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rpter6

童年的记忆蓦然浮现在脑海中,她认出送信人是Raoul.夏尼——六七岁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男孩。

但认出来也仅仅是认出来,时隔太久远了,她又经历过丧父之痛,对于这位天降竹马没什么特殊的情感。

克莉丝汀右眼皮跳了跳,扬着手中信问,“这是赞助人送来的吗?”

两位经理诚恳地点头。

事实上,有点出乎意料。

凭首演那晚夏尼子爵先生那样雀跃欣喜的神色,被戴耶小姐柔美纯净的歌声吸引住,还以为他们是旧情人。此刻观戴耶小姐的平静神色,满不是那么回事。

“赞助人先生对您非常感兴趣,几日来已多次央浼我们代为传话,希望有荣幸与您共进晚餐。”

两位世故的剧院经理先生看出赞助人先生对克莉丝汀有意思,夏尼家族是法国最负盛名的古老贵族之一,剧院近来名声大噪,和金主打好关系有利无害。

“我们已经替戴耶小姐答应下了,傍晚会有马车来接您。”

姑娘弯弯的眉毛立即嗔然,脸色发白,两排贝齿咬着,似要申辩,柔美中夹杂着不悦。

两位经理解释,自从克莉丝汀爆火以来,追慕者无数,夏尼先生是他们第一个替她应承下来的“客户”,也是唯一一个——其余游手好闲妄图揩油的贵族子弟他们都帮她挡了。

他们讲起了索菲亚,剧院首席名伶,常年被子爵先生的兄长——年满四十的伯爵先生包着。虽然情.妇的名头不好听,但得利益是实打实的呀,这些年来谁能比得过她大红大紫,便是鼎盛时期的卡洛塔也望尘莫及。

“你只是一个新人,”

经理并无恶意,希望年轻姑娘认清现实,“要知道,剧院是有心培养你的。”

克莉丝汀的思绪却不安地漫游到那间化妆室内。

这事如何能够答应,今晚是她和导师约定训练弹钢琴的时间,导师那样严肃,她上次已经得罪过一次了,这次再甩下导师和什么纨绔子弟共进晚餐很难想象其可怕的后果。

艺术不能贱卖!导师严厉的嗓音响彻耳边,曾多次教导过她的。

这次去了有什么后果,和贵族吻,上.床,然后和索菲亚一样被包着?事业确实不愁了,但并非她想要的,天堂的父亲也不希望她为了所谓大红大紫冲卖身体。

况且,长期以来克莉丝汀秉持着乖学生的思维,让她对应酬陪酒那种事下意识恐惧。

她思忖片刻,摇头说,“真的非常抱歉,我不能答应,无论任何理由。”

然后转身,不理会两位经理苦口婆心的规劝。

不远处的吉里太太目睹了这一切,面色复杂。倒是梅格偷偷朝她竖了个大拇指,无声地鼓励她做得好。

克莉丝汀苍白的面孔勉强对着梅格笑笑,匆忙赶回了自己的休息室。

砰,门紧紧关闭。

她心乱如麻,指尖都在微微颤抖。虽然刚才她拒绝了两位经理,怕音乐天使知道了这件事而怀疑她的忠贞,他们之间飘摇的关系已禁不住任何打击了。

听吉里太太透露,她只是导师许多学生中的一个。导师曾试图教导很多学生,他们或许因为冥顽不灵,或许沉迷世俗与金钱,被巴黎这座纸醉金迷的大染缸浸染,失去了歌喉的灵魂。

克莉丝汀不愿像她们一样被导师所唾弃……尽管她已经被他唾弃了,因为她错误地爱上了他。

她迷茫,痛苦,双手捂住脸颊,在孤独中缓缓哭泣,声音十分小。

倒不是经理给她的压力有多大,主要导师,她最在意的是导师的态度。

她没想到多日来的朝夕相处他竟对她半点好感也没有,甚至她浅浅表一下白,他就要和她断绝关系,无情将她轰出师门。

从没恋过,她却感受到失恋的痛苦。

克莉丝汀眨眨睫毛,睫毛挂着泪珠,发现自己脸蛋有些膻红,发丝乱乱的很难看。

她拿起梳子,多有几分顾影自怜的,一下一下百无聊赖地梳着自己金黄色的波浪发,摸上去十分柔软,像伊阿宋盗取的黄金羊毛。

她在导师面前,永远自卑。

耽搁许久,太阳渐渐西沉。

往常这个时候她都按捺不住内心的雀跃,分分秒秒地数着时钟,等待着去化妆室与导师见面。

今天,她却没心情了。

她脑子里思忖的全是话术,一会儿该怎样礼貌地和导师解释,才能让他平息怒火,原谅她前两日冒失的爱意?

