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辈子一旦看到这种花,就会想起他。
琥珀川流转过脸去,轻轻咳了一下,嘴角似乎还有压不住的弧度。
而佐久早圣臣的目光也有些闪烁,一向冷酷的脸上竟然出现了几分慌乱。
天童觉本来只是随便起哄一下,结果他一个平A骗到了两个大招,精通人性的天童导师看见这两个人的反应,怎么会明白不过来?
天啊,天啊天啊天啊,佐久早你——
不对,琥珀川你——
哎呀,哎呀哎呀。
天童觉仅用了0.1秒就接受了这看起来完全不可能的一切。爱情就像地震,随机而强烈,你是冷漠的冰山主攻手也好,你是千万人追捧的闪耀大明星也好,都会有被倾心一箭射中、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时刻,你们就受着吧。
天童觉的接受程度甚至可以说是十分良好,毕竟他六年前在白鸟泽刚认识牛岛若利的时候,也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帮忙筹备这种排球笨蛋的婚礼,还能听见他一本正经地对爱人说:
“还是薄藤色的领带比较衬你。”
就像当年第一个发现牛岛若利的目光总是在立花雪兔的身上停留,所以有意无意地推波助澜一样,天童觉这时候眼珠一转,顷刻间又冒出了一个绝妙的鬼点子。
“小雪兔!小雪兔小雪兔小雪兔!”他从茶几上的电脑屏幕里向立花雪兔大喊。
“怎么了!”
立花雪兔一边和及川彻敲定宾客座位,一边在软件上订这些散落在世界各地的亲戚朋友从圣胡安、巴黎、洛杉矶、上海……回仙台的机票,电脑上的对话框开了五六七八个,他的头顶几乎有一团具象化的黑毛线。
“我的尺寸发给你了。”天童觉说,“就差臣臣的了吧?赶紧量完他的,给你外公发过去。”
立花雪兔抓起了一条卷尺,团成一团丢给佐久早圣臣。
佐久早圣臣:“……”
婚礼上,新郎和伴郎都需要穿一套西装和一套和服,立花雪兔的外公就是和服商,也有熟悉的西装裁缝,自然为他们承包了这项工作。
裁缝需要的数据非常细致,肩宽胸围腰围这些就不说了,还有衣长、身长、裤长、手腕……
这也就意味着,佐久早圣臣无法独立完成。
而谁可以帮他呢?
佐久早圣臣看了看一头黑线的立花雪兔,又看了看正对着视频认真学习怎么把餐巾叠成天鹅和玫瑰形状的牛岛若利和五色工,还没有开口,琥珀川流就把卷尺从他手里接过来了。
“我帮你吧。”琥珀川流自然地说。
“嗯……好。”佐久早圣臣垂眸,“……麻烦你了。”
屏幕里,天童觉把脸埋在胳膊里憋笑,肩膀疯狂耸着。
琥珀川流身高的官方数据是185cm,按照演艺圈一贯的四舍五入原则,真实的身高应该在180cm左右。
佐久早圣臣的嘴唇被琥珀川流额前的栗色头发轻轻扫过,他微微低头,看见琥珀川流解开的两颗衬衫纽扣里露出了脖颈的线条,便默默移开了目光。
“我看看……先量肩宽。”
琥珀川流认真地把卷尺在佐久早圣臣的肩膀上展开,接着在电脑上记录数据。
“呃……接着是胸围。”
他将卷尺从佐久早圣臣的背后绕过来。虽然同为主攻手,但是佐久早圣臣和木兔光太郎不同,他的肌肉紧致而收敛,均匀地覆盖在骨骼上。他穿着外套的时候,甚至显得有些瘦削,只有在脱下外套又展开手臂的时候,琥珀川流才能清楚地意识到眼前的人是一位运动员,如果他放下手,可以轻易地将自己笼罩,或者直接把自己抱起来。
佐久早圣臣僵硬地抬着胳膊,感受着这一个若有似无的拥抱,垂眸看着琥珀川流。琥珀川流认真地低着头,仿佛是第一次给人这样量尺寸,感到很好玩似的,眼睛微微地弯起来,嘴唇的弧度很好看。
“还有……手腕。”
佐久早圣臣的手非常好看,手掌宽大,有一层薄薄的茧,手指修长,手臂抬起来的时候绷出了清晰的肌腱线条。
非常的……琥珀川流忍不住想,非常的……性感。
他有些脸红了,幸好低着头,佐久早圣臣看不到。
最后琥珀川流单膝蹲下,给佐久早圣臣量裤长。
佐久早圣臣哪里敢劳烦他屈膝,他应该是由一群人簇拥着,漫不经心地任别人为他打理头发、定妆、整理衣服,最后闪闪发光地出现在镜头面前。他扶了一下琥珀川流的胳膊,喉咙一紧:“……不用了。”
“难道你还能自己量?”琥珀川流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你站好就行了。”
他蹲下之后,正好和佐久早圣臣的腰一样高。从佐久早圣臣的高度看去,只能看见一颗圆润而毛茸茸的栗色脑袋,就在自己的……□□……前方……
佐久早圣臣:“………………”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佐久早圣臣满脸通红,血液翻涌。他一边在心里责怪自己,一边又松了口气,幸好今天穿着宽松的运动裤,什么也看不出来。
“好了!”琥珀川流浑然不觉,告诉立花雪兔,“我把他的尺寸发给你了。”
立花雪兔又转发给外公,伸了个懒腰,走过来检查他俩的工作成果。
“桌花也挑好了,你看看?”琥珀川流对他说。
“好的。”立花雪兔看了看佐久早圣臣,“量完了你还站着干什么?”
