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泰尔

泰尔祖上阔过,追溯上五代都是勋爵,到他父亲就没落的不像话了,不仅爵位没有保住,庄园田产也所剩无二,借了一大笔钱出海经商,结果本不仅没有捞回来还连人带船一起翻进海里。

泰尔母亲把他和年幼的妹妹拉扯到泰尔十岁就因为在工厂吸食粉尘过多得了尘肺病早早离世,泰尔把五岁的妹妹寄养在亲戚家里孤身出去挣钱,他不敢去工厂,只能找点零工做做,送报纸做面包洗盘子什么都做,一个富商遗孀看他太可怜留他在家里看护自己的孩子,每周1银币,之前的工作都是每周40铜币,遗孀出手很是大方。

泰尔照顾妹妹惯了,照顾起这个三岁的小孩更是得心应手,哭闹的小孩被他哄哄就听话了。

就这么在遗孀家里照顾了三年小孩,遗孀要搬去另一座城市,问泰尔要不要一起,他摇摇头,妹妹才八岁他得留在这照应。

遗孀表示遗憾,尊重泰尔的选择。临走给了泰尔一封推荐信,推荐他去夜莺歌剧院售票。

当泰尔拿着推荐信去歌剧院时,老板告诉他售票员已经招到了,他来晚了。

不过看在遗孀的面子上可以让他做个打杂的,比售票员薪资低一点,售票员每月10银币50铜币,打杂的只有8银币。

泰尔已经很满足了。

打杂的需要拖地清洗服装等一系列的事情,在闲暇之余他也可以欣赏一下歌剧。

泰尔识得很多单词,有时候歌剧演员不认得的单词向他询问他也能回答一二。小时候父亲母亲的教导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照顾遗孀小孩每晚读睡前故事也学习到了不少。读书是快乐的,他常常在打扫完卫生之后翻阅歌剧剧本,每一本剧本的台词他都背的滚瓜烂熟。

少年的长相遗传了母亲的秀美,一头耀眼的金发和碧蓝的瞳孔逐渐成了歌剧院观众席下的独特风景。老板为了少花点钱请歌剧演员经常把泰尔顶上不重要的角色戏份,他的薪资已经从每月8银币涨到了14银币70铜币,看在钱的面子上,泰尔很是乐意站在台上。

夜莺歌剧院新买了一个剧本,白天排练,夜晚演出,剧本名叫朱丽叶和罗密欧,曲折的爱情故事让许多贵妇潸然泪下,也让夜莺歌剧院的名号火爆一时。

公爵夫人是歌剧院的稀客,四十多岁的她模样看上去还是如同少女,穿着华丽的淡紫色蓬裙,姗姗从马车下来,原本以她的身份可以请一支顶尖演员团到她的城堡庄园唱歌,可她兴致勃勃买下了歌剧院的一天。

老板连夜把歌剧院装饰了一番,所有演员安排妥当,力求不出差错。

扮演罗密欧的歌剧演员吃坏了东西闹肚子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可把老板给急坏了,嘴皮子都磨出了两个水泡。

罗密欧得是金发碧眼,还要英俊帅气,而且必须熟悉台词知道动作和神情。

目前最合适扮演罗密欧的人选是泰尔,老板拿出十个银币对着泰尔恩威并施。

演好了就十个银币到手,搞砸了歌剧院就要关门。

可是我不会啊。泰尔一直都是跑龙套从来没有当过主角,这么大的重任砸在他身上,他有点怯场。

老板把罗密欧的剧本递给泰尔,板着脸说,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

少年的一把嗓子很干净,饱含着浓烈的爱恨,悲痛的哭泣声令人心疼。演出有惊无险的圆满结束,公爵夫人姿态优雅的抹掉眼泪,叫老板把罗密欧带到面前来。

化妆师把泰尔的脸画的成熟了点,少年眨眼间就变成了青年,由于个子还没有很高,所以他的鞋底加了两层鞋垫。

公爵夫人远远相望,回想到了自己的初恋情人。

之后公爵夫人成了歌剧院的常客,每每过来都让泰尔陪伴左右,而泰尔要做的就是给公爵夫人读卡利的诗歌。

“在表面光鲜下,是内在的腐烂变质,是散发着极其甜腻香气的落地果实。夜莺衔起枯黄枝叶中的红色果实立于窗台,对着稚气女巫歌唱,婉转的歌声穿透富丽堂皇的穹顶,蝴蝶面具翩翩起舞,夜空中的星星指导女孩回家的路。”

