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被人追怕了还是脸皮变厚了，到底在这说什么呢？

许吟涓有点无语，只能解释道：“礼尚往来而已。”

祁樾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礼尚往来……是希望我下次再给你送别的？”

“……”她此时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想太多是种病，许吟涓深呼一口气，伸出手想要把草莓拿过来，“算我多事。”

祁樾见状把胳膊举过头顶，跟个护食的猫一样，“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反悔？”

眼前人目测大概有一米九了，这会儿胳膊一举感觉草莓盒已经快要戳到天花板。

许吟涓感觉自己在他面前跟个小手办似的。

看着眼前这一幕，她觉得莫名熟悉。

高一的时候。

有天他在教室里发数学卷子，他故意把她的留到最后，许吟涓看周围人都发下来了，便问他：“我的呢？”

祁樾捏着她的卷子，弯了一下唇说道：“在这儿啊。”

许吟涓站起来要去拿，结果他直接把胳膊举起来了。

她跳了两下还是够不到，不爽地问道：“你幼不幼稚？”

祁樾耸耸肩，表情很是欠扁，“还好吧。”

“……”

既然他不还她，那她就不要了。

她也不跟他再废话，许吟涓去他桌子上把他的卷子拿回了座位。

回去之后她就开始低着头写英语单词。

这时祁樾坐到了她旁边，像是故意找存在感一样拉凳子和坐下的动静都特别大。

许吟涓没被他影响，继续写着单词，结果旁边人戳了她一下。

祁樾问道：“生气了？”

“……”

他不管不顾地把她放在桌角的卷子和他手里的换过来，“我这不跟你闹着玩呢。”

见她还不说话，祁樾把自己的那张也塞给她，一副任她处置的样子，“都给你。”

看她还是没反应他又示弱似的扯了下她的袖口，歪了歪头仿佛在看她的表情，“十七？”

许吟涓看着自己被拉住的袖口，板着脸扫了他一眼，“坐我旁边干嘛，长臂猿请去动物园。”

此时跟那时候卷子争夺的身高压制如出一辙。

争她肯定争不过，而且抢来抢去的到时候显得还怪暧昧的。

许吟涓看他这么大一只戳在那，说道：“这么想吃就吃吧，争取长到两米。”

说完就转头走了。

“……”

祁樾握着草莓盒，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对面的大门又一次在他面前“嘭”的关上了。

-

上午十点左右，许吟涓应约到了谈签约的第一家公司。

会客室内。

对面的男人从一旁拿出了一张卡片递给她，说道：“你好许小姐，这是我的名片。”

许吟涓拿过之后看了一眼，名片上写的他是这个公司的经理，名字叫邹田。

许吟涓：“你好。”

邹田扶了一下眼镜，感叹道：“早就对许吟涓有所耳闻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真人果然更漂亮。”

许吟涓抿了抿嘴唇，没回应他的戴高帽，问询道：“我如果和你们签约你们之后会给我安排什么工作？”

“这个先等会说，”邹田说，“我想先问下你对你自己的规划什么？”

许吟涓皱皱眉，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规划？”

“网红的流量是很短的，”邹田说，“你要想长期挣钱处在顶部肯定是要规划的。”

许吟涓：“请继续说。”

邹田意味深长地说：“你现在刚开始变颜值类的顶流，但是据我所知你并没有好好接住这个流量。”

“……”

邹田：“变现就是接广告、拍视频、自己开店，不过最快的还是做直播收拢大哥。”

他说的这些也是圈内很平常的事，但是她不怎么会搞人情世故那一套。

许吟涓还是顺着他的话说道：“确实。”

见她不怎么排斥，邹田又说道：“之后我们肯定会核心培养你，商务资源公司也会优先倾向你，你有什么想做的方向也可以直接提咱们都可以尽量满足你。”

她现在是自带话题的ip，主动权在她，所以公司说这些都只是为了哄着她签约，签约之后他们会做什么都未可知。

他的话华而不实，具体会给她安排什么工作依然避而不谈。

上一个公司吃的亏还历历在目，所以许吟涓继续问：“还有呢？”

“和我们公司签约肯定对你有好处，”邹田看了她一眼后，“我这里有几个富二代还有老板，他们非常喜欢你，其中有一个从你前几年做模特就开始关注你，咱们要是签约了我可以把他们推荐给你，找个有钱的才能真的过得好嘛。”

“……”