她想着想着又忍不住难过,低低啜泣,想把憋在心里的委屈全吐出来。

爱一个人居然也有错,她想不明白。

然而屋外不合时宜地传来一阵骚动,且越来越大。

克莉丝汀胡乱擦擦眼泪,知道剧院常有大型演出,骚乱属于正常。

门板传来砰砰两声,有人在叫“戴耶小姐在吗”听得出来是一位经理在喊。

门外喧闹如潮涌已达到无可忽视的地步,克莉丝汀不得不去开门。

经理脸色潮红,显得非常焦急激动,却仍然不失优雅地邀请,“戴耶小姐,您是否饿了,是时候出发去……”

克莉丝汀微恼,还是陪赞助人吃饭的事,甩手要关门。

周围的芭蕾舞小姐们全握紧小拳头,朝她投来一种十分艳羡的目光,包括索菲亚,可以说是浓浓的妒忌。

克莉丝汀并没成功关上门,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轻轻压住了门把手,顺便也压住了她的手。

她一颤,下意识回头望去,但见年轻的贵族脑袋微微倾斜着,穿着一身黑礼服,高礼帽,领口佩有一簇白山茶。

他唇角有笑,是柔柔的,

“克莉丝汀·戴耶小姐,关什么门呀?”

克莉丝汀大脑停转了一刹那。

吸气,感觉一种淡淡的男性香水味充盈在鼻窦间,令人眩然。

她礼貌而夹杂尴尬呲了呲牙,代表礼貌,迟疑地说,“子爵……先生?”

他居然找上了门。

他说,“你从前叫我Raoul。”

克莉丝汀一愣,“那是从前。”

他说,“也会是现在的。”

门被他顺理成章地关上,克莉丝汀略略挣扎了一下,却见两位剧院经理瞪她:若得罪了赞助人,以后别想在剧院混了。

子爵微微垂下头来凝视她,眼睛如故乡斯堪的湖泊般梦幻蓝色,脸色清新红润,年轻。

他离她那样近。

而且他又那样强势,强势中隐隐一丝浮浪,主动,把妹中的高手,是典型的巴黎纨绔子弟?

不像导师,需要她笨拙而拼命地追求,还跌得惨……

克莉丝汀忽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垂头躲避他时,一缕发丝滑下。她刚刚哭过,又因没怎么上妆的缘故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意味,很容易被当成是欲擒故纵。

周围小姐们都不屑,几次拒绝,不就是等子爵先生亲自来请吗?

克莉丝汀,太清高了吧。

克莉丝汀想解释,喉咙里卡着好几个“不”“不”字,她不能去吃什么烛光晚餐,导师的晚课马上就开始了。

可此刻力道适中握着她手的人是子爵,他和小时候一样温柔,会用心听她拉小提亲,会主动把温暖给她。

他和她叙旧,“那天我看演出的第一眼,就认出你来了。小洛蒂,小洛蒂。”

最后两句很轻,跟咏叹调一样,如父亲在世时午夜拉小提琴的呢喃叹息声。

再拒绝下去似乎于心不忍,克莉丝汀嗯了声,“我……我也惦记着您。”

“真的?”

轻轻一句,他很欢喜,山茶花的淡香洒了她浑身。

克莉丝汀想找吉里太太求救,完全来不及了。簇拥在贵族身边的大片人群却根本不给她后退的余地,簇拥着她跟子爵走,仿佛在欢送一对新婚的情侣。

两位经理追随左右,卖力地讨好着金主,几乎到了点头哈腰的地步。

克莉丝汀心不在焉,一直都是子爵和她找话说。他注意到她哭过,便问她为什么要哭呀。

克莉丝汀不愿丢脸,极力挤出笑来,“没,没有……在练习悲剧剧本。”

“哦。”

听子爵长哦了声,“那要不要一起出去转转,散散心?”

声音轻轻淡淡的,连笑意都不怎么能听出来。

克莉丝汀推辞道,“容我先换身衣衫,化化妆。”

他爽快答应,“好,我仍然在门外等你。”服务生托盘一杯红酒,是刚才没喝完的。他的手还搭在她手上,看样子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克莉丝汀暗忖今天是无法耍掉子爵的,化不化妆没意思,左右都是走一趟,遂认命地改口道,“算啦,直接走吧。”

子爵莞尔。

马车停过来,克莉丝汀钻了进去。

说来也好笑,哪个贵族情.人似她这般蓬头垢面,甚至脸上还带泪痕就上了贵族老爷的马车,她可算头一份。

克莉丝汀好运气!

剧院底层打拼的女孩子们更嫉妒了,不安地窃窃私语起来。

克莉丝汀遥望天边,氤氲着一大团黑云,咕隆咕隆的闷雷作响,天色阴沉得可怕,想来一场剧烈的暴风雨很快要到来。

·

化妆室。

埃里克面对着钢琴,空空如也的房室,显得分外寂寥。

该如约前来的女孩并没有如约前来。

吉里太太低低的声音,“她只是和旧相识去吃一顿饭……”

埃里克阴翳地皱了皱眉。

或许他没有明确是眉毛的部位,有的只是一颗风干数年的骷髅头,绷着蜡黄的皮子。

如此扭曲。

相比之下,那浪荡子却美如阿波罗。

暴风雨来临之前天色黑暗,他的神色越发显得恐怖渗人,酝酿着滔天冰冷的寒意。

咔嚓,手中指挥棒折成两半。

Raoul翻译中文居然是是敏感词……

所以他以后多半没有名字,他的行文称谓就是子爵,和隔壁男主一样

(唉)

有读者在追的话,笔芯笔芯~~

感谢读者“钟休”,灌溉营养液 13,么么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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