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才发现驾驶座上的是慕嘉衡，他对多了两个乘客没有意见，尽职地问道，“你们去是回学校还是？”

“回学校。”姜佳回道，又补了一句，“要是不顺路的话，把我们随便放到一个能打到车的地方就可以了。”

慕嘉衡没有说顺路还是不顺路，只是说了一句，“看着点她，不要吐我车上。”

那当然，姜佳是知道这车清洗费的，不过于茉真要吐了，应该也能赔的起的吧。

姜佳很想坏心眼地让于茉真给吐一回，但念着这两人今晚的好心好意，还是将这个刚冒头的念头按了下去。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于茉，只要对方一有动静就立刻拉响警报。好在于茉的酒品还行，之前虽然有些闹腾，这会还是乖乖地姜佳大腿上躺着。

盛语嫣见她紧绷的样子，笑道，“别这么紧张。 ”

车很快就把她们送到了学校门口，姜佳扶着于茉下了车，对两人说道，“不好意思，今天麻烦你们。”

“没关系的，你好好安慰她一下，她今天确实受委屈了。”盛语嫣看着于茉，也是叹了口气。

看着车走远了，姜佳对还把脸藏在自己怀里的于茉平静地说道，“起来吧，人都走远了。

半晌，怀里的人有了动静，于茉慢慢地站直了身子。虽然脸上红彤彤的，但眼神一片清明，哪有半点醉意。

于茉颇有些尴尬地挠头道，“你怎么发现了？我自觉演技还挺好的。”

姜佳很不给面子道，“既然要演，就敬业一点，不要上了车见了人就忘记演了。”

说完她就往前走，于茉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扯着姜佳诉苦道，“今天谢谢你了。你不知道今天我都经历了什么？他们太可怕了，我跟你说……”

姜佳不耐烦地甩手，“我不想管你们的事？只是听说你们分手了，今天看到好像不是，那学校里的那些谣言总得给我个解释吧？”

于茉急着辩白道，“之前是真分了，结果前几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又硬扯着我过来。你不知道他们那些人，对人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于茉停了一下，继续道，“至于那谣言，我也是受害者。不是我说的，学校里很多人都看不惯我，天天盯着我等着我出丑。”

姜佳听了不解，“你既然都清楚，那你还？”

于茉无奈道，“我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嘲笑我。像顾知弈那种大少爷，怎么可能跟他们谈感情。只是我又没有公司，我要是不主动点，用点手段，哪还有机会出头啊。我今天吃亏了，总会在其它地方补回来。”

于茉自顾自地说着，也不需要姜佳的回应，说完自己就哒哒地走了。

姜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原来谁都比自己明白。不过以于茉的演技再加上她这手段，混不出来才奇怪。

第二天，姜佳晃悠晃悠去了剧组，发现平日里热闹的剧组今天安静得过分，只看到寥寥几个愁眉苦脸的人在发呆。

一打听，得，导演跑路了。哦，不，据说有大项目看中了他，人家给大项目当副导演去了。

“姜佳，不好意思，忘记通知你了，让你白跑一趟。”负责统管剧组后勤的胖哥勉强打起精神解释了几句。

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参与的项目，这么被通知要半途而废，姜佳也是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比起姜佳，胖哥才是那个最大的怨种。

据说这个剧组就是胖哥张罗起来的，从拉投资到找场地借设备，全是胖哥在操持。胖哥人还挺好的，时不时就请喝奶茶带着下馆子。

这一次导演跑路，胖哥受到的打击最大，现在还有些回不来神。向来见人就笑的人蹲在那里无意识地揪头发，这欲哭无泪的样子看着让人着实有些心酸。

姜佳很不擅长安慰人，但好歹也吃了人家几顿饭，喝了人家那么多杯奶茶。想了半天，掏出自己拍的东西，“胖哥，这是我这边拍的，你留着看以后能不能用上。”

胖哥愣了一下，才缓缓接过，“难为你还有这个心了。”然后顺手就插进电脑里面看，除了剧照，姜佳还被安排着拍了不少花絮，想着以后宣传用。

平心而论，姜佳拍的镜头不错，她学过美术，领先了几年见识，审美技巧比一般摄影要好。再加上剧组小，大家都一岗多职。

之前那个跑路的导演一个人忙不过来，有的时候为了抓着姜佳顶上，现场教了她不少，这种即学即用在哪里都是学得最快的。见她能拍，导演把一些副线都给她拍了，剧组大家私下里都笑称她是副导演。

姜佳在旁边站着，看胖哥光看不说话，就又说道，“那胖哥，我就先回去了，你找好导演后，再通知我回来哈。”