读完,公爵夫人邀请泰尔去她的庄园共进晚餐。

泰尔欣然赴约,和公爵夫人同坐一辆马车。

公爵夫人是现任女皇的妹妹,嫁给斯顿亲王生了一个儿子,十年前分居五年前离异。

论年纪,公爵夫人比泰尔的母亲还要大几岁,而她的儿子维克多侯爵二十二岁,比泰尔大了快十岁。

丰盛的晚餐牢牢抓住了泰尔的胃,他的晚餐一般是三铜币一个的面包,有时候会奢侈一把吃7铜币一个的三明治,两个人吃饭却摆满了一桌的菜,有些食物他都叫不上名字。

餐酒醉人,不知不觉泰尔靠在了公爵夫人腿上,公爵夫人轻抚他的脸颊,温热的手顺着他的绯红的脸颊向下。

“一切卑劣的弱点,在恋爱中都称为无足轻重,而变成美满和庄严,爱情是不用眼睛而用心灵看的,因此生着翅膀的丘比特常被描成盲目;而且爱情的判断全然没有理性,只用翅膀不用眼睛,表现出鲁莽的急性,因此爱神据说是一个孩儿,因为在选择方面他常会弄错。”

温柔的女声贴近泰尔的耳畔轻语,蔷薇的香氛扑面而来,泰尔昏昏欲睡。

母亲。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敲了敲门。

公爵夫人看了看窝在天鹅绒被子里熟睡的泰尔,披了件外套打开门。

虽然只有一瞬,但维克多还是看见了床上露出的半张脸。

公爵夫人艾莉薇语气平淡的问,什么事?

维克多作为女皇的亲信,他也处理过不少宫廷的秘事,可是当自己的母亲床上突然睡着一个陌生的男性时心里都会有些不悦。他重音说,女皇病重,要你马上去王宫里。

艾莉薇思索片刻,叫来女管家套好马车准备去王宫。

泰尔被吵醒了,眯着眼看向公爵夫人,眼角的泪珠被艾莉薇轻轻拭去。

乖孩子,继续睡吧。艾莉薇亲了亲少年的额头,吹灭蜡烛。

泰尔睡得很安稳,大床有种陷在蔷薇花做的棉花糖般柔软的感觉,他小身子骨都懒懒散散的,裹着被子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才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脚下踩着的是细腻柔顺兔毛做的地毯,光着脚走路也不会觉得凉。床边有一整套新衣服,雪白的衬衣,银灰色的西装,最时兴的布料和剪裁。

不过他领带打的不太好看,泰尔知道自己应该打温莎结,可绕来绕去一塌糊涂。

果然他做不了绅士。

女仆领着他下楼吃早餐,桌子的主位坐着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

男人穿着同款银灰色西装,不同于泰尔穿上之后的乖巧俊秀,男人显得沉稳可靠。他灰绿色的瞳孔扫视了一下泰尔,视线在少年没有系上领带,顺带解开了一粒扣子露出小半块锁骨的地方停留了许久。

维克多也是才下楼用早餐,两人的早餐是一样的。

泰尔坐的离男人很远,几乎一个在头一个在尾。

男人很快就吃完了,起身时看着他对女仆说了一句话,由于距离太远,泰尔没有听清。

当泰尔吃完早点后,女仆领着他去到一个客房,他没有系上的领带整齐摆在客房的桌子上。

维克多侯爵让我给您带一句话,他说衣着体面是一个绅士应该做到的基本要求。女仆说完这句话拿起领带用好几种方式在泰尔的领口打结。泰尔从脸红到了脖子,缺点由自己知道和被别人指出来那是截然不同的感受,前者释然,后者羞赧。

