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何玲玲一句话卡在嗓子里,左瞅瞅右瞧瞧,人都傻了。不是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现在该咋办,一会儿要是吵起来,她是躲近点还是躲远点呢?
她这边还没思考出个结果,那边赵继红已经察觉出不对劲了,她那双凌厉的凤眼一瞪,踩着小皮鞋“登登登”走到江甜果面前。
“你就是跟着林寒松来的女人?”居高临下的,带着一股天然的骄纵。
江甜果点头,知道这人就是来找茬的,直接道,“出去说。”
她率先站起身,走了出去。
没哭,而且处变不惊,赵继红倒是高看她一眼,不过态度却没有改变。
俩人站在招待所门口的侧边,她直接语气很冲地问了出来,“你和林寒松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已经过了彩礼的未婚夫妻。”江甜果实事求是的回答。
好家伙,亲口从对面人嘴巴里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得到的答案,赵继红气的头晕。她十二岁和林寒松相识,早就把人当成了内定夫婿。
如今她的“未婚夫”却多了个未婚妻!这算是什么事!
“没有首都口音,你是哪里人?家里有什么关系?”她还不算彻底失去理智,知道得先打听清楚情况,再看人下菜碟。
“我是平城人,”更多的,江甜果不打算说。
平城?赵继红皱紧眉头,大脑飞速运转,终于从犄角旮旯的记忆里翻出来,林寒松好像有个亲戚是住在那。
所以,眼前人其实是个从小地方来的土妞?林寒松就看上了个这样的女人!
“哼,”赵继红狠狠瞪她一眼,“你是使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扒上他?像你这种不老实的乡下人我见多了,也不照照……”
刚想说照照镜子你也配,又看见江甜果白生生的小脸,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赵继红换了更刻薄的说辞,“我告诉你,但凡你还要点脸面,这会儿就赶紧买火车票,断了婚事滚回乡下老家!要不然,我就让你知道‘身败名裂’四个字怎么写!”
赵继红的底气来自于身后的父亲,谁能想到八年时间,她从勤务兵的可怜闺女,变成革委会主任的宝贝疙瘩。
过去瞧不起她的大院子弟,如今转过来巴结她。她尝够了权力的滋味,对着普通老百姓自然没有客气话。
张口就是造谣?江甜果也来了脾气,直截了当的反问,“我这个当事人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你倒是比我清楚?”
“我和林寒松同志从相识到订婚,完全符合社会秩序和公序良俗,没有任何违背道德的行为。而你在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情况下,对我进行人格侮辱,我可以理解为你是在挑衅我——,和我的丈夫吗?”
她微眯着眼,声音提高几度,一整套带着气势和文绉绉用词的丝滑小连招,给赵继红砸了个晕头转向。
她没听太明白,不过不妨碍懵了一会儿后梗着脖子呛回去,“你的丈夫?没领到结婚证也敢在我面前横?信不信我明天就让平城革委会来人把你领回去!”
抬出了革委会这张大旗,对面人表情都没变。而她歇斯底里地威胁,在安静的角落里,有一种尴尬的好笑。
赵继红不知道什么是“破防”,但她确实急了,气恼地抬手,想着给眼前人一巴掌,或者狠狠推一下,总之先撒了气再说!
“赵继红,你在干嘛?”林寒松从办公室出来,又去了趟单身宿舍,才走到招待所门口,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说话声,靠近一听,就直接站了出来……
赵继红被他牢牢捏住手腕,攥得生疼,脸上又是羞涩又是心虚,“寒松哥,我这是为了你好,你不能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咱们认识十年了,小时候你那么照顾我,如今又这么冷冰冰的,明明咱们青梅竹马,应该是一对的啊……”
“别套近乎,”林寒松语气有些不耐,淡淡扫过去的黑眸里一片漠然,“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
“赵继红,”他一字一顿,“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来掺和我的事,听懂了吗!”
