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都是聪明人啊。”

戴局长摸了摸下巴。

他也觉得没什么好撒谎的。

辛家四人既然都选择来这里做鉴定，肯定提前调查过。

知道顾问这座实验室主系统的含金量。

周院长经常和他抱怨，说实验室的系统每天都会被无数黑客攻击，只半个月，他就从最开始看到后台跳出红框就心慌忐忑，进化到面不改色稳如泰山了。

没办法。

实在是编写程序的那位大神技术力强得离谱！

这么多年来，攻击一如既往的频繁，但入侵的报错一个都没有。

不愧是【阎王】编写的防火墙！

戴局长看向端坐在对面的青年，发自内心地感谢着那位几乎没见过面的世界最强黑客。

就是这个MSS代号……他念得很是磕巴。

为什么非要叫阎王？

谁给取的啊！

给所有人取代号的陈迹表示：【他偷瞄我好几回了，是有想法了吗？让他说说看。】

教授顿时幸灾乐祸：【哈哈哈，这可是命案，不能胡乱怀疑，给他上点压力，要是答错了，让他的论文字数翻倍！】

于是。

医生放下资料，抬起头，冷漠的目光锁定戴局长，问道：“你觉得凶手是谁？”

突然被点名的戴局长：“？？？！”

崔社君等人也纷纷转头看向他，面带同情，像极了课堂上看到有人被老师点名站起来后默默看戏的同班同学。

这题大家都不会，帮不了你。

戴局，一路走好。

“…………”

遇到一群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好同事，戴局长只能自认倒霉。

他暗暗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看向等着他回答的医生。

“我、我比较怀疑沈光誉。”

医生合上桌面所有文件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怎么说？”

戴局长大脑急转，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他身强体壮，又对辛女士最了解，把握她的行踪太简单了，最重要的是，那八份亲子鉴定中最早的就是他的两份鉴定，他们家这个‘潮流’显然是从他开始兴起的。”

戴局长说服了自己：“孩子不是亲生的，这个动机太充足了，他还拥有最充足的准备时间，我觉得，就是他了！”

崔社君疑惑地问：“那两份亲子鉴定不是显示是亲生的吗？他还怀疑什么？”

戴局长给他一个古怪的眼神。

“小崔，你不懂男人。当一个男人开始怀疑孩子不是自己的时候，别说两份报告了，就是出100份报告，你也只会觉得是实验室和自己老婆串通的。”

还很清澈的崔社君：……原来如此？

付炬加入：“但他昨天在沙岛，没来医院。”

戴局长回：“关于不在场证明这点，我觉得不是绝对的。他又不止这一架直升飞机，他昨晚搭乘另一辆直升飞机过来，也不是不可能，也就半小时而已。”

记录的崔社君小声反驳：“但他真的很爱辛女士。”

“这个嘛……他对死者的爱意是不假，但也不排除是激情杀人，等人死了之后，开始自责懊悔，这种情况不少见，对吧，付炬？”

付炬不和他对视：“我持保留意见。”

戴局长鄙夷：你个墙头草。

戴局长一脸期待地看向医生：“您觉得我说的怎么样？”

医生没说话。

教授今天是笑够了：【回国真是有乐子，第一次见有人能把错误答案说得那么理直气壮的。】

陈迹替戴局长说了句公道话：【别那么说，他也只是没想到，居然真有男人能抵挡住怀疑的诱惑，选择相信妻子。沈光誉啊，真是可惜……】

教授软和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酷：【这是命。】

陈迹：【我看你是又皮痒了。】

教授：【哎哎哎！你别过来啊……】

医生听懂了，无视那边的战局，给出回应。

“字数翻倍，记得明晚一起交。”

戴局长不可置信：“啊？我说错了？！”

“我就说不是沈总。”小崔开心地笑一下。

付炬立即谴责戴局长：“都说了不是沈总，他对妻子的爱是肉眼可见的纯粹，你这个不懂爱的男人！”

戴局长转头：“…………？”

姓付的，你个墙头草！

付炬摊手。

他问心无愧，反正又不是他要字数翻倍。

“你看付炬是能获得超能力吗？”医生淡漠的目光划过戴弗勇的身体。

戴局长下意识缩了脖子。

“来的路上，在车祸那里，从你手里溜了一个ALIVE的骨干出来，你现在已经弱到连个逃犯都抓不住了？”

“要不是AI验证过你的身份没有问题，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被人掉包了，要是真的，ALIVE的洗脑能力就突破天际，我们所有人直接投降就好了，世界就此一统。”

“现场勘验也是一问三不知，综合能力明显下滑，我和陈迹不在的时候，你不会天天去宴席上吃鲍鱼海参吃得走不动路了吧？”

医生语调平铺直叙，没有起伏，但屋里几个人却是听得冷汗直冒。

戴局长脱帽擦汗：“没有没有，哪儿敢啊，是这半个月频繁出现各种奇怪案件，却一直没找到原因，急胖的！您知道的，我就这体质……”

至于在路上，不小心被拼命的逃犯挣脱差点跑掉，最后还是教授踹翻的这种翻车黑历史，他是半点不敢甩锅的。

他的经验告诉他，敢多说一句，检讨字数再翻三倍还是小事，医生对他的不满，才是最恐怖的。

《汉尼拔》那部剧，自打他认识医生后，就看了不下三十遍。

“好好反省。”