学会了四种系领带的方法后,衣冠楚楚的泰尔算是一个体面的绅士了。

客房里有书柜,都是崭新的书籍,散发着油墨和纸张的香味,泰尔翻了翻,大多是圣经和少量的诗歌。老实说,他想看有趣的歌剧。

泰尔随便抽了一本诗歌坐到阳台上沐浴着阳光开始了一天的阅读时光。

维克多收到了母亲艾莉薇寄来的信件,说女皇的病还不算太严重,不过她要在王宫里住一段时间,泰尔可以在庄园里想住多久就多久,让维克多照顾好她邀请来的小朋友。

小朋友,维克多无声的笑笑,分明是小情人才对。

楼上的阳台传来轻声的朗诵,维克多只听到零星几个单词,他有点疑惑,哪来的夜莺在窗台读起了情诗,白天可没有月亮。

原来女仆把泰尔安排在了维克多书房楼上的客房休息。

维克多思考片刻还是不调整房间了,不过端着咖啡站在阳台听仔细几句后,让女仆在用午餐时把楼上客房所有书柜里的诗歌全部换成宗教书籍。

他不爱听缠绵悱恻的情诗。

很多文件堆在书房的桌上需要维克多处理,想节省时间的维克多在书房吃了顿午餐。

泰尔看见只有他一个人吃午餐时轻松了很多,胃口都大了一点。

等吃完回到房间,发现上午读的十四行诗不见了,整个书柜里只有圣经可以看。

他非常疑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他也不敢问。

他想回歌剧院了。

你知道维克多侯爵在哪吗?泰尔拉住一个女仆问,可以带我去见他吗?

女仆点点头,领着泰尔向书房走去。

戴银边眼镜的维克多正认真查看一个合同,见到泰尔来了他把手里的合同合住,没有什么表情的看向少年。

我想回去了。泰尔说完,把手背在身后抠指甲,他打心底害怕面前坐着的男人,光是气势就看着很可怕。

维克多侯爵婉拒,他指了指印着蔷薇火漆的信件说,艾莉薇夫人希望你能好好参观一下她的庄园,多住一段日子。

泰尔小声地说,那这段时间就打扰了。

他怂了,他退出了房间并关好了门。

维克多目送他离开,把眼镜取下来捏了捏眉心。少年好像被他吓哭了,走的时候眼里含着水光看上去委屈极了。

一下午,楼上的阳台没有夜莺婉转的歌声,阳光变得格外炙热,维克多拉上窗帘,吩咐女仆晚餐时把换下来的诗歌放回原来的地方。

女仆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了。

管家问了一句,晚饭还需要端到书房吗?

维克多选择下楼吃。

今晚的晚餐比昨天的稍微简单了一点,两个人吃得很安静,维克多看着刀叉上的反光,余光一直关注着离他远远的少年,他知道自己不该对母亲的小情人那么上心,他应该保持该有的疏离和漠视。他擦了下嘴角,放下餐具起身离开了餐桌。

没有维克多侯爵的低气压,泰尔放开了吃。

穿着睡衣的泰尔坐在窗台上看起了星星,夜风撩起了少年细软的发梢,泰尔掐着手指算自己的存款,最近从公爵夫人那得到了很多的金币,都存在床下的保险柜里,足有一百多枚金币,加上这笔巨款,他现在有了165金币27银币44铜币。有了这些钱泰尔回去之后想辞掉在夜莺歌剧院的工作,花十几个金币买一栋在中心区环境较好的小房子,把妹妹索菲亚从亲戚家接回来,送她去上学,索菲亚喜欢服装可以去学服装设计,或许自己也可以去学习歌剧,做一个优秀的歌剧演员,夜莺歌剧院最好的歌剧演员一个月能拿40银币,这是一笔能让他和妹妹吃穿不愁平淡过一生的钱。等公爵夫人回来这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

公爵夫人只在王宫呆了一个星期就回来了。

你就要回去了?艾莉薇用羽毛扇子遮住嘴惊讶的问,怒视站在身后的维克多,愤愤的说,你是不是没有招待好我的小朋友。

维克多面不改色的回视母亲,叹了口气。

泰尔连忙为侯爵澄清,维克多侯爵很贴心,是我想回去看看我的妹妹。

再陪我一段时间好吗,艾莉薇站起身抓住泰尔的手,非常伤心的说。她想了一下从自己的钱包里拿出一张五百金币的支票塞到他的手里,与维克多侯爵一模一样的灰绿色眸子望着他,温柔的女声低语哀求,就几天,好吗?

