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礼堂陷入别样的沉寂,久久没有人说话。

终于王勤轻咳了两声:“……好了好了,就先到这了。”

没有看过剧本的人不知道这里的异常,反而有些疑惑怎么突然停了。

两人的对手戏张力十足,空气中涌动着一些异样的气息,没有人出声打扰,视线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台上的两人身上。

钟郁穿着制服,艺术系的金边领口衬着他如雪的肌肤更显矜贵,但他跪坐在地上,长腿蜷缩着,修长的脖颈高高扬起,露出脆弱的一截,能勾起人心底最深的破坏欲。

仿佛他真的是那个落难的王子,正在等待着怪物的发落,予取予求。

让人不禁想要撕毁他,占有他,填满他。

他眼尾泛着一点红,是怒的,也是羞的。他没想到时曜这么大胆,众目睽睽之下敢乱改台词,也气自己居然魔怔一般接了时曜的话。

被喊停后,时曜一动不动,目光如水般沉静。

王勤跳上台,背后紧跟着秦铎。他给时曜递了瓶水:“辛苦辛苦。”

背后秦铎朝钟郁伸出手,垂头望着他。

秦铎没有说话,脸上少了之前惯有的笑意,看起来添了几分距离感。

钟郁脑子一片混乱,他该是和时曜没关系的,但刚才两人之间的氛围,就算他再怎么想若无其事,也觉出了几分不对来。

秦铎会不会已经看出了什么异常?

他胡乱想着,猛地回神,才发现秦铎一直伸手在他跟前,他犹豫着递出手,对方轻轻向上一拉,他借力从地上站了起来。

秦铎神情淡淡,将另一只手里的水递给他,见他表情有异,问他:

“怎么了?”

钟郁快速摇摇头,目光瞥了一眼时曜,他眼见自己被秦铎扶起,没有任何反应。

王勤是个beta,没有察觉到两侧的暗潮涌动,他左右拍了拍两人,面色兴奋:

“虽然还有些瑕疵,第一次能演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我还担心你们不熟悉对方会觉得不自在,没想到完全没有嘛!”

王勤说得大大咧咧,钟郁勉强扯出了一个笑来,时曜没回话。

他想起什么,又问,这回语气稍有些尴尬:“对了时曜,你最后那句台词……怎么突然改成这个了。”

时曜神色平静:“没什么,想到就说了。”

“噢噢噢,”王勤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扫过钟郁的脸色:“那……还挺有创意的。”

任谁都能听出那句里话面的暧昧。

他甚至觉得,如果他不喊停,时曜能强迫对方说到他满意为止。

想到时曜最后的眼神,他寒毛微立,立即甩了甩头。

今天的安排本来该多试两场,但看两人的状态,他改变了想法:“时曜,要不你先试试这个章鱼触须?我们的制作材质比较特殊,可以用精神力控制它,你试试合不合适……”

钟郁拎着水瓶往外走,底下不少人目光兴奋,都在悄悄瞄他。

他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又和时曜绑在了一起,接这部戏的初衷原是想和秦铎多创造一些见面机会。

他冷着脸走到原来的椅子,上面还摊着剧本,但他现在一看到剧本就气血翻涌。

大庭广众之下,他没有对剧本做什么,咬着牙翻页,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时曜。

时曜。

他一定要想办法解决时曜这个问题。

钟郁脑中飞速回忆着和时曜相关的事情。

时曜无父无母,一个人住在里卡大街最里面的那个房子。

从他搬来贫民区的第一天,钟郁就被好心的邻居警告那里住着一个不能招惹的怪胎。

那个房子鲜少亮灯,仿佛没有人在里面居住般,搬来的两年里钟郁也从没见过那个传说中怪胎一面。

如果不是所有人提起他都一脸晦气惊恐,钟郁甚至都要怀疑这是不是邻居骗他的笑话,或者那人早就死在了贫民窟每日的械斗里——每天街头巷尾都会冒出几个无人认领的残肢,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钟郁不再把那个警告当回事,直到那个雨夜——

他和邻家beta外出买东西晚归,瑟瑟发抖地走在路上,生怕被流痞盯上。

目力所及的远处,那个房子意外亮着灯,门口站着一个高瘦的人,一身不太合体的宽大衣服,垂着的手上握着一把染血的匕首弯刀。

他的面前倒着七八个人,有人捂着伤口蠕动,有人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地上有一人,是贫民窟里出名的小蛇头。

