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你确定你这汤能喝吗？”

“少废话！”我拿起汤勺恐吓面前的新鬼，他战战兢兢地喝了，然后一头雾水地被鬼差领走。

“阿襄！”身后又传来了半夏的声音，正好也没鬼了，我便回头看她。

半夏是我成为孟婆后交的朋友，是我这片区域鬼差的小领导，也是她教给了我许多之前完全没想到的知识。就比如，孟婆是个职位，除我之外，还有其他孟婆。但是我要特殊一点，按半夏的说法就是其他人都是升上来或者降下来的，只有我是空降，而且还和这个职位绑定。

我已经当了几百年的孟婆了，期间也送走了几位故人，他们一开始看见我的时候还很高兴，说要和我叙旧，结果喝完孟婆汤后全都不记得，直愣愣地跟着鬼差离开。

我问半夏找我什么事，她告诉我那位又下来了。那位就是道长，他当初魂魄不稳，本来要魂飞魄散，但是上天感念他的功德，就稍微帮了一下，只是虽然不会魂飞魄散了，却落得个世世早夭的毛病。

而我只要再工作个三百年，就可以为他求得一次加固魂魄的奖励。我因他而生，自然也不能让他就此殒命。到时候，我就升职，不用在继续待在孟婆这个职位上了。

平心而论，我不知道我还喜不喜欢道长，若说喜欢，我已经在这待了几百年，而道长也已经轮回了几百次了，那个牵动着我的心弦的道长也许早就不在了。但不喜欢吗，好像也不见得。

早就该放下了，我刚到地府那几年热衷与各种鬼魂打交道。有很多熟悉的鬼魂轮回几次后就与之前相差甚远，渐渐地我也歇了心思，不再与过路的鬼魂有过多的交流。

也是因此，我从不去见来地府的道长，我害怕他变成我陌生的模样，担心从前的道长真的不在了。倒是半夏会经常去看一眼，然后再回来告诉我他的状况如何。

收起心中思绪，我告诉半夏我就不去见了，那么多年过去了，就算再怎么放不下也已经习惯了。半夏看着我，眼神复杂，却并不多说只是让我回去休息，她替我工作一日。我谢过她就离开了。

路过彼岸花海时，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想了想我还是决定离开，免得惊扰了她，但是她显然已经发现我了，不过一瞬就出现在我面前。

面前少女一如初见，我不敢多看，毕恭毕敬地叫了声前辈。她点点头，却不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良久才听见她的声音：“值得吗？”她问，声音虽然好听却实在听不出感情。

我想了想回：“哪有什么值不值得，一切均是心甘情愿。”

“为什么？”她的声音中难得带了些疑惑，但不等我回答又自顾自说道：“真是难以理解，好在你还算有趣。”说完，整个人就消失不见。

我听不懂，但大为震撼。我到底是哪里有趣，前辈你说清楚啊。

插曲过后，我回到了住处，虽然我不需要睡眠，但每天都会闭目养神一会。

不过半晌，我就被吵醒了。我看着眼前的半夏颇为不解，她怎么翘班不通知我？这扣的是我的绩效啊！

面对我的大惊小怪，半夏毫不在意，她又给我带来一个惊天的消息。我升职了，不用继续当孟婆了，这可真是好消息。

“那道长呢？”

“嗯，那位啊。听说他每次转世都做了很多好事，有许多功德，如今顿悟得道不再转世了。所以说，你这些年的绩效就放在你自己身上了。”

好吧，本来还以为能帮上道长呢，现在完全不需要了。这就是道长的实力吗？真是恐怖如斯。既然如此，就去新的地方上任吧，人总要向前看，妖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