泰尔同意了。

公爵夫人高兴极了,拿出一叠歌剧剧本和泰尔分享,少年对书柜里的圣经完全提不起兴趣,他对有趣的剧本渴望了好多天,这叠剧本无疑是雪中送炭,对他贫瘠的精神世界补充了一顿大餐。

“深夜里,每一种感觉都在渐渐复苏

黑暗唤醒并刺激着幻觉

无声中,所有感官放下了防备

无法抗拒我笔下乐符的诱惑

因为我谱写了夜之歌

慢慢地,轻轻地,夜展现出了它的华丽

捕捉它,感觉它,细微却令人震撼

听到的乐曲如此真实,但那音乐却似真似幻

烈如闪电,柔若烛光

无法至信的夜之歌

闭上你的双眼,因为你的眼睛只会告诉你事实

而事实却不是你所想要看见的。“

泰尔躺在沙发上窝着公爵夫人的怀里读起了剧本,他在看剧本,公爵夫人在看他,眼里满是少女柔情。

维克多觉得这个场面有点刺眼,转身上了楼。

直至深夜,泰尔和艾莉薇都有说有笑的讨论剧情,管家敲门端来一杯温热的牛奶,泰尔本来想下床去拿,艾莉薇拦住他笑着说,让我去拿吧。

穿着睡袍披散着金色长发的公爵夫人看上去美艳动人,她和女管家对视一眼,管家点点头。于是她又把牛奶端给少年,看着他喝掉。

被黑色长绳吊缚着的雪白羊羔安然沉睡着,还没有察觉即将到来的灾难。

早餐少了一个人,维克多沉默的吃着蔬菜沙拉没有多问。

对了,端一份早点放到我房间门口。艾莉薇对女仆嘱咐道。

连续三天泰尔似乎都没有出过艾莉薇的房间门,每次用餐都是送到房间里。艾莉薇出门与贵妇人约了下午茶,维克多看着马车渐行渐远,犹豫了一下从隔壁房间翻阳台进了母亲的房间。

翻过去的姿势不太绅士,这是他第一次翻阳台,翻得还是自家阳台。

明明他可以找管家拿钥匙,却私心不想让母亲知道他趁人不在的时候进去过,

他告诉自己,只是看一眼,看一眼确认泰尔是安全的就走。

阳台上的门没有关,透过素白色的帘子维克多没有看见里面有人。

他走进房间,房间里有个被布严严实实盖住的笼子惹人注目。

维克多以为自己的母亲在房间里养了个中等体型的动物并没有放在心上,环视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少年。

维克多本想就走,但是笼子里传来了动物舔舐水的声音。

他有点好奇的掀开布的一角,想看看艾莉薇养了一个什么动物。

少年吓得往后直缩,蜷缩在笼子光线暗淡的角落里,脖子上系着一个项圈,项圈的牵引绳被绑在了笼子上,雪白的身体布满纵横的伤疤,一滴通红的烛油点在他的肩胛。

两人相见无言。

泰尔被变成了一个玩物锁在笼子里,他不敢呼救,在他眼里笼外的维克多也是一个会伤害玩弄他人的权贵。

维克多捏紧手里的布,他明白了很多,不知该说什么。

你是自愿的吗?维克多咳嗽两声把布放了下来蹲在笼子旁问。

泰尔沉默了一会,麻木的说,不是。

你需要什么吗?维克多又问。

泰尔手臂环住自己的膝盖,捂脸小声哭泣,你可以帮我回家吗?

我暂时做不到,维克多过了好久才说,过一段时间后应该可以,你能等我吗?

泰尔苦笑,多久时间?

十天。男人抱歉的说。

谢谢。

这三天泰尔过得很痛苦,每一天夜晚都像是身处在地狱里,身体的凌虐和精神的折磨让他想过死掉,但是为了妹妹他撑了下来,本以为痛苦是无止尽的,剩下的时间满是黑暗,可现在突然燃起了一点火光,有了一点希望。

白天里的艾莉薇是优雅的公爵夫人,一旦月亮升起,就会化身恶魔,鞭笞和凌辱神的信徒。

过了四天,女皇病逝,女皇的两个孩子都早夭,按照第一顺位继承皇位的人是维克多。

处理好女皇的后事,过了两天,艾莉薇公爵夫人摔下楼梯左腿骨折被送去乡下的另一座庄园养伤。

这是维克多答应泰尔的十天,他把所有事都处理好了。

笼子被锯开,解开项圈的泰尔从笼子里爬出来,他已经不大习惯用腿走路。

维克多看出了少年的难堪,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他的身上,再托起他一只手可以抓得住的腰靠在自己身上。

