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辙明白岁岁愧疚要补偿的心思,但是他一动她就恨不得立马冲过来,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搞得他都不敢乱动了。
两人静静地待着,直到岁岁的肚子叫起来,才发现时间已经挺晚了。
“你也饿了吧?”岁岁细声问,“我去买吃的,你想吃什么?”
“随便吧,买什么我吃什么。”严辙是真的无所谓,他不挑食,除了猪肝胡萝卜。
“那水果呢?”
“都可以。”
“好,我现在就去买,你别乱动,我很快回来。”岁岁拿着包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又回过头来郑重交代道,“记住,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告诉我。”
“嗯。”
没多久,岁岁就提回来两大袋吃的,水果就买了好几种,由于东西太重,手都勒出血痕了。
她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在严辙面前,“你看看想吃什么,如果还有别的想吃的我也可以再去买。”
严辙瞥了一眼她的手,“够了,已经很多了。”
“不多。”岁岁语气忽然蔫了下来,“你至少要在这住十几天呢,总能吃得完的。”
下一秒她又打起了精神来,“你先吃饭吧,我再给你剥个橘子,我买之前尝过了,可甜啦。”
严辙知她是一定要找点事情做才会安心,也不说我自己剥的话,“嗯,剥干净点,那些大的橘丝都要挑干净。”
于是岁岁非常细致地一条一条地撕干净了再递给他,然后看着他吃。
“甜吧?”
“嗯。”
岁岁笑着也塞了一瓣进自己的嘴里,“真的好甜。”
吃完饭严辙看了眼时间,提醒道,“时候不早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岁岁正在帮他整理东西,头也没抬,“我今晚留下来。”
严辙愣了愣,“不用。”
然而岁岁已经拿定了注意,不管他说什么都不会走了。
严辙见状也没再劝,有个人作伴其实挺好的。
还会给他剥橘子。
“橘子还有吗?”
“有啊,还有好几个呢。”岁岁连忙从袋子里拿出两个来,“现在吃嘛?”
“嗯,挑干净了。”
岁岁边剥边问,“原来你喜欢吃橘子啊,早知道我就多买些了,不过这个橘丝可以吃的,听说还有益处的呢,不用挑这么干净的。”
把橘子递过去给他的时候,岁岁终于问出了之前就想问的话,“你真的不打算告诉家里人吗?”
从进医院到现在,他都没有要让家里人知道的意思,一个人住院也太可怜了。
严辙不答反问道:“怎么,怕我没钱还你?”
住院手续什么的都是岁岁去办的,费用自然也是由她帮忙先垫付。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钱本也该由我承担的。”
“那是我不用还的意思了?果然是小富婆。”
“小富婆?这称呼我喜欢。”岁岁笑了笑,她也知道他的家庭有点复杂,最亲近的人是舅舅,便只多问了一句,“连舅舅都不告诉?”
“他最近不在风城,过几天再说吧。”
“那你还不让我留下来,是打算一个人待在这吗,你是想让我内疚死吗?”岁岁没好气道。
“不让你留不也留了吗?不过你真的没必要内疚,这是意外。”严辙的声音放轻了些,安慰道,“别内疚了,也没有很严重。”
然而说起伤势,岁岁又心疼了,“哪里不严重,前前后后得住院半个月呢。”
“你明天回去后帮我带两本书过来,半个月一眨眼就过了。”
岁岁应了声,问清楚他要带什么书,拿出手机记了下来,然后去卫生间接了水过来,让他简单洗漱完就催着人躺下了。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一应设施齐备,她自己拿着衣服进卫生间洗了个澡,出来发现床上的人呼吸变得很轻,已经睡着了,蹑手蹑脚过去替他掖了一下被子,这才躺在了另一边的沙发上,由于太累,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谁知床上的人却缓缓睁开了眼睛,悄悄抬起脖子往沙发上的人看了一眼,好一会才又重新闭上眼睛。
严辙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沙发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毯子也叠得整整齐齐,只留下一份早餐和一张字条。
“我先回学校啦,中午给你带好吃的——小富婆(* ̄︶ ̄)”
严辙将便利贴撕了下来,又盯着看了许久,然后小心地收进了床头边上的包里。
这一个上午,他问护士要了本书来看,可完全看不进去,总是无意识地看手机,看了无数遍,从未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这半个月好像没那么容易打发。”他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一点多,算着早上的课已经上完,终于忍不住给岁岁发了条消息。
“什么时候到,我饿了。”
那边果然很快就回复了过来,“等我二十分钟,马上过去。”
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然后用手机设置了个倒计时。
岁岁提着吃的气喘吁吁走近病房时,看到的是他靠在床上,气定神闲地看书。
“我来了。”
严辙缓缓合上书,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十八分五十二秒,不错,很准时。”
岁岁惊呆了,“你还计时呢?”