医生一锤定音。

“嗯，我会的。”戴弗勇认真点头，他确实有点太过放松自己了，顾问回来给他上上强度，正合他意。

“别总让陈迹操心，他没有义务给你们兜底。”医生收回盯着戴局长的视线。

“付炬，你来说一说。”

被点名的付炬顿时心一提。

“咳、我，我认为……”

现在三人排除沈光誉，就只剩辛智勇和厉友卉夫妻俩了。

但他们是辛曼吟的亲生父母啊！

日子过得好好的，怎么会忽然对亲生女儿生出杀心……哦，不对。

等等！

付炬忽然想起那几分神奇的亲子鉴定报告。

厉友卉和孩子是亲子关系，辛曼吟和孩子却是姐妹关系。

那意思就是，这孩子其实是厉友卉和沈光誉生的。

沈光誉那边还怀疑老婆出轨，明明自己孩子都有了。

还是和丈母娘的。

牛！

说不定是被女儿知道了当年换孩子的内情，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女儿杀了。

反正辛曼吟又不是她的独女，还有一个小女儿在，不怕绝后。

这不就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剧情嘛。

付炬越想越觉得没毛病，自信开口：“我觉得，是厉老太干的。”

在记录的崔社君手一顿，抬头：“啊？”

“就老太太那个身体，真的能掐死一个成年人吗？”

他真切发问。

戴局长也开始落井下石：“就是，你说话也不过过脑子，她没事杀她女儿干什么？”

付炬振振有词：“她和沈光誉有一个孩子啊，你们忘了？”

“啊？！”崔社君的笔在纸上划出一道横杠。

这他真不知道。

戴局长思索地摸着下巴。

“这不对吧……我记得刚刚谁收集了一份辛曼吟生产时的记录来着，里面详细记录了孩子的信息，确实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

戴局长站起身，在资料堆里翻找了起来。

边找边劝：“你慎重点啊，不可能出现换子事故的，这个问题很严重的。”

不仅仅是存在医护人员被收买的问题，这是整个医疗系统的问题。

真出问题，要大地震了。

“我也没说是医院的问题啊。”付炬开动脑筋，想出一个合适的方法。

“不一定是出生的时候就替换啊，那个风险多大啊，他们是一家人，机会多的是，厉友卉可以借口帮忙带孩子，然后把两人的孩子偷偷替换了，小孩子长得都差不多，谁分得清啊，老人说是自然就是了。”

“你们看现实里那么多抱错小孩的，不都分不出来嘛，还都是长大知道血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崔社君全程张着嘴巴：不知道为什么，他居然感觉付局说的，竟然还有点道理？

拿着资料的戴局长嘶了一声：“你这……”

刚教训完教授回来的陈迹，被他们这思路拓展的有些不想说话。

他之前确实说过，办案人员要思路打开。

但你们这打开的方向是不是有点太诡异了？

【……告诉他们，厉友卉当年根本没有怀孕。】

说完，陈迹又觉得，就这样放过他们，他晚上睡觉都睡不安稳。

【三个人，全部加一份三千字的检讨，明晚交。】

一个大活人，怀没怀孕都查不到吗？！

还敢给出这种离谱的猜测！

不让你们多写几份检讨，真是对不住你们拓展的这些思路。

医生再次提醒：【五分钟已经过了，快点和他们说答案吧。你也早点去休息。】

陈迹无奈，他也不想熬夜的。

【凶手是曾经当过医生的辛智勇，他们等下肯定要问动机了，你现场给他们提取一下辛女士子宫的DNA。】

医生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明白了。】

“咚！”

医生屈指敲了桌子。

付炬迅速看向医生，眼睛里闪着光：“顾问怎么说？有奖励吗？”

医生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奖励你们三人，每人一份三千字的检讨，明晚交。”

“你，叠加。”

医生盯着戴局长多说了一句。

“啊？！”

无视三人的声音，医生把面前的两份鉴定重新打开，重新看了一遍。

看的时候问：“你们难道没有去查，厉友卉当年有没有和辛曼吟同时怀孕吗？”

戴局长坐姿端正地谨慎回答：“在查，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暂时还没传来结果。”

“行，知道去查，至少智商在线。”

医生没有再毒舌。

戴局长松了一口气，差点差点，幸好他考虑到了这一点。

“医生，难道……凶手是辛智勇？”

付炬立马换了思路。

三个人被顾问驳回两个，那就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但。

辛智勇的动机从何而来呢？

崔社君鼓起勇气看向自带气场很疏远的医生，这可是他日后的直系领导，必须努力熟悉。

“医生，辛老先生看上去不太像杀人犯，很温和，很爱他的女儿，行踪路线正常，也不像其他两人有很明显的动机……”

“有。”看完那两份报告，医生站起身，向外走去。

疑惑的崔社君，视线追随他的身影：“……什么？”

医生打开门，站在逆光处。

“我去给她的子宫做一次鉴定。”

“你们一起过来，见证一下什么叫嵌合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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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基因实验室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