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黑白真实
肺里的空气像是跟着被剥夺一样，美琴开始分不清楚自己是缺氧还是恶心，心脏仿佛被两只黑色狰狞的鬼手拧成麻花，很痛很难受，让她想更加地蜷缩身体，可颤抖还是不止。
“为什么”如何开口？残酷令唇齿麻木。
有人愿意为了所谓的“绝对力量”不停杀害了一万多个克隆人，有人为了追求什么“鬼神之力”杀同一个人百次……
疯了，这个世界疯了……
因窒息的痛苦骤缩颤动的瞳孔，瞪得圆鼓的白仁，四肢被禁锢在台子上身体受限地痉挛，泪水被硬生生挤出来……当时会有多少人在冷眼旁观？
川澄哥坐在床上说着“我的小克隆”眼里也有冷漠。
实验动物，作品，怪物……
难道人造人就非要接受这种可怕的对待吗？
妹妹们、菲布理和珍妮到现在的优纪。
为什么她们的背后都聚集着人面兽心的魔鬼，为什么天生就得为了成全什么狗屁“科学实验”活生生被人肆意践踏……
优纪也曾和她一样正常成长到少女的姿态，如今却因为药物作用变回了幼儿。洗掉了所有的记忆反倒是一种仁慈，若继续维持那个被杀到红眼的疯狂状态，拯救什么的就完全只是痴人说梦。
粉发少女被致死的记录像梦魇一样不停回放在美琴脑海里，穿插着埋藏在心底的初遇情景，刚从培养器里出来的她被大大小小的玻璃片插得血肉模糊……
致命打击会逼出封在她身体里的红眼怪物，所以就不停地……去杀吗？
红眼状态下强大的复苏和治愈能力总会保住她的性命，压制、修整后就可以开始新一轮的测试。
溺死、窒息、失血、电击、火烧、毒杀……
密密麻麻的时间制记录报告令人后背发寒，四个视频记录用来作证了一切的真实。
没有人去阻止过，三年里从来没有……她一直在被不停地被杀、杀、杀……一直在……
突然被惊动使得美琴的心脏猛地跳漏一拍，她愕然地看向拉住自己手臂的小手的主人。
圆圆糯糯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狰狞，湛蓝清澈的眸子里沉浸着小小的四角星，然后她开了开口，第一次用自己的声音告诉她：“……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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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琴的眼泪宛如同断线的珠链般从泛红的眼眶里大颗大颗滚落。她蜷缩着身子，刚才捂着嘴的双手就像黏在一起一样分不开，明明她不是受害者本人，却表现出了比受害者还崩溃的样子。
食蜂被这过激的反应怔住，藉由优纪的身体，她是第一次正面面对脆弱到这种地步的熟人，而这个人，竞还是御坂美琴。
刚看完视频后她确实也产生了身心都拒绝的反应，但远不及美琴那样直接就弯着身子好像要吐了一样。
她没有继续点开最后一个署名“0102溺杀”的视频，看了“0086窒息”后，已经能猜到里面是什么内容。
食蜂起初还不着调地担心美琴控制不住呕在这里，并提醒她去个厕所调节下洗个冷水脸什么的。可美琴根本不搭理她，行吧可以理解女生的心里承受能力差点，只是没想到假小子一样的御坂同学居然比她食蜂操祈还差。
她不再打扰美琴转而看向左手边的小人儿，原本优纪是倚在她身上窥屏的，此刻却像个断线的木偶一样躺在床上，湛蓝的眸子里漂浮着出自自己手笔的四角星。
就在她们打开第三个视频文件后，上面开始呈现的东西让食蜂毫不犹豫地对优纪发动了能力。
怎么可能让一个孩子去看自己被勒死的录像？
时长五分四十六秒的视频，在她红着眼发狂挣脱束缚物暴走之前的四分五十二秒里，详细记录了少女四肢被金属环禁锢在试验台上，脖颈被拇指粗的机械项圈勒紧，窒息，挣扎，痉挛，失活的全过程，这是不加任何修饰的杀人记录，而在当时，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冷眼旁观。
食蜂黑着脸眼里闪烁着危险的锋芒，一些踏破底线的东西势必需要被矫正掉。
