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广场好像不太准确，可白川久一时也想不到其他更合适的词汇来形容面前这个地方。

这广场整体呈圆形，外围环绕着立有许多欧式灯柱，内圈是一些修剪得整齐而又美观的灌木，广场的正中心则建有一个抱壶女人式的喷泉。

他向着喷泉的方向走了几步，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地面。

脚下的大理石地板上刻有奇异而美丽的花纹，这花纹被连贯成了一个巨大的图案，看起来不像是阵法，大概是有什么特殊的象征含义。

白川久又抬起头，将视线从地板上的花纹图案移向面前的喷泉。

水流此刻正源源不断地从雕塑女人手中的壶内喷出，然后顺从着重力落入喷水池内，溅起朵朵水花。

刚一靠近喷泉，他就敏锐地察觉到自身周围的魔法元素莫名变得活跃了起来。

虽然在踏入这广场的那一刻起，他就发现魔法元素比起平时变活跃了不少，但现在站在喷泉旁边，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为什么？

白川久将这个喷泉从头到尾仔细观察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同于普通喷泉的地方。

喷泉样式虽然不是非常常见的类型，但也算普通，上面也没有什么阵法之类的东西。

不过说起来，或许是因为这整个广场上的物品建筑并不多，此刻周围来往的人也少，显得场上有些空荡荡的，也因此让正中心这个喷泉看起来格外得显眼。

若是在普通的公园或者什么地方，这种雕塑喷泉很大可能只是为了美观而建立的装饰品。

但对于有传承的群体而言，雕塑往往远不止起到装饰的作用，更别说是在这种举办群体大型活动的场上的雕塑。

白川久又盯着抱壶女人像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之前一直没察觉到的异样之处——雕塑女人的脸十分眼熟。

他思索了一会儿，转过头看向身后的西野赖子。

果然真的很像。

不过那喷泉上的人脸更加稚嫩年轻些，而西野赖子像是那雕塑的成熟版。

“我漂亮吗？”西野赖子注意到他的视线，露出一个带着些调戏意味的笑。

“当然。”白川久实话实说。

世上的女性占全部人类的百分之五十，而美女大约只占这五十中的百分之八点八，西野赖子绝对算得上其中的一员。

“我发现那个雕塑的脸跟你很像。”

“是嘛。”女人嘴角的笑意似乎加深了，她歪了歪头，做出一个俏皮的wink动作，“那就是我哦。”

白川久愣了一下。

虽然他在发现雕塑的脸跟西野赖子很像的时候，就想到两者之间必定有什么关系，但他确实没想到雕塑上的居然就是她本人。

他还以为会是西野赖子的先祖之类的人……

毕竟在他印象里，这种雕塑一般都是要以群体内杰出的人才或者为群体做了巨大贡献的人的形象来建立的，而这种形象的原型人物往往都是好几百年前的先人。

而且据他所知，魔女的样貌应该是固定在最年轻貌美时才对，只有寿命快尽了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样貌才会有比较明显的老化……

白川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姐姐今年多少岁了？”

“嗯，我七十二岁了哦。”

“啊。”他发出一个模糊的感叹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这样啊。”

虽然他已经意识到西野赖子的年龄可能挺大的了，但真听到对方肯定的话，他还是不得不说一句，魔女驻颜真是有方。

不过，如果只是七十二岁而已，应该还不至于到样貌开始变化了的时候才对，可他却注意到西野赖子脸上已经有了细小的皱纹……

“因为我流泪了。”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西野赖子出声解释道，“不知道红子有没有跟你说过这样一句话，当魔女流下眼泪，她就会失去自己的魔力。”

白川久听到这儿已经差不多明白了对方样貌开始变化的原因，但他的心里又产生了很多新的疑问——

为什么魔女流泪就会失去魔力？

魔法师流泪也会失去魔力吗？

失去魔力后，原本的魔力去哪了？

还有……失去魔力后，西野赖子后悔了吗？

他张了张口想问，又觉得问这些问题实在冒昧，于是最后干脆闭上了嘴。

西野赖子还在继续说，她笑得由衷，看不出有没有过后悔，“我是失去魔力的魔女。”

“所以，我的寿命会回归普通人的水准。”

“不过就算我现在没有魔力了，作为一个前魔女，我也还是有许多经验可以告诉小辈们的哦。”

说到最后，她又做了一个眨眼的动作，看起来格外明艳动人。

白川久实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可能是因为受组织影响，也可能是他自己生性凉薄，他虽然能对失去魔力的魔女这个个体产生类似于惋惜的情绪，但他事实上根本无法跟西野赖子共情。

而且他也不会安慰人，非要他回话的话，他可能只能憋出一句“这样啊”。

但如果他就此沉默的话，场面也太尴尬了吧！

他转过视线，看向一旁一直没出声，不知道在干什么的小泉红子。

他本来试图找对方救救这快要尴尬起来了的场面，却突然发现对方根本没有听到自己和西野赖子说的话——

小泉红子此刻正维持着一个微微仰起头的姿势，双眼死死锁定着某个位置一动不动。

白川久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她看的是广场对面——那里有着一栋类似于教堂的柱廊式建筑。

小泉红子正在看那栋建筑的顶点。

说实话，要不是他很确信小泉红子不会在大事上坑他，他几乎都要以为自己是来到了哪个教会的总部。

作为魔法师，白川久虽然还只能算是个半吊子，但他也很清楚魔法师群体与教会们那不可化解的矛盾。

如果他真的哪天闯入了教会的地盘，以他现在的水平，可能只能躺平等死了。

那建筑是明显的巴洛克风格，复杂恢宏的穹顶式设计，以及过分浮华的各种小装饰，整体造型奇特而华丽。

墙壁看起来波浪起伏的，十分富有动感，让它平增了几分律动的艺术感。

西野赖子也顺着两人的视线看了过去，然后三人就站在那看了差不多五分钟。

最后还是西野赖子开了口：“进去吗？”

“进。”

白川久飞快说完，率先迈开了腿。

白川久：感谢西野赖子女士对终结尴尬场面做出的贡献，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回来啦: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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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