感受到怀里人身体颤抖的厉害,维克多温柔的说,有我在,别怕。

泰尔咬住自己的手腕哭得可怜,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一个劲点头,眼泪随之抖落在维克多宽厚的胸膛上。男人用手掌轻拍少年的后背,骨瘦嶙峋的后背硌的人心疼。

维克多刚即位,很多事等着他安排,但他还是把泰尔带在身边,亲自照顾他,因为他不放心别人。

天一黑泰尔的房间里必定要点上好几枝蜡烛照亮所有的角落,他时常失眠,造成白天精神恍惚,吃饭都没有食欲。

维克多把少年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将牛排切成小块再喂到他嘴边。

少年的金发黯淡许多,闭着眼听男人的心跳声,有力的心跳声从一个人的身体传到另一个人的身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泰尔推开牛排无力的问,他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好意。

维克多想过很多次这个问题,但是得不到答案,。

我把索菲亚接过来了。男人转移话题。

泰尔脸埋进维克多的衣服,闷声说,我现在这个样子不适合见她。

我和索菲亚说你生病了要在王宫里养病一段时间,她很担心你,想见见你。维克多用抱小孩的方式抱起泰尔,哄着他去花园散步。

阳光正好,花园里的花五彩缤纷,喷泉洒出的水雾在太阳光下架起了一道彩虹桥。维克多抱着少年从彩虹桥下走过,走到一座亭子前。

一群女仆围着一个打扮精致穿着靓丽的小女孩在开心的玩游戏,泰尔听出那是索菲亚的声音,他拍了拍维克多,小声说,快把我放下来,我要自己走。

维克多就牵着少年走向小女孩。

哥哥,索菲亚大叫一声,高兴的扑过来,八岁的索菲亚被养的很好,脸上肉嘟嘟的,笑得时候露出一颗大门牙,可以看得出来小女孩在换牙期了。

泰尔难以接住这个白白嫩嫩的姑娘,被砸进了维克多的怀里。

哥哥,听叔叔说你生病了,吃药很难受的。索菲亚从怀里掏出几颗糖递给泰尔,认真的说,我把糖果给你吃,吃完药再吃糖就不会难受了,哥哥要快点好起来哦。

泰尔红了眼眶,鼻子一酸,强忍着泪水接下糖果,他揉揉小女孩同样金色的头发,笑着说,我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维克多让女仆把索菲亚带去上音乐课。

索菲亚的背影离开泰尔的视线,泰尔蹲在地上默默地哭。他感觉自己不会好起来了,皮囊上的伤疤涂抹药后恢复原样,可是内部从心脏开始腐烂变质,灵魂染上污黑,虽然整个人处在暖阳之下,可是心灵依旧飘荡在地狱里找不到回去的路。

维克多把泰尔拉起来抱住,泰尔又哭湿了他的衣服。

我们去看歌剧吧。男人仔细想了想说。

少年看着歌剧演员的眼镜是空洞的,他的目光似乎聚集在演员的身上,却似乎是透过演员在看红色的幕布,如歌如泣的表演赢来阵阵掌声,泰尔慢半拍的想要鼓掌被维克多按下了。

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维克多掰正他的头,灰绿色眸子与蔚蓝色的眸子对视。男人的眼神很温柔,在这种眼神之下,少年的心思无所遁形。

我想看书。泰尔低下头,他的手臂与男人的手臂交错,结实的手臂看上去很可靠,少年不知道是否该依靠。

维克多把他带到自己的书房,里面有很多的藏书整齐摆放在一个个书柜里,什么类型的都有。泰尔随手拿下来一本圣经。

男人给他端来一杯果汁和一叠曲奇饼干再拿来一块毯子,泰尔裹着毯子吃了一块小饼干,没翻两三页圣经就感觉睡意袭来,他把厚实的圣经垫在脑袋下眯起眼睛盯着维克多书桌上的烛火睡着了。

几个大贵族有事找这位新国王商量,维克多动作轻缓的带上书房的门,另找一个地方商谈事情。

泰尔睡醒书房里没有人,蜡烛也灭了,他看着窗台,天黑透了。

痛苦的记忆像浪潮一样涌进他的脑海,鞭子破开空气的响声在耳边清晰响起,全身被鞭打的痛楚让他直冒冷汗。

大贵族难缠极了,为了属地的事情一直坐着不离开。维克多松开领带透了口气,他快步回到书房看见的就是浑身发抖的泰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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