得他几乎要跌倒在地，耳畔全是对方的笑声：
“喂，阿卡伊，背不动我的话，就赶紧锻炼身体，这么瘦还怎么成为抓坏蛋的警察？”
“哈？朝日，明明是你太胖了吧，吃那么多甜食再不减肥的话，会变成吐司面包，四四方方的吧。”
然后就被胁迫，拍下了这张丑照。
当时年轻的DK觉得必须要毁尸灭迹，不然小姑娘看见了就没人会喜欢他了，还是朝日抱着相框跑了好几百米才勉强保留下来的。
它一直被塞在书桌的角落，无人问津，却又伴随着他从高中到大学，再到工作，成为一名FBI的搜查官。
中间经历了无数的变故，现在看来……那是最纯粹的时候，也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这也留着，这你也留着啊，小票居然也在，挖，这些东西我都找不到了。”
“阿卡伊，你这么喜欢我啊，那诚实一点……表白了说不定我就答应了哦。”
朝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他看过去时，金发青年正摆弄着箱子里的其他东西，将原本整理好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在地上。
每掏出一样，这个金毛混蛋就会发出一句感叹。自己听到的时候，心跳不自觉地加快，脑内也全是这些东西的回忆。
他实在承受不了那句面红耳赤的“喜欢”，只能遮遮掩掩地岔开话题：
“少来了，你喜欢的是那个类型吧，就连手机壁纸都是……大～波～妹～”
见朝日炸毛了“杀”过来，赤井秀一熟练地在沙发上一滚躲开攻击，在不大的房间内上演上蹿下跳的追击战，最后任由对方扑在自己身上，喘/息的时候，金发脑袋一拱一拱的，像小狗狗一样可爱。
揉揉狗头，针织帽青年长叹一声：“真的，二十几岁了，还一点都长不大。”
“？”
眼见对方又要炸毛了，某人只能头痛地签下一系列，诸如“绝对不会受伤”“会保护好自己”“不会断联”之类的哄小孩的不平等条约，才勉强顺毛成功。
“阿卡伊。”
“嗯？”
赤井秀一望着趴在身上的金发青年认真的神色，愣怔了片刻，这家伙很少有那么严肃的时候。
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
“你要去卧底，这些东西就交给我来保管。等你卧底结束的时候，我再把他们原原本本地还给你，怎么样？”
“朝日……”他喃喃自语。
“不要有那种可怜兮兮的狗狗眼看我，我认识的阿卡伊才不会为这些事情烦恼。”
“你可是洞穿黑暗的银色子弹啊。”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成为把那射出银弹的枪。”
……
骗子。
都是骗子。
什么原原本本地还给你。
那天莱伊得知讯息匆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琴酒带着组织成员在朝日曾经居住过的地方翻箱倒柜，锅碗瓢盆碎在地上，衣柜衣橱散乱不堪。
他扶着门框目眦欲裂地看着一地狼籍，咬紧牙关才没有暴露自己狂奔而来的慌乱，指甲用力地扣进边框里，死死地克制着想不顾一切冲上去将他们通通撕碎的心情。
不可以，你要冷静，莱伊。
莱伊，绝对不可以前功尽弃。
但那是……他和朝日的家啊。
而自己，连保护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他必须做一个冷静理智的局外人。
“大哥，没找到，这该死的老鼠把一切都销毁了。”
“很好。”
那个气急败坏的银发男人举着伯//莱//塔，抵住他的脑袋，冷声质问：
“莱伊，你的搭档是一只臭老鼠，你和他合作了这么久，你也沾染了一股老鼠的怪味。”
“我想你应该不会为了包庇他，而暴露自己的老鼠尾巴的吧，嗯？莱伊。”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莱伊依旧镇定地用那双如同毒蛇一样的绿眸子冷冷地注视着他，面无表情地评价那个在他心中如同“太阳”一般重要的男人：
“怎么会呢，琴酒。”
“他不过是个好用的工具罢了。”
“和组织的利益比起来，他不值一提。”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他说谎了，朝日不仅仅是工具，还是他相处了十年的挚友，是可以托付后背的搭档，是他……
