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更喜欢从里到外。”
从昶的手掌穿过殷将阑的心口,鬼气从两人连接的地方开始聚拢入侵,殷将阑意识到从昶要做什么,飞快地往后退去,从昶却没给他任何机会。
“从昶……你他妈滚出去。”
从昶脸颊贴近殷将阑,唇边噙着一抹笑,“不滚。”
“殷将阑”,应该说从昶坐在老板椅上,手掌下真皮的质感让他忍不住摩挲着,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做人的感觉,这次借用殷将阑的身体,他不打算像上次那样就轻易地放过殷将阑。
一是为了“管教”殷将阑。
二是因为殷将阑生魂上的伤口需要他的鬼气来稀释镇压。
他此次来本就是来给殷将阑疗伤的,殷将阑生魂上沾染了别的生魂,那些生魂没了神志,依靠着灵魂的本能去侵蚀殷将阑的生魂,如果不及时处理,殷将阑的这双脚很可能就被其他生魂抢夺过去了。
方程敲门进来的时候看见“殷将阑”,莫名地打了个寒颤,他下意识地拿起空调遥控器调节了下温度,“老板,您空调温度太低了,小心着凉。”
从昶:“谢谢提醒,有事吗?”
方程被自家主子的客气惊讶到了,他缓了一下才说道:“前台说有个叫李栗栗的女生吵着闹着要见您,前台怕她打扰到别的客人,就让我来问一下您。”
“李栗栗?”从昶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让她上来吧。”
“好的。”
【从昶,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聊聊而已,我有点好奇,你对这个女生是个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
“那我不知道。”
从昶拿起桌子上的钢笔把玩着,借用殷将阑的身体,让他有种自己还没死的错觉,做鬼做久了觉得也挺好的。
但只要做了人,还是觉得做人好。
李栗栗跟在方程身后,眼神却在四散打量着周围,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高贵的地方,对,就是高贵,就是说不上来的排异感。
“殷总就在里面,李小姐自己进去就好。”
李栗栗回过神来跟方程道谢,她推开门,看到“殷将阑”背对着自己站在落地窗前,“殷将阑,你没事啊,太好了。”刚刚的排异感在她见到“殷将阑”后荡然无存。
从昶转过身去,看见女孩自来熟的欣喜,他不自觉地皱了下眉,“你为什么一直缠着我?”
李栗栗一愣,“你在说什么啊,我不是来帮你驱鬼的吗?”
“鬼已经没了,你可以不用再缠着我了。”
“殷将阑,你卸磨杀驴是吧?之前咱们聊天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你不会是在生我的气吧,我也不是故意来公司找你的,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李栗栗一边说一边往“殷将阑”身上靠来。
从昶一个小走位躲过李栗栗亲昵的举动,他脸色又暗了几分。
“你躲什么?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我是gay,不喜欢女人。”
【我靠,替我出柜也没这么不铺垫的吧!】
李栗栗瞪大了眼睛,她指着“殷将阑”,眼神控诉,“你……”
从昶的心情更不美丽了,这殷将阑是gay还在骗人家小姑娘的感情?这人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了,“如果我之前做了什么让你误会的举动,那我可以向你道歉。”
李栗栗咬牙切齿地说道:“道歉有个屁用?!你之前说得都是假的?说要给我买套房子,给我买辆兰博基尼,还说要跟我一起去海岛度假都是假的?!”
从昶抿紧了嘴唇,良久开口,“这些只是有意向,不算自愿赠与,应以当事人的想法重新分配。”
【从昶,我没说过这些话!】
“殷将阑!”
李栗栗快步朝从昶走来,从昶站在原地没动,他还在想刚刚殷将阑的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李栗栗跳起来在从昶脑门上贴上一张符纸,从昶只觉得眼前一黑,自己被那符纸打出了殷将阑身体外。
殷将阑冷不丁掌管自己的身体还有些发蒙,等他回过神时,自己已经被李栗栗护在身后,“不是,你怎么又冒出来了?”
李栗栗神色凝重,她掏出自己的拨浪鼓,“别说话,那鬼刚刚附在你身上了。”
殷将阑闻言张了张口,与一旁黑着脸站在角落里的从昶对视上,莫名觉得有些心虚,毕竟这个姑娘也算是他招惹过来的。
不过这年头神棍里还真有驱鬼大师啊?
殷将阑给从昶使眼色,怎么办?她能感知到你,你要不然先走,我来打发她。
从昶冷冷地翻了一个白眼。
殷将阑继续挤眉弄眼,你说话啊,行不行啊,再这样下去,万一她真有本事把你收了怎么办?
从昶又翻了一个白眼。
殷将阑:学老子的白眼都没学到精髓。
殷将阑也回了从昶一个白眼。
“这个鬼还没走。”
殷将阑:“额……你能感受到啊。”
“能,这个鬼很强大,不过你放心,我请来了家里的打鬼鞭,只要不是千年以上的厉鬼,这鞭子只要打下去,都能魂飞魄散。”
殷将阑愣了,李栗栗从背包里掏出那泛着一层黑光的鞭子,他一见,连忙将鞭子按回到了背包里,李栗栗不解,“怎么了?”