“……”
赵继红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如此伤人的话,居然是出自心上人之口。
心灰意冷,她重重一跺脚转身跑开了,只不过最后狠狠瞪了江甜果一眼,里头的狠劲,好像能把人给活吃了。
江甜果无奈地耸耸肩,她很无辜好吧,明明骂人的是林寒松,怎么火力全是自己挡了!
不过——,心中的一点点不愉快,在回到房间接过存折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她不敢相信的,把上面的数字又数了一遍,“个、十、百、千,存折上足足有两千多块!”
这算什么,从穷光蛋变成百万富翁?
幸福来的太快,江甜果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她有点飘飘然,“彩礼580,怎么把存折都给我了?”
人生头一次收到异性大额赠予,江甜果生疏的手足无措。
“其实应该更多的……”林寒松心虚的眼神飘忽,他家里条件好,自己开销又不大,本来该是很能存钱的。
但谁叫他手松,对战友、对亲戚小辈都大方,现在对老婆该尴尬了吧!
只希望发工资那天,媳妇知道真实数字后,别像营长老婆那样,管得他身上连两毛钱都拿不出……
唉,林寒松在心里摇了摇头,这也是种甜蜜的烦恼啊。
晚上他们在小食堂吃了晚餐,林寒松没有久留,稍坐了会儿,就回了单身宿舍。
江甜果一个人靠在床上,居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之前不觉得,直到下午拿到存折,又听林寒松说结婚申请已经交上去了,她才终于有了马上要嫁给一个男人的实感。
对于两辈子都是黄花大闺女,连恋爱都没谈过的人来说,一想到即将和人结为夫妻,甚至发生关系,江甜果就控制不住的恐慌。
还好林寒松有分寸,除了搂搂抱抱之外,暂时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行为,她鸵鸟似的不敢想太多,放空思绪把自己卷进柔软的薄被里,想着能躲一天是一天。
迷迷糊糊的睡到第二天早上,林寒松没来一起吃早饭,江甜果反而觉得更自在些。
谁想到这人上午来了,还带来了两个消息。
第一,结婚申请过了。
第二,房子也批下来,钥匙到手,随时可以看房。
江甜果:“……”
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起床方式不对,小脸懵懵的。不是,这么大两件事,不到一天就搞定了?
领导们怎么能比她还草率!
话是这么说,在林寒松欣喜的注视下,江甜果也扯出一抹笑来。
简单吃过午饭,他们先去看了房子。
部队家属院是前年修建的楼房,红砖白漆,一共四栋,均是一梯四户的小单元楼,副营长以上级别的军人可以申请,其余战士住在单身宿舍。
单元楼前面还有一排独栋楼房,是给团级以上军官修建的,估摸着年底就能建成。
“林营长,这是谁啊?咱们家属院又来人了?”
高大的小伙旁边跟个俏生生的姑娘,他们这组合想不打眼都难,住在一楼的婶子给两人叫住,八卦的小眼神在俩人身上转了又转。
“这是我媳妇,江甜果。”结婚申请通过了,林寒松终于能正儿八经介绍这是自家媳妇。
江甜果含蓄的笑笑,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看上去有些羞涩。
边上看热闹的婶子都是从这时候过来的,谁不知道新媳妇脸皮薄,打趣了两句就放过了她。
小夫妻这才得以脱身上了楼,他们分到的房子是位于三楼的东边户。
因为是新房,所以里头只简单地刷了一层白漆,别的啥都没有,一切都得从头置办。
不过大体来说还算满意,这可不是筒子楼,而是正儿八经的两室一厅一厨一卫,还通了电和自来水。没有后世那些恼人的公摊,就连不算太大的面积,也显出几分宽敞。
唯一的缺点就是,房子格局不够合理,客厅奇大,厨房和卫生间的面积被压缩到很小。
还有烦人的装修,江甜果想住的舒适方便,但这年代连装修的概念都没有。单元楼里的人都是房子建好,就搬着家具和铺盖直接住进来,顶多扯两尺布做个窗帘。
打家具,布置房间,置办日常用品,还有领结婚证,办酒席……,一件件大事突然全压了过来。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成家真不是件简单事,方方面面都得操心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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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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