细微电火花炸开的声音突兀地从旁响起，食蜂注意到美琴散落的刘海前开始不断有失控的小电流闪过，而她低着头阴沉着脸的状态看上去十分不妙。
“御坂同学？”
依然无人回应。最终食蜂放下了想去拍美琴肩膀的手，转而拿起遥控器一按，然后优纪就爬了起来，从床上爬到了美琴右手边拉住了美琴的小臂。
“已经过去了。”食蜂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美琴却仍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更加凶猛地掉眼泪。
心口揪了一下，食蜂感觉这具身体的鼻梁开始有些酸楚，不知道这种感受是自己还是来自身体主人，她倾身上去抱住了美琴的脖颈，将脸蛋贴在美琴的太阳穴上安慰道：“我现在就在这里。”
美琴哽咽出声，终于分开了自己的手回抱住这具小小的身体。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停地向优纪道歉，将很多罪孽归咎给了自己。
到现在，食蜂更加的好奇九年前的小御坂同学和川澄一家究竟发生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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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人优纪很懵逼，食蜂放手身体主权后，优纪直接就从刚才靠着食蜂看视频的片场跳到了被美琴姐姐抱着痛哭的片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美琴那么难过她也被连带着很难过，索性就跟着一起掉眼泪起来。
食蜂捏着脑门整理情绪，信息量太多她思路很乱，搭档很崩溃再加上个不在同一频道的小鬼当事人。
哎，胸口闷得慌。她决定合上笔记本去阳台吹吹个风。
关玻璃门的时候，她看到优纪自己眼泪汪汪还给给美琴又抹眼泪，又是摸摸头亲亲脸安慰的，这些动作换成是她可做不来，一看小家伙情商挺高，可是明明说话能力没毛病，为啥就是不愿意说呢？
这事放在以后再追究，食蜂将身体重心放在阳台上，从这栋建筑物的第二高层眺望远方“学舍之园”的风景，典雅的建筑风格，温馨安详的小镇气氛，这就是现实，同样跳出这里的现实在其它地界的黑暗里，各种不幸和残酷也是现实，黑白两者是共存的，只是在你的认知有没有涉及到的问题。
现在，让我先从“能力”方面屡屡。
优纪的能力和学园都市开发的能力区别很大，两者法则上基本不共通，也许就在这世界上的别的地方还有其他别样的“能力”存在着，并且背后有相当规模的组织在按着自己的一套法则运作。
按照文字版报告里的说法，“灵体”“鬼神力”原是他们所追求掌握的最终目标。
“灵体化能力”优纪已经不少次在这里使用过了，躲避风纪委员，跟踪御坂和自己，这项能力好像就和她平常走路挥手一样简单，可以达到随心所欲使用的程度，而四个视频文件里的第一个视频就是对这种能力的记录和测评。
四个走廊监控，从走廊尽头直射安全门，安全门斜上方，以及安全门另一边的同样看门的设置。
然后少儿版的优纪披着到肩的短发一路慢慢走来，阴恻恻地，仿佛被什么上身了一样，在空荡荡的研究场所走廊里，然后在门前自然地消失，又在过了门后恢复身形，情况是她一直保持一个相对稳定的节奏在前进，只是过门的前后消失了。
接着视频的后半部分是这段行进视频的热感应成像和声波、磁场的记录。如果是一般的光学能力者隐身，那么绝对逃不过另外三个设备的捕捉，可惊人的就是优纪消失的这段时间里，热感完全没有了目标对象，声波只有拉大才可见的细微的纹路，毕竟不是真空环境难免有杂音，而磁场反应却要明显一点，在优纪消失和出现的两个时刻有很大的峰值。
配上音效的话会很有感觉啊这种视频，好在当初川澄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给加上，不然就太出戏了。