“我站一会儿。”佐久早圣臣含糊地说。
立花雪兔一头雾水,但是也没管他,顺着琥珀川流的手看他们刚刚挑好的桌花:
“哦哦,可以啊,我一开始就想用香——”
“不要说!!!”屏幕里的天童觉紧急打断他。
“?”立花雪兔吓了一跳,“干什么啊?”
“总之你不要说就对了。”天童觉说,“确定了?那我就去和花店沟通了。”
佐久早圣臣仍未知道那天所看见的花的名字。
*
几人忙了一下午,总算忙得有些眉目了。阿根廷那边是凌晨,及川彻早就熬不住去睡觉了,天童觉也该去做巧克力了。立花雪兔累得脑筋都转不动了,趴在岛台上哼哼,牛岛若利摸了摸他的头,站起来说我去做饭。
五色工凑过去和琥珀川流聊天。
“琥珀川先生你不演《四月一日》系列的第三季了吗?”
“你是因为生病了所以在休息吗?哦哦是太累了啊。理解理解。”
“有没有什么演了还没播的剧啊?我觉得只有你的剧好看。秋叶晴人演的都是什么啊!”
“我最喜欢《巧恋》了!连白布前辈都很喜欢,他很挑剔的。”
“《明夜,就算这份爱恋从世界上消失》肯定能拿奖吧!”
“可不可以……”
琥珀川流面带微笑,一如既往地以温柔的面目回答粉丝的问题。
佐久早圣臣:“……”
他本来和琥珀川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隔得不远,但也不是紧挨着。热情的五色工一过来,就一屁股坐在了他和琥珀川流中间,缠着琥珀川流问问问。
佐久早圣臣:忍耐.jpg。
立花雪兔:“……”
啊啊啊笨蛋小工你过去添什么乱啊!他在心里说。
“琥珀川有什么不吃的吗?”厨房那边,牛岛若利在问,“炖牛肉可以吗?”
“我都可以的,真是麻烦你了。”琥珀川流礼貌地说。
“耶!牛岛前辈做的炖牛肉!可好吃了!”五色工开心极了。忙了一下午,他已经饿得不行了。
“……”立花雪兔心想还是得靠我吧,叹了口气,走到沙发前说,“对啊。”
“对啊对啊。”五色工晃着脑袋,还没有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
立花雪兔一把将他从沙发上拉起来,面带微笑地说:“可是真可惜,小工你要回去和你的教练队友们一起吃饭,是吗?”
五色工的声音都变调了:“我要……和他们一起吃饭……吗?”
“是啊。”立花雪兔用力地捏了捏他的手,“我送你出门吧。”
五色工一脸“啊?啊?啊?”地就被立花雪兔推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佐久早圣臣和琥珀川流。
二人:“……”
两个人被他们这样一闹,都不知道说什么。还好玳瑁猫黏人,跳上沙发,咪咪喵喵地这个蹭一下,那个蹭一下,最后在中间刚刚五色工坐的地方伸了个懒腰,要人给它摸脑袋。
“啊呀,你又蹭佐久早君呀。”琥珀川流切换成了和小猫咪说话的语调,笑眯眯地说,“等下他又要用黏毛器了。”
“没关系。”佐久早圣臣淡淡地说,也抬手摸了摸它的后颈。
有猫在中间,两个人就坐得更近了一些。
头碰着头,手也挨着手。
猫也乐意和他们玩,舒服得肚皮都翻出来了,一个劲儿呼噜呼噜。
琥珀川流在心里叹气。
……好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些啊。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六点。
二阶堂女士约了演艺圈的前辈在银座吃饭,时间是六点半。从小平市到银座,又是晚高峰,肯定赶不上了。
他还没有告诉她自己赶不上了。琥珀川流完全相信,只要告诉二阶堂女士,哪怕他现在还在北海道,她也能叫一架飞机把他接回来吃饭。
那顿饭几乎可以决定自己的电影能不能拿奖。
拿奖了又怎么样?
化着精致的妆,穿着昂贵的西服,坐在聚光灯下,等待台上的主持人喊到自己名字的一瞬间。装作仿佛是刚刚才知道的模样,感动到流下眼泪,说着早就准备好了的话。
接着又拍很多很多戏,拿很多很多奖,重复这样的流程。
琥珀川流转头看着这里,看着牛岛若利和立花雪兔的家。
立花雪兔和五色工在玄关打打闹闹,牛岛若利正从冰箱里拿食材,佐久早圣臣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摸猫。
虽然现在有些狼藉,但这里是他们的家,有爱人,有朋友,有猫。
也许买下大阪市的别墅,他也并不是缺一套房子,只是想有一个像这样的家。
琥珀川流看向佐久早圣臣。
他和琥珀川流从小到大接触到的人完全不同,不追求权力、名望、财富、美貌等等虚伪的东西。他的世界简单而坚定,眉眼冷淡,待人却礼貌又温柔。
……我真的好喜欢他啊。琥珀川流愣愣地想。
“你怎么了?”佐久早圣臣感受到了他的视线。
“没什么。”琥珀川流摇摇头,站起来说,“……抱歉,我去阳台上打个电话。”
我前几天才发现段评没开!!现在开好了,没有限制,请尽情地段评吧[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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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测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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