“给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猪肝炒胡萝卜。”
严辙:“……”
“哈哈哈,逗你呢。”岁岁笑着将打包的饭盒打开,“是香喷喷的排骨啦。”
严辙一看,果然不是猪肝。
之前他还真拿不准饭盒里的到底会不会真的是猪肝。
岁岁下课后第一时间买了饭过来,她自己也还没吃呢,所以带的是两份,两人一块吃。
“我要你带的书带了吗?”
“带了,在我包里。”岁岁放下筷子要去翻包。
严辙阻止了她,“不急,吃饭再说。”
过了一会岁岁又问:“晚上你想吃什么?”
“这顿还没吃完呢。”严辙好笑。
“那你想吃什么再跟我说,下午课少,我会早点过来。”
“嗯。”
两人吃完饭没一会,班上有几个同学也提着水果过来看严辙,刚坐下说了几句话就遇到护士来查看病人的情况,见到这么多人就提醒了众人不要久待,会打扰病人休息。
大家也就不好久留。
等人走了之后,岁岁悄悄靠近严辙小声说,“今天这个护士姐姐好像对你有意思。”
“别胡说。”
“有,从我来到这,短短时间内她就来了两趟,而且她刚才看澹雅的眼神有点不善。”
“从哪看出来的?”他反正没看出来她还是林侦探呢。
“你不懂,这是女人的直觉。”
“那她对程澹雅不善跟对我有没有意思有什么关系?”
“因为澹雅最漂亮啊!还是你的同学,所谓近水楼台,她的机会可比别人大多……呃,你干嘛敲我脑袋?”岁岁捂着脑袋委屈问道。
严辙实在没忍住,事实上他还想再敲两下,这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一时间竟有点气闷,于是嘴快道,“你该回去了。”
谁知岁岁看了眼时间,气定神闲地走向了沙发,然后往上一趟,“不急,我睡完午觉再走。”
这一睡就睡到了调好的闹钟响起才起来去上学。
而严辙居然就这么静静地看了一个多小时她的睡颜,闹钟响起的时候才假装睡着的样子,直到人走了才睁开。
他觉得自己有点魔怔了。
岁岁走后没一会,之前来过的那个实习护士又来了,十分周到地关心着他的一切。
如果没有岁岁的那一番话严辙可能还没这么明显的不适,现在眉头都皱了,冷冷道,“有事我会叫医生,麻烦你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我不喜欢被打扰。”
“好的。”护士灿烂的笑容稍微收敛的一点,心想这人性格真冷酷,也不爱笑,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忽然瞥到沙发上躺着一个小配饰。
她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是女孩子会用的东西,又转头试探着问,“这是你女朋友落下的吧?”
严辙抬头看去,一眼看出是岁岁包包上的挂件。
他面无表情道:“是,麻烦你帮我拿过来。”
至于为什么不想解释女朋友三个字,他认为也没什么好解释。
之后整个下午,这位护士果然没有频繁再出现在他的病房内外,只有昨天那位周护士来过一趟。
这好几个小时严辙又没看进去书,手里拿着那个小挂件玩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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