第二个视频坐落在某山林的研究所发生爆炸的空中拍摄记录，避开冲天浓烟，熊熊大火里屹立其中的庞大身影依稀可见，是匹同建筑物一样巨大的狼还是别的什么巨兽，并非像现实生物那么明显，而是大致被“能量”一样的东西勾勒出来的“型”，融于火海之中，但两只红红的像月亮一样的眼睛在黑夜里十分明显。
简直就像怪物电影一样，但事发后的现场整理拍摄中，巨大的脚印，以及某种直径超过三米的黑色大球坐落过的地方，原本的地面和植被都以球的形状完美的“切”掉了。
川澄说过“这里的理事长所在的建筑拥有连核弹也无法动摇其分毫的超级防御力，那面对具有空间性质和次元性质的暴击呢？”
那个球就是那种怪物的一个攻击手段吧，可以想象它作用在建筑物上之后建筑物的形态，无窗大楼是靠空间能力者进行出入转移的，那么这种攻击确实化解不了。
现在优纪好好的说明那个怪物被封回去了，但是优纪在幼体状态下死亡呢？
川澄说是这会是这座都市空前的灾难，也就是说自由后的怪物会乱跑的意思吗？
还有“红眼状态”，身体素质会突然变得强悍无比，视频里可以轻易挣脱本身人体挣脱不了的束缚，那种暴走状态造成的破坏似乎是很直接的物理伤害，有被打破的墙和打出拳头印子的金属板照片，而且报告里说这个状态下的伤口愈合速度会非常快，并且会清理之前注入的毒素和癌细胞什么之类的，通俗讲就是不会死了呗。
但是因为实验导致的精神创伤使实验题非常不稳定，所以打回重造了，用药强行恢复幼体状态后，不管是“红眼状态”还是“怪物灾难”都没再出现过，孩子是最稳定却也是最无力的状态，没有更多的说明，实验方就断下结论，毁坏她可以使“怪物灾难”爆发。
优纪身上任何一项能力都可以成为国家级机密的重点研究对象，更要命的是这些东西还集于一身。
至于后来开始不停致死判定程度的实验好像是因为换了另外的作业人员，他们不再研究如何突破运用那些神奇的力量转而致力于将优纪打造成纯武器投入实战。
川澄说两派的矛盾现在还在持续，只是势力稍强的后者自作主张行动被她抓了可乘之机才造成的现在的局面。
现在看来不管优纪丢给谁，谁就得“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啊。
食蜂认为的解决方法就是教导优纪掌控好自己能力的同时并躲避或击退找麻烦的人，后者还好说吧，可以利用下自己地盘上的资源，可是前者，万一搞不好把整崩了就完了。
报告里制服和封印的方法都没有介绍，只是片面地提了一嘴，按照所掌握的信息就是别让她受到致命打击就不会暴走。
还有就是刚才使用优纪身体的时候发现她对周围环境的感观和自己有很大的不同。
她的嗅觉很灵敏，御坂和自己的气味在她那里非常的清晰，然后就是电磁波，御坂身上发出的电磁波和电脑上发出的电磁波，会给她很异样的感觉，所以她更喜欢待在自己这边并不是因为胸部力……吧？
最后一个就是，食蜂曾经有过控制能力者使用能力的经验，虽然优纪的记忆里没有任何她们这种能力的使用记忆，但是食蜂觉得如果她再用优纪的圣体努力发掘下，这种出自“个人真实”的学园都市版能力优纪也有，而且感觉是和气体、气流相关。
“ε=(ο｀*)))唉——”食蜂叹了口气，她好累啊，大脑累啊，心累啊，身体也累。
今天过得真是前所未有的复杂，脑子里突然被塞进很多情报，更多的还既吓人又刷三观，步数也是近期以来久违的突破，接触环境也是，接触的人也是。
“我是闲的慌吗？”食蜂趴在阳台上抬手对着远处的空气打了个手枪，她这次可真是摊上大事了。
明明刚刚抓到了一些关于御坂美琴克隆人的信息，明明还有一个不得不去做的事。
而且暑假已经过完了都上课一周了，再过个十一天还将迎来名为“大霸星祭”的神奇活动，为此派阀成员也在努力地做准备……
玻璃门被推了几次后推开，食蜂低头看见小家伙眼睛肿肿地跑到了自己腿边，抱住。
“安慰完啦？”食蜂感觉好笑地蹲下身摸了摸那手感极佳的樱色头发。
优纪扑到她怀里，要抱抱。
“哈哈。”食蜂爱抚地拍了拍优纪的背笑出声。
御坂似乎去了卫生间，看样子准备要上线了。
“走吧，也许等会有故事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