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mafia的首领被人在自己掌控的城市里袭击显然不是什么小事,宫古绘里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触人霉头。
她将自己隐藏在人群里,看着挤出人群的瘦弱青年的背影,鲜红的眸子往空无一人的角落瞟了一眼。
微风吹过,打散常人肉眼不可见的金色灵子。
费奥多尔特地出场当然不只是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他走到预定地点,打算换下自己身上碍事的制服。
手上的动作不慢,脑子里还在回忆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中白发少女。
只是她或许并不知道,无论如何低调,那种与与世隔绝的非人感还是让她做了无用功。
那种差别太明显了……
和那个自称为萨菲罗斯的男人一样。
宫古绘里,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
“错误……”
应当被清除之物。
费奥多尔之前不是没见过宫古绘里的照片,他对横滨这座城市大大小小的异能者所属的组织势力早已了然于心,也听说过横空出世的咒术师的名字。
五条悟的资料在他刚刚出道时就已经摆在他的面前了。
和港口mafia的那位重力使一样,是一个强大的人。
但也仅此而已。
他这么多年在地下世界混得如鱼得水靠得从来不是强大的武力,而是脑子。
只要五条悟是个人,他就有弱点。
有弱点,就有被攻破的可能。
费奥多尔就是在那个时候盯上宫古绘里的。
和五条悟有着同样白发红眸的幼女,看起来是个非常值得利用的弱点。
虽然这幼女看来似乎是中了什么异能力而被变小,但这并不妨碍她好利用。
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的是那个横滨的“鬼故事”出现的时候,虽然并没有深入接触过那个奇怪的,并非异能力的“源头”,但费奥多尔也没有那么简单地将这个奇妙的事件当作是什么平常又普通的异能力暴动事件一晃而过,他相当认真地研究了一切认知内的情报,最终意识到那是不同于“异能力”的特殊存在,又或者说,五条悟那个所谓的“咒术师”自称,是真正有意义的存在。
这个世界,有哪里“不对劲”。
费奥多尔是在意识到问题之后才特别去研究五条悟和宫古绘里的,他们两个人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以及对于世界之外的认知有自己的看法,和他希望通过“书”的存在而消除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异能力不同,五条悟和宫古绘里似乎之前就生活在一个没有异能力的世界中,当然,那个世界也有着与普通人相隔的“里世界”,那个世界的“异能力”名为“咒力”。
他们从世界之外而来,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带来了。
费奥多尔在想到这个可能是忍不住浑身战栗,他伸手紧紧地掐住自己的胳臂,脸上露出半是扭曲的笑容。
“……这个世界……真的是……”
对他也太过残酷了吧。
还没有着手进行第一步的计划,居然又来了两个计划之外的角色。
这是对他的挑战吗?
费奥多尔本来是这么想的,直到他见到了萨菲罗斯。
和五条悟的“咒术师”不一样,萨菲罗斯身上有着更为恐怖的力量。
那种他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并非源于他的心理,而是作用于他的灵魂深处。
厌恶、排斥、惊惧。
那并非是他的主观意识能够控制的反感。
那种东西,居然被封印在那个名为宫古绘里的女孩儿身体里。
她真的……是人类么?
费奥多尔这么想着,恍惚间又想起隔着人群和他对视的宫古绘里的眼睛。
平静中带着冷漠,即使认出他就是一直在寻找的死屋之鼠的首领也依旧如此。
他很清楚地意识到,宫古绘里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对她的排斥、厌恶,丝毫不被那少女放在眼里。
她对于这种态度漠然,甚至可以说是习以为常的傲视。
被小看了啊……
回想起那惊鸿一瞥,费奥多尔忍不住笑了起来。
“哟,看你这模样,似乎已经被我们的‘女神’迷住了呢。”
身后传来太宰治轻柔的调侃,费奥多尔并不惊讶,他早知道以太宰治的头脑,找到他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个时候主动出来见他。
明明港口mafia的首领以及他们武装侦探社的首领都已经双双中招,他不赶紧坐镇武装侦探社,难道真的打算坐视双方如计划一般的争斗吗?
还是说,他已经放弃了武装侦探社,打算回到港口mafia解决问题?
“呀,怎么说呢……真是位非常特殊的女士。”
费奥多尔转过身,看着双手插兜,姿态惬意的太宰治,脸上很自然地带上笑容。
“真是人不可貌相,没有亲眼见到的时候,我以为她只不过是一个有着特别辅助能力的存在,却没想到……”
他这么说着,眯起那双紫色的眸子,比起老鼠,更像是狡黠的狐狸。
“是吧,我也被吓了一跳呢,谁知道绘里酱竟然是那样的人。”
太宰治压低了声音,将自己的猜测咽在喉咙里,并没有让对面的男人听见。
“嘛,话不多说,绘里酱他们应该还不在你的计划中吧,能告诉我吗,解除社长和森先生身上诅咒的方法?”
“总不会需要某位‘咒术师’才能解决吧?”