“在这儿打吗?你能看见那鬼在哪儿吗?”
李栗栗以为殷将阑是担心除不掉这鬼,拍着胸脯给他保证,“放心吧,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已经在你办公室门口立下符阵了,他逃不出去,我虽然看不见他,但是这儿就这么大,鞭子只要挥起来了总能打到的,只要打到了,我就能让他魂飞魄散。”
祖宗,这才是真正的祖宗。
殷将阑手上死死地按着那鞭子,不让李栗栗拿出来,李栗栗疑惑地看着殷将阑,“你到底怎么了?是在害怕吗?放心,你我是有缘人,我帮你除鬼是命中注定的,你会平安的。”
把从昶除了,他才不平安的好吧。
再这样下去李栗栗迟早起疑,殷将阑随便找了个借口,“我这办公室贵重的东西还挺多,我收拾一下,一会儿被打碎了。”
“哦,那你收拾吧,收拾好了叫我,放心,有我在,他不可能再附在你身上。”
殷将阑一边收拾着办公室里的零碎,一边给从昶使眼色:赶紧走啊。
“我走哪儿去?她都把办公室封锁了。”
回地府啊。
“试了,回不去。”
殷将阑脸色越发难看起来:那你就没别的办法了吗?那鞭子你感觉你撑得住吗?
“我还没千年的道行。”
要不然我们跟她坦白?
“你觉得她会信吗?而且你没仔细看合同条约,保密协议第二条,不得向无关人等提及契约身份以及契约内容,违者,扣除目前全部阴德。”
殷将阑深呼吸一口气,李栗栗见他收拾得差不多了,拿起鞭子随便挥了挥,“是不是可以了?”
“李栗栗,我要坦白一件事情。”
从昶紧盯着殷将阑,皱起的眉头出卖了他的疑惑。
跟他有一样疑惑的还有李栗栗,她自从认识殷将阑来便没看过他如此严肃的神情,“怎么了?”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我身边有只鬼。”
“啊?”李栗栗懵了,“你,你什么意思啊,你知道自己身边有个鬼,还不找收了它?你不要命了?”
从昶坐在老板椅上眼神玩味地看着殷将阑,他知道殷将阑最会撒谎,他期待着这次他又会说出什么谎话来。
“我舍不得。”
“啊?”李栗栗更懵了。
从昶唇边的弧度淡了些,他眯起眼睛紧盯着殷将阑背对着他的脊骨,视线上移,移到裸露在外的那处突出的骨头,脑后的碎发在这处骨头处向左右两边分开,黑白分明,平添几分脆弱。
他换了个姿势继续翘着二郎腿,“接着编啊,人家还等着听故事呢。”
殷将阑很想翻个白眼,但为了保住身后这个要死的鬼,他只能强忍着情绪,“因为这只鬼是我曾经养的一条狗,它叫旺财,是只泰迪,虽然它很喜欢乱叫又不省心,但它对我很忠心,有一天,他被车创死了,眼珠子都飞出去了。”
说到这儿,殷将阑还抹了下眼角,他回身看了眼从昶,看见从昶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他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自从他死之后,我吃不好睡不好,直到某一天,他托梦给我,说还想待在我身边,哪怕是鬼。”
“狗语吗?”李栗栗忍不住打断,“你能听懂?”
殷将阑捂着嘴巴,转过身手撑在桌子上,“我能懂他,他当了我那么多年的狗,我怎么会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他只是想让我当他永远的主人而已。”
殷将阑对着从昶扬了扬眉,丹凤眼里没有悲伤全是笑意,“所以你一开始说我身边有鬼,我没有很惊讶,我知道是我的狗来找我了。”
“那你当初听我能让鬼魂飞魄散为什么还要我试试?”李栗栗显然还是不太相信这个故事。
但殷将阑是何许人也,那是跟要他命的鬼都能聊两句的能人,“我是吓唬他一下,毕竟老不投胎也不好啊。”
“当时我的法阵不是鬼破的,是你破的?”李栗栗自顾自地说着,“怪不得,当时我就觉得蹊跷,这么一说,就通了,不过他为什么附你的身啊。”
殷将阑叹息一声,“可能是小狗想要独占主人吧,我能理解他的。”
“所以,你放过他吧。”
殷将阑情真意切地看着李栗栗,那双丹凤眼中点着水光,仿佛李栗栗不答应,下一秒殷将阑就能哭出来一样。
虽然一开始李栗栗确实不是因为脸去搭讪殷将阑,但不得不得承认殷将阑这张脸很有冲击感。
“既……既然不是厉鬼,倒……倒也不必赶尽杀绝,不过,你说得对,老在阳间徘徊不是回事儿,要不然,我帮你超度他吧。”李栗栗举起腰间的拨浪鼓,一脸兴奋。
殷将阑:“额……”他上哪儿去找个狗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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