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伴随着凛冽的北风和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雪如期而至。

城市被覆上一层厚厚的银白，呼吸间带出团团白气，世界显得静谧而纯净。

夏以念原本的计划是留在学校这边，找份短期兼职，但祁何却向她发出了正式的邀请。

“我爸妈说，想请你来家里吃顿饭。”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衣口袋里，两人并肩走在咯吱作响的雪地里，“他们说，想见见我的女朋友是什么样的女孩。”

见家长。

这三个字让夏以念瞬间紧张起来，手指在他口袋里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别紧张，”祁何察觉到她的僵硬，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她，双手捧住她冻得微红的脸颊，目光温柔而坚定，“他们都很随和，而且……”

他顿了顿，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们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也知道我很喜欢你。”

他俯身，在她冰凉的唇上印下一个温热短暂的吻，像冬日里的一小簇火焰，瞬间熨帖了她所有的不安。

最终，夏以念怀着忐忑又甜蜜的心情，跟着祁何回了家。

祁何的父母果然如他所说，温和而开明。

祁母热情地准备了一大桌菜，不停地给她夹菜，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喜欢和好奇；

祁父话不多，但沉稳可靠，偶尔问及她的专业和家乡，语气也十分友善。

饭桌上的气氛轻松融洽，并没有她想象中那种严肃的审问感。

饭后，祁何拉着她到院子里。

雪已经停了，阳光穿透云层，洒在皑皑白雪上，反射出细碎晶莹的光芒。

“我们堆雪人吧。”祁何提议，眼里闪着孩子气的光。

他负责滚出硕大雪人胖胖的身体和圆圆的脑袋，夏以念则找来小石子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还贡献出自己的绒线帽和围巾给雪人戴上。

祁何看着她踮着脚，认真给雪人系围巾的侧影，鼻尖和脸颊都冻得红扑扑的，眼底的笑意深得化不开。

他悄悄绕到她身后，趁她不注意，将一个冰凉的小雪团轻轻塞进了她的后颈。

“呀！”夏以念被冰得一个激灵，惊呼着转身。

祁何大笑着跑开，她在后面又笑又气地追着，抓起地上的雪反击。

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两串深深浅浅、交织在一起的脚印，和他们清脆欢快的笑声。

最后，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用自己温暖的大衣裹住她，两人气喘吁吁地看着那个戴着滑稽帽子和围巾、笑容憨厚的雪人。

“真可爱，”祁何看着那两个小雪人，看向夏以念：“就像你一样可爱。”

·

寒假在温馨的家庭氛围和两人独处的甜蜜中飞快流逝。

开学前，祁何策划了一场短途旅行，作为假期的完美收官，也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仪式。

目的地是邻市一个以温泉和山景闻名的小镇。

抵达时已是傍晚，入住的是一家带有独立庭院的日式风格酒店。

木质结构的房屋，推拉门，榻榻米，窗外是精心打理过的枯山水庭院，在暮色中别有一番禅意和静谧。

放下行李，两人在小镇古朴的街道上随意漫步，吃了当地特色的料理。

回到酒店，房间里的地暖烘得人浑身暖洋洋的。

“要不要泡温泉？房间里引的是活温泉。”祁何指了指连接着房间的露天小庭院。

氤氲的热气从庭院一角的石制温泉池中袅袅升起，与寒冷的夜气交织，模糊了玻璃门的界限。

夏以念有些害羞，最终还是抵不过诱惑，裹着浴巾，在祁何带着笑意的注视下，飞快地滑入温暖的池水中。

水温恰到好处地包裹住全身，驱散了所有寒意和疲惫。

她靠在池边，仰起头，能看到被庭院灯光晕染的、一小片墨蓝色的夜空，和几颗疏朗的星。

祁何随后也踏入水中，在她身边坐下。他没有靠近，只是安静地陪着她，水流在他们之间无声地荡漾，肌肤偶尔不经意的触碰，带来比温泉更灼人的温度。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气息和一种无言的亲昵。

之后回到房间，躺在柔软的榻榻米上，旅行的兴奋感渐渐被一种慵懒的倦意取代。

祁何侧身躺着，手臂环过她的腰，指尖无意识地、轻轻地卷弄着她半干散落在枕上的发梢。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光线柔和地勾勒出他清晰的眉眼和脸部轮廓。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像温润的水流，缓缓淌过她的额头、眉眼、鼻梁，最后停留在她的唇瓣上。

那目光里蕴含的东西太多太深，有旅途相伴的愉悦，有独处一室的安宁，有一种近乎虔诚的欣赏，还有一种缓慢燃烧的、熟悉的渴望。

夏以念被他看得心跳渐渐失衡，脸颊染上绯色，下意识地想要躲开这过于专注的凝视。

他却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拇指的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动作带着无限的怜爱和一种不言而喻的珍视。

他的指尖带着泡过温泉后的暖意，所过之处，却点燃了更深的火焰。

他缓缓低下头，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呼吸交融，带着温泉残留的湿暖气息和彼此身上沐浴后的清新。

这是一个极尽缠绵的前奏，充满了耐心的引诱和无声的询问。

夏以念闭上了眼睛，长睫如同受惊的蝶翼般轻轻颤动。

这不是被动的承受，而是一种全然的交付和默许。

她感受到他温热的唇瓣终于落下，不再是冬日街头那个短暂的慰藉，也不是情动时难以自控的掠夺，而是一个极尽温柔、探索般的吻。

他细细地吮吻着她的唇瓣，如同品尝稀世的美味，耐心地勾勒着她的唇形，诱哄着她为他开启。

当齿关失守，他的舌温柔地探入，与她纠缠时，带来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颤栗和安心。