费奥多尔耸耸肩,宫古绘里和五条悟不在这个计划中只不过是两人心知肚明的谎言,他们两个人早已被牵扯其中,只是好戏还没开场,大家都没有掀开底牌而已。
五条悟不在横滨,宫古绘里自己一个人在街上晃悠不是在钓他这只小老鼠还能是在钓谁?
归根到底看他肯不肯配合计划吃这个饵罢了。
诶,他偏不。
“当然不是,我的计划可不打算让外来人参与。”
费奥多尔看起来很有原则,“当然,为了让这个计划不要中途夭折,希望破坏游戏体验的BUG能够提前退出就是了。”
所以,太宰治会被袭击,五条悟会被绊在仙台回不来。
至于宫古绘里,碍事的五条悟不在了,他才能靠近对方,看清楚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
“趁着恶龙不在家,所以打算把公主偷跑么?”
费奥多尔的计划,太宰治差不多能猜到,只是他并不担心宫古绘里的安全。
她是计划外的存在,费奥多尔真的要对她下手也要掂量一下后果。
先不说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如自己所言,是清除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清道夫,还是引来世界之外敌人的引路者。
谁都不能确保宫古绘里死在这个世界会引起怎样的后果。
这个世界是否会被入侵,是否会出现像是上次那样被世界认可后所有人都被“洗脑”的后果?
太宰治之前复盘时忍不住多想了一秒,如果是传说中的那本“书”,在上面写下任何话都会变成“可能”的话,那么这是否又是一种“污染”?
那么,“书”是否也是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之物?
太宰治只是多想了那么一秒,心里突然有了某种危机感。
还没等意识到哪里出现了危机,大脑先一步让他知晓了疼痛。
来自于身后的袭击让他收回思绪,重新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瘦弱青年身上。
对方很显然和他有过相同的脑洞,对上太宰治那双鸢色的眸子时莫名笑了一下。
“没错,我也被同样警告过。”
他轻声说着,将手指竖在嘴前,
“不可言说。”
他抬起头,看向无一丝阴霾的晴空,表情漠然。
“我想过,是否能利用那女孩儿完成我的任务,不过因为危险程度太高,所以我放弃了。”
并非因为五条悟或是宫古绘里其他的什么隐藏能力,而是世界的关系。
世界的意识偏爱宫古绘里,不允许他对她做什么。
最起码,在世界的危机消除之前,“救世主”不能出现问题。
当然,当世界的危机消除之后,“救世主”也不该再存在了。
太宰治当然没死,虽然后续经历了很多痛苦,但他的命比较硬,在转达完费奥多尔的讯息后还是撑到了救护车的到来,然后被送进了医院抢救。
宫古绘里就这样被放养了。
于是她这会儿真的百无聊赖,坐在咖啡馆里和换了一身常服的吉尔加美什喝茶。
“唔,所以他们没打算把我牵扯进去,是真的吗?”
“两个脑子里交战八百遍的聪明人也不知道在纠结些什么。”
吉尔加美什哼笑,表情充满了对智者的不屑。
“大概是怕我破坏平衡?”
宫古绘里倒是不意外,毕竟是聪明人,知道在圈定范围内试探彼此,哪怕要做赌徒也不是现在。
“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嘛。”
如果真的惹到她,她还是会掀桌子的。
“就你,还脾气不好?”
吉尔加美什听到笑得很夸张,他双手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在本王面前真敢说啊,宫古绘里。”
“还是会生气的哦。”
宫古绘里也不是没生过气,在萨菲罗斯的影子被放出来的时候她就生气过了,针对那个尸骨无存的涩泽龙彦,这气因为当事人早已死亡到现在还没出呢。
“我自我感觉,生起气来还是很恐怖的,吉尔你没见过吗?”
看着红眸少女认真的表情,吉尔加美什又忍不住哈哈大小,他甚至伸出手,将少女那一头柔软的白发揉乱。
“没错,挺恐怖的。”
他承认了。
“只不过那不是现在你而已。”
吉尔加美什指的是宫古绘里完全解放的状态,除了在代行者的总部之外,宫古绘里很少会在这种世界恢复成完全姿态。
吉尔加美什曾经有幸见识过完全解放体的宫古绘里,看起来依旧是那样模样小小的白发少女,但她身后累计的世界馈赠多到足以压垮一个世界的意志,让这个世界沦为自己的所属,让它只为自己而存在。
那是连举世无双的英雄王都忍不住侧目的存在。
若说那是属于英雄的印记也未免过于夸耀这份馈赠。
让吉尔加美什来说,那是恐怖,是诅咒。
那是令创始魔神都忍不住为之颤抖的沉重,居然被那样一双小小的肩膀担住了。
“艾利……”
吉尔加美什忍不住叹息,他伸出手,抚过少女的脸颊。
宫古绘里总是让他忍不住心生怜爱。
“放下一切,成为本王的妻子。”
“吉尔,这世界总是会有傻子的。”
宫古绘里抓住了他的手,微笑着回应。
“所以,为什么不能是我呢?”
她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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