Beta被吓到叫出了声,察觉到不对立马捂住了嘴。

但那人已经听到声音,他回头,眼皮微抬,面色平静,和抱着书有些慌张的钟郁正对上。

他的眼中没有一点情绪,大多的人见到钟郁第一眼都会有些惊艳,但他仿佛看不到这些,没有给予钟郁一点多余的目光,径直跨过地上躺着的人,朝屋子走去。

匕首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着,门外的空气里弥散着浓浓腥气,钟郁始终记得,那天他的脸上带着一道血痕。

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那天之后,钟郁认识到那间屋子确实住了一个不能惹的人,对方的名字叫时曜。

钟郁正想着,舞台上突然传来一点动静。

他顺着声音看去,只见那根逼真的章鱼触须漂浮在了空中,时曜正在用精神力控制着它。

它在空中波浪状起伏,注入精神力之后从颜色上也更像活物,触须尖端勾起,灵巧地滚动着,吸盘也一张一合。

钟郁一想到之后要和这样的章鱼对手戏,呼吸不由一乱,勉强控制住自己,还是决定要找个机会和时曜好好谈谈。

-

排练暂告一段落,王勤安排人带他们去挑衣服。

后台的试衣间堆叠了不少服装,各式各样的都有。工作人员给他们介绍好类别后,便让他们自己先看看,退了出去。

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

钟郁随意翻了两件礼服,眼神飘向时曜,思索着自己要怎么开口。

时曜背对着他,倚靠在身后的柜子上,漫不经心地单手把玩着通讯器。

通讯器露出一点亮光,钟郁眼尖瞄到时曜好像在和人发消息,外面脚步声时远时近,钟郁有些担心待会有人要进来,犹豫着开口:

“时曜。”

他的语气有些轻,声音也有些软。

然而时曜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搭理他。

钟郁突然意识到,自从上次两人在酒吧卫生间不欢而散后,时曜就没有主动和自己说过话。

他想了想,放下衣服,主动走到时曜面前,和他道歉:

“时曜……上次是我不对,你救了我,我不该那样凶你,对不起。”

“但我们之间的事情真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都有新的生活,不该拘泥于以前,你看你现在身边有裘少爷,有权有势,长得也好,和他在一起才是你正确的选择。”

“我和你道歉,之前离开的时候没有通知你,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可以忘了之前的事情,就当重新认识吗?”

他眼里闪着一点希冀的光,一双鹿眼巴巴地望着时曜主动示弱,显得有几分可怜。

时曜面无表情地收起通讯仪,俯眼瞧着面前有几分紧张的钟郁,冷笑了一声:

“你是说,忘了之前的事情,重新认识?”

钟郁点点头,“是,都已经过去了,没必要揪着不放……”

看着钟郁一张一合的唇,时曜目光越来越冷,刚才就一直未消的暴怒欲再起。

他沉下眼,一句话没说,直接侧身一转,将钟郁压在了自己靠过的柜子上。

他凶狠地用吻堵上了钟郁正在说话的嘴,舌尖在对方嘴里扫荡,惩罚性地咬上对方的舌头,感受着对方的抗拒。

薄薄的衣物相互摩擦,制服前摆的金属扣件碰撞,叮铃铃响成一片,在空荡的试衣间尤为清晰。

钟郁呜咽着,呼吸受限时眼神不经意又流露出几分哀求。时曜沉沉地注视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仿佛在哭泣,仿佛在求饶。

他有些迷恋对方的这个眼神,让他既想怜惜,又想毁掉。

两种情绪在大脑里打架,最后是摧毁欲占了上风。

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完全无视了钟郁的请求,反而右手得寸进尺地撩起了对方的衣摆,探了进去。

一边毫不客气地掠夺着钟郁嘴里的空气,享受着钟郁的呜咽和反抗,一边指尖掠过肌肤,感受着它的紧绷和颤栗。

他没有停手,接着往下,直到手指张开轻轻握住某个地方,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

钟郁身子猛地一颤,像是不可置信般地盯着时曜,咬住的嘴唇没有让声音外泄,身体却奇迹般地软了下来。

时曜欣赏着他的转变,钟郁的挣扎渐渐失去了力气,眼里蓄满了水雾,眼尾红得滚烫,无力地靠在柜子上。

像一尾鱼被把控住了命脉,失去了生机,正能无助的依靠着好心人给予它一点痛快。

时曜微微动着,偏头下巴抵上钟郁的肩,在他耳边轻声问他:“这些,你都能忘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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