这本是姜佳随口说的客套话，想也知道，剧组停一天就要烧一天的钱。这种突发状况，又要去哪里找人过来收拾这烂摊子。

不过胖哥却听得眼前一亮，突然回神过来快速地抓住准备要离开的姜佳，脱口而出，“姜佳，你来拍吧。”

“我来？”姜佳一愣。

胖哥抓得更紧了，像是生怕眼前人也跑了。

“对，就你。我都看过了，你拍的不比陈巩那小子差，几个演员私下里都还说，更喜欢你掌镜呢。”胖哥的语气越说越坚定，“我看她们平时还更喜欢围着你转。”

那是因为喜欢自己免费给她们拍的照片，姜佳下意识地想要推托，但心里想说的话一出嘴边，就变成了，“那就我来？”

“就你来，我相信你，我早就看出你比那个不讲义气的家伙强了。”胖哥猛地点头，一通**汤给灌上。

“放心，都交给我吧。”姜佳拍着胸脯保证着，好半天，被吹到天上的心才慢慢落地。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真坐上导演的位置，坐观全局看到剧组真实现状后，姜佳瞬间哑火。

钱已经烧了大半了，但是按剧本来，才刚进入剧情，怎么看怎么也拍不完了。该不会这就是前任导演跑路的原因，姜佳觉得自己真相了。

“我再去想办法找点钱，或者后面我们压着点拍。”胖哥是生怕姜佳也跑路，积极提出解决方案。

“拉投资的话，除非你还能找来这么多。”姜佳比了个手势，看得胖哥心虚地低下头。

“至于压着拍，质量就保证不了了，到时候卖不出去，前面的投资可保证不了能盈利。”

“那怎么办呢？”胖哥又蹲在那开始折磨他那本就不慷慨的头发了。

姜佳想了想，提议道，“要不拍成短剧吧。”

原本计划的是拍成电影，但是也可以拆成十多分钟一集共十二集的电视剧，这是低成本电影常见的做法，进可攻退可守的。

“短剧？”胖哥迷茫，明显对这个没概念。

现在人们熟悉的还是动辄四五十分钟的电视剧，就算是欧美那边的季播剧，也有个一二十分钟。

他们怎么能想象还能有几分钟一集的短剧，甚至是只拍重点剧情的大纲剧，这不是胡闹吗？

但他们又怎么能想象这种快节奏打脸爽剧的市场。

没有开天眼的胖哥听完姜佳解释说明后也觉得不靠谱，但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一边默认姜佳这么拍着，一边努力在外活动，争取再找几个冤大头过来加持。

姜佳这边正拍着，就见他很积极地就拉这这个总那个总过来参观，只不过这些总后面几乎没有下文。

这天，胖哥又拉了一个李总过来，估计意愿比较强，刚巧这天拍得顺收工早，就带着一起去吃饭。

这种饭局都是喝进去的比吃进去的多，胖哥这个时候还算靠谱，这种时候都是让她躲在后面，自己带着几个热场子的在前面哥哥弟弟地冲。

姜佳也不是那么不懂人情世故，在旁边配合着胖哥助攻，在胖哥喝吐了三次后，总算又从李总抠出来点经费。

姜佳千恩万谢地把李总送走，自己转身去接胖哥。她蹲在男厕门口，半天不见胖哥出来，心里就有些打鼓，人该不会倒里面了吧。她望向男厕里面有些蠢蠢欲动，刚要往里走近两步，就正巧有人出来了。

“啊？”姜佳下意识地叫了一声。

被探头探脑又先声夺人的姜佳吓了一跳，勾肩搭背出来的两个男人有些怀疑人生。

两人齐刷刷地转头确认厕所门口旁边的标志，这才找回底气理直气壮地看向这个倒打一耙的“女流氓”。

还是熟人，正是顾知奕和薛晨旭两人。

顾知奕调侃道，“哟，这不是这不是姜导嘛。怎么，今天来男厕所拍戏啊？”

是熟人就好办。姜佳也怕自己真顶着个“女流氓”称号上新闻，厚着脸皮拜托道，“我朋友喝醉了在里面，我有点担心他，能麻烦你们帮我看一下吗？”

薛晨旭很快就应下，顾知奕今天也好说话，看了她一眼，也答应了。

两人很快把胖哥扶了出来，人倒是还算清醒，就是可能吐多了伤身，身上提不起劲。

姜佳赶紧上去扶人，但胖哥既然是胖哥，哪是她这小身板能扶动的。

“行了，我们来吧。”顾知奕觉得自己要是放手，姜佳能被这大块头砸死，于是任劳任怨地帮人扶到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