不知何时，浴衣的带子被轻轻解开，微凉的空气触及皮肤，让她微微瑟缩，但随即被他更紧密的拥抱和更深入的吻所温暖。

他的吻开始向下游移，落在她纤细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留下湿润而灼热的轨迹。

他的手掌带着滚烫的温度，在她腰际和背部缓慢地流连、抚触，每一寸肌肤的相亲，都像是在确认彼此的存在，点燃一簇簇细小的火苗。

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有逐渐急促的呼吸和压抑的低吟在安静的房间里交织。

榻榻米的柔软承托着他们紧密相贴的身体，

良久，良久。

两个人才结束。

祁何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依旧紧密地拥抱着她，细密的吻落在她的汗湿的额角、眉心，带着无尽的眷恋与疼惜。

他们在昏暗中静静相拥，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吹过枯枝的细微声响，感受着彼此身体逐渐平复的悸动和持续传来的温热。

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密感和归属感，如同房间里的暖意，将两人密密实实地包裹。

他又亲了亲她，“累吗？”

“还好。”夏以念说：“想喝水。”

祁何起床，给夏以念倒了水，递过去给她。

她接过来，喝了几口，祁何又上床，抱住了她。

两人相拥而眠。

“晚安，念念。”

-

旅行期间，他们拍了很多照片。

有在覆雪的山道上互相追逐的瞬间，有在热气腾腾的温泉街边分享小吃的笑脸，有在晨曦中并肩看远山的背影……

而最多的是他们二人的合影，有些是请路人帮忙拍的，更多的是祁何举着手机的自拍。

镜头里，夏以念的笑容越来越自然灿烂，依偎在祁何身边的姿态也越来越放松依赖。

这次旅行真的很开心。

最后一站，他们去野餐。

“好像忘记带水了。”夏以念吃完一块草莓，觉得有些口干，翻了翻野餐篮子说道。

祁何也才想起来：“是我疏忽了。你在这里等着，旁边就有便利店，我去买。”

他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又叮嘱雪球：“保护好妈妈。”这才转身朝着便利店的方向走去。

夏以念被他那句“妈妈”逗得脸颊微红，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花树丛中，心里甜丝丝的。她低头，用手指轻轻逗弄着雪球毛茸茸的下巴。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青涩的男声在旁边响起：“你好，同学。”

夏以念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运动衫、面容清秀的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站在几步开外。

“请问……可以加个微信吗？”男生挠了挠头，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期待，“我觉得你很好看，想认识一下。”

夏以念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尴尬。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祁何离开的方向，然后对男生礼貌地笑了笑，婉拒道：“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男生似乎有些失落，但还是保持了风度：“哦哦，没关系，打扰了。”说完便快步离开了。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夏以念并没太放在心上，继续低头逗猫。

然而，几分钟后，当祁何拿着两瓶水和一盒她喜欢的酸奶回来时，看到的景象却让他脚步微微一顿——一个陌生男生的背影正从夏以念身边离开，而夏以念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礼貌性的微笑。

虽然理智告诉他可能没什么，但一股莫名的、强烈的占有欲还是瞬间涌了上来，酸涩的感觉迅速在心口蔓延开。他走过去，将水和酸奶放在野餐垫上，动作比平时稍重了一些。

夏以念看到他回来，立刻扬起一个明媚的笑容：“回来啦！”她伸手去拿水。

祁何却没松手，他握着水瓶，在她身边坐下，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但仔细分辨，能捕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刚才那个人，是谁？”

夏以念愣了一下，看着他微抿的唇线和略显深邃的眼神，忽然反应过来——他这是……吃醋了？

她存了心想逗逗他，故意眨了眨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哦，一个问路的同学。”

“问路需要笑得那么开心？”祁何挑眉，语气里的酸意几乎要藏不住了。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个男生离开时，她脸上分明带着笑。

看着他这副明明在意得要命却还要强装镇定的模样，夏以念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凑近他，歪着头，眼睛弯成了月牙：“祁同学，你是在吃醋吗？”

被她点破，祁何耳根微微泛红，有些恼羞成怒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承认得倒是干脆：“是，我吃醋了。看到有别的男生靠近你，我就不舒服。”

他如此直白的承认，反而让夏以念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收起玩笑的心思，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解释道：“他只是来要微信的，我拒绝了。”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柔，带着安抚的意味，“我已经有全世界最好的男朋友了，别人我都看不到。”

他正要开口，夏以念却做出了一个更大胆的举动。

她飞快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周围的人大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后，她倾身向前，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微微讶异的目光中，主动将自己的唇印上了他的。

这是一个短暂却无比柔软的亲吻，带着草莓的清甜和阳光的味道。

她退回原位，脸颊红得像天边的晚霞，眼神羞涩却勇敢，小声说：“这样……还吃醋吗？”

祁何完全怔住了，唇上残留的温软触感和她话语里的娇嗔，像一道电流击中了他。随即，巨大的狂喜和暖流席卷全身。他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主动亲吻而羞得不敢看他的女孩，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从胸腔震荡出来，带着无比的愉悦和宠溺。

他伸出手，将她一把捞进怀里，紧紧抱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喑哑而满足：“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