话不投机半句多。

为什么现在什么都要夹杂着点男女关系。

早上小姑妈的话还在脑海中没有抹去，现在又来。

他们的世界就这点破事了是吧？

她自己就是一个普通女孩，想用自己身上的这点东西去交易那么代价将会是巨大的。

她觉得这是非常容易理解的事情，可为什么所有人都在劝她往火坑里跳。

也对。

反正去火坑的是她，榨干她以后拿钱的是他们。

她知道自己这些年为了多挣钱走的是一个水很深的圈子，毕竟曝光大收益多理所应当要承担风险，只要有钱的地方人自然也会良莠不齐。

可这未免也太恶心了点儿。

也不知道是这个公司畸形还是所有公司都垃圾，是不是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事都是极为正常的。

但是正常不代表正确，她同样也有权利选择拒绝。

许吟涓站起身，平静地说道：“那些老板富二代据说都是男女通吃，万一你哪天失业了这也是个好去处。”

邹田似乎是没明白她突如其来的语意，疑惑地吐出一句：“什么？”

“连这都听不懂吗？”许吟涓说，“这点理解能力都没有那估计你也快失业了，所以还是自己留着吧，总有一天会用到的。”

“……”

-

出了大门口，她看了下手机，本来给这个公司预留的时间是两个小时，没想到竟然是个垃圾，就说了这么一会儿就结束了。

她十点到的，这会儿也才刚十点半左右。

下午另一个公司她约的是两点，就这么几个点又犯不上再回趟家，所以她查了下那家公司附近的商圈，打算去看个电影打发下时间。

她定了个自助观影的包房，选了个重口味末日剧。

屏幕正放着片头，她却没什么心思看下去。

干脆不和公司合作自己干得了。

脑子里出现这个想法之后她开始设想起来。

刚设想到一半，孙美芙发来了消息。

孙美芙：【今天谈的怎么样？】

许吟涓给她说了下今天的事，那边人又炸了。

孙美芙：“有病吧？！这也算好处？好处不应该是以你为出发点给你让利吗！认识那些丑男算什么好处！这些人也太自以为是了吧！”

她把自己刚刚的想法抛出来跟她讨论。

许吟涓：【要不我自己单干？】

孙美芙：“要是你还在兰城，我还能利用点大学时候咱们一起做模特的人脉给你搭把手，你回烟江的话我觉得还是有公司好一点，现在的热度和你之前解约的公司，加上你又是这么直来直去的性子，自己单干可能会被搞。”

孙美芙说的很在理。

她这人情商其实蛮低的，不喜欢也不擅长维系外部关系，混了这几年也没积攒下什么人脉，她也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性格，出去转一圈可能就又要得罪一批人。

许吟涓：【过会儿还有一家我再去看看。】

孙美芙：【好！还这样的话你立马撤退！】

许吟涓跟对面人聊完后，继续看着面前的屏幕。

忽然，门被敲响。

敲了两下后外面的人按开把手进来了。

她皱眉往门口看，只见服务生猫着腰走了进来。

“许小姐，不好意思打扰一下，隔壁房间的客人说刚刚您进来的时候看到您了，所以托付我来要一下您的联系方式，您看下方便吗？”

“……”

先不说她会不会给，就这么两步路还要托人来，想认识别人连点儿基本诚意都没有。

今天这一天，显得这个世界不正常的是她一样。

许吟涓把眼神重新放回屏幕上，“不方便。”

服务员也是替人办事，听到后立马回道：“好的，祝您观影愉快。”

本以为这是个小插曲，没想到她到时间出去的时候碰到了服务生口中那个隔壁的人。

在她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那人伸手把她拦住了。

这个男人身型高壮，皮肤黝黑，跟个大爷似的把手机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不容拒绝地说道：“不是说了吗？加个微信。”

什么年代了？还玩霸道总裁？

许吟涓眼神都没正面分给他一个，“我也说了，不方便。”

男人抓了下她的肩膀，拦住她要往前走的步伐，“挺装啊？知道老子是谁吗？”

许吟涓非常非常厌恶别人碰她，尤其是男人。

更何况还是这个丑的男人。

所以没多想她就扭动了下肩膀脱离了他的桎梏，还反手给了他一耳光算作回礼。

许吟涓寒声道：“你是阎王我也不方便。”

男人当下就被她惹怒了，上来就朝她伸拳头，两个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虽然她会打架，但是毕竟男女体格差异太大，她又不是什么拳王职业高手，很快落了下风。