喜欢却没来得及承认的对象。
对不起，朝日。
对不起。
那次翻找之后，琴酒用一把火将叛徒的家烧了个精光。熊熊的烈火，彻底烧毁了莱伊的希望。
莱伊依旧是又冷又硬、不苟言笑地黑麦威士忌，并没有因为搭档的问题，而被组织厌弃，反而得到了赏识。
但是，在贝尔摩德眼里，他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
【来这里，普罗赛克有东西要给你。——贝尔摩德】
莱伊很诧异，却依旧选择了赴约，那位美丽的千面魔女一身美艳的红裙坐在吧台前，手肘边是一样熟悉的东西：
——丢失的相框。
冷漠的男人再见到它的时候出现了片刻愣神，恰巧狡猾的女人将这一切收入眼底。
她嘴角勾起的笑容愈发深沉，看待黑麦威士忌，就像在看一只主动走入圈套的猎物：
“我和普罗赛克私交不错，他拜托我将这个给你，相框，是你一直以来想要的东西吧？”
她的指尖抵住相框的边缘，推到莱伊的面前，不出意外的是，里边空空如也，没有照片。
朝日为了他的安全，应该销毁得相当彻底，所以他才没有暴露，才能继续安安稳稳地在组织卧底。
但是看到那相框的时候，莱伊只觉得心口空了一大块，灵魂都因为这样如坠冰窖一般的冷而战栗不止，脑内浮现出金发青年趴在他身上的那句话：
［等你卧底结束的时候，我再把他们原原本本地还给你，怎么样？］
但是没有了。
不会再有了。
那张承载着无数美好开端的照片，再也找不回来了。就像那个人一样，抛下自己，独自离开。
理智告诉他，这是最优解。
保留了毁灭组织火种。
但是朝日，好痛啊，这里真的好痛啊……他的情感永远无法接受挚友的死去。
莱伊难以想象朝日毁掉这一切时候的心情，因为他的太阳那么那么那么重视他们之间的情谊。
朝日。
朝日。
朝日……
再等等我吧，等我瓦解了组织，让你重新立于阳光之下。
于是他主动走入了这个亦正亦邪的女人的圈套：“贝尔摩德……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很简单，你也给得起，亲爱的黑麦威士忌。”
……
直到今天，赤井秀一不止一次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这个混蛋，如果一开始他就销毁了，就不会心存幻想。
但他也不止一次庆幸，把这些交给了朝日。
至少十几年过去了，他还有东西回忆，没有忘记这个已经占据了他生命1/2的人。
如果连他的忘了，那这个世界上应该没人记得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五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就算是他啊……也快记不清那个人的样子，也快忘记当时失去他的痛苦。
他的生活被日复一日的忙碌的工作填满，时间似乎真的可以抚平一切，却抚平不了他记忆的碎片。
赤井秀一知道，他依旧对朝日的死耿耿于怀，甚至成了执念。
他还想对朝日说点什么，只觉得喉咙干涩的要命，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他又想喝一口咖啡，却发现杯子里的已经喝完了。
他拿着空空如也的咖啡杯往茶水间走去，就听见朱蒂和那位小探员的交谈声，哪怕对方压低了嗓音，还是听见了那句：
“啊，这样赤井长官岂不是成为了未亡人。”
“诶哟！朱蒂老师，你别打我啊。”
未亡人吗……？
的确是。
如果朝日当年没有成为卧底，现在应该活得很幸福吧……
他们应该会约着一起去度假，在阿尔卑斯滑雪，在夏威夷游泳，或者去沙漠徒步旅行，尝遍世界各地的美食。
哦，最后还得约着一起去看牙医，毕竟那家伙超级喜欢吃甜食。
如果……
不要再幻想了，阿卡伊，你早该接受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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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是我的朋友，好用的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