后背被撞了几下，因为她老惦记着别伤她的脸见不了人就行，所以手用劲就有点过猛，就导致有点扭了。

最后感觉自己快输了，她趁对面人不备从包里掏出了防晒喷雾对着他的脸喷了几下才逃脱。

她想：看来下次得买个防狼喷雾了。

周围人围了几个，见状终于有了插空的机会，立马过来拉架。

她烦躁得很，这一天天都是什么事？

那个算命的不会说的是真的吧？她怎么从今天开始就前所未有的倒霉。

那个男人被喷雾喷的“呔”了好几声，骂骂咧咧地跟周围人说自己多无辜。

后背还好，就是手腕实在难受，她转了下手腕面无表情地提醒道：“安静会儿吧，你嘴太臭了。”

被人身攻击的男人一听更恼羞成怒了，撸了下袖子还准备跟她开战。

她麻木地站在一边，任由事态随意发展。

周围人和老板都在帮她解围，最后她在三点的时候终于离开了这里。

跟约定时间比已经晚了一个多小时，可能人家会觉得她不守时而直接不想谈了。

她打开招聘软件后看到首个对话框有新消息提醒，她顺势点开。

对面在两点五分的时候询问她还来不来面试。

她点起了屏幕，输入了一行字回复了对面。

【抱歉，出了点意外状况，我现在过去可以吗？】

对面很快回了个OK。

收到回复后她打车去这家就在附近的公司，五分钟左右就到了。

这家公司名字叫“未时”，还挺别致，她觉得极有可能是因为老板是未时出生的。

这种取名挺常见的，跟她小名类似，省事又有代表性。

因为今天的几桩事，她对这家也没什么期待了，只想赶紧走完过场算了。

看到这家“未时传媒”的门头，她莫名觉得跟祁樾的“赏味私房菜”很像。

结果不仅是门头很像。

她进去以后竟然还在这里看到了祁樾。

“……”

坐到办公室，她盯着坐在对面的男人，依然还是觉得很诡异。

两天。

才两天，她就在三个场所和他重合了三次。

许吟涓狐疑道：“你是这的老板？”

祁樾却没有同她一般惊讶，他毫不意外看到她似的点点头答允道：“对啊。”

他到底有多少职业？饭馆就够他忙活了吧他竟然还开了家传媒公司？

许吟涓锁眉道：“你还有没有其他公司？”

别到时候去运动一下又能看到他是健身房老板。

祁樾笑道：“现在没有，”他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不过以后就说不定了。”

许吟涓说：“‘赏味’你忙得过来吗？”

祁樾语调拽里拽气，似乎还带了点不可思议地说：“我，是老板。”

言下之意是他根本不用忙，请人帮他干就行了。

“……”

行，有钱任性。

那他都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住她家对门？

感觉巧合有点儿过于多了。

“未时”是她听人介绍后自己主动联系的。

一周前确认好面试时间的时候，对面还像是笃定她会被说服成功签约似的，让她填了一大片表格说是要登记。

所以联系她的人是人事还是祁樾本人？

刚这么想着，她就听到祁樾说：“出什么意外状况了？”

所以刚刚对话的人真的是他？

她转念又打消了这个想法，也有可能是人事跟他说的也未可知，她迟到了人事肯定要知会老板。

毕竟，从昨天在“赏味”时他的反应来看，一点不像一周前就知道会在这里跟她碰面的样子。

早知如此，她就不说是意外状况了，说什么睡过头了吃坏肚子了应该都比这个原因省事的多。

许吟涓想了个措辞，随口说道：“记成三点了。”

祁樾敲了下桌子上的电子时钟说：“可是现在都快三点半了。”

她不是个爱迟到的人，他这么说是因为还记得？

许吟涓没多细想，顺嘴答着：“所以我说是意外状况。”

对面人没说话，往她面前推了杯刚倒好的水。

“谢谢，”许吟涓把话题往正事上说，“我要是跟你们公司签约你要怎么安排我的工作？”

祁樾说：“初期我会给你接一些拍摄，后期再给你创个人服装品牌如何？”

祁樾的人品她信得过，他一开口就跟之前那些不正常的公司截然不同。

想等会再谈这个，她问起了最重要的分成问题，“你们怎么抽成？”

祁樾抬眉回道：“一九。”

“一九？”许吟涓说，“我一你九？”

祁樾嘴角带着一丝轻笑说了句：“当然。”

她刚想说你挣钱不要命了吧，就听祁樾又开口道：“是我一你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