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求收藏求营养液

芳斋的后厨里陷入了一时的寂静。

“容本座猜猜。”还是申屠,他笑容依旧,先打破了沉默,“馒头现在是在心中腹诽本座管得太多?”

在无双镇组建小家庭的这些年,申屠也不是全靠风满楼忽悠着学习做丈夫和父亲的。

关于育儿,关于孩子成长中的心理变化,申屠颇有一些心得。

风满楼这个年纪,说是叛逆期没过,想和父亲唱反调,倒也正常。

“不。”风满楼垂下头,隔着应觉镜看另一个白发碧瞳的自己,“我只是觉得外面那个剥坚果壳的家伙有点倒霉。”

申屠是江南正道的领袖,但是他和他的师父不一样,并非真正的高风亮节之人。

他叫谢长安剥坚果壳,就是叫谢长安剥坚果壳,不会是历练或者有偿的雇佣。

谢长安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惹怒了申屠。

“尊上,您何必为难一个刚刚入道的筑基期呢?无论他有何过错,看在他是我弟子的份上,饶过这人吧。”

风满楼对申屠用上在公开场合才会用上的敬称。

谢长安剥的坚果名为离陨果,美味而且富含灵气,在修真界不算罕见的灵植,只是果壳难以克化,且能免疫金丹期以下的修士法力攻击。果仁也脆弱,若是让金丹期以上的修士动手,剥完外壳,怕是大半的果仁只怕都没有了。

弱小的修士吃着麻烦不如修炼,强大的修士也看不上那点蚊子腿。

也就修为强大、又想着给凡人道侣温养身体、维持容貌的申屠,尚且还会有耐心打理这些小东西,总是亲手将这小东西剥好,洗干净,磨成粉末或者颗粒,然后用于糕点制作里。

离陨果的果壳不好剥,对入道刚刚一天,修为只有炼气期的谢长安来说,有点太刁难人。

如非谢长安是佛门弟子,佛门素来讲究对弟子肉.体的锻炼,以及这人似乎很擅长被刁难,干活有技巧而且麻利,总能找到每颗离陨果最适合被破开的位置。

谢长安哪怕只是为一颗离陨果除去坚硬的外壳,都要双手鲜血淋漓。

风满楼不是圣父,却也觉得申屠的惩罚疑似有点太重,便旁敲侧击,试图把他半道上认的徒弟解救出来。

谢长安家中祖传的画帮了风满楼大忙。

那尊石像他听文轩描述过,似乎涉及某个鬼修前辈大能的传承,对同样身为鬼修的文轩很有帮助。

彼时,风满楼靠在美人榻上,文轩坐在风满楼身上,苍白的手臂毒蛇一般攀上风满楼的脖颈。

旁人的眼里,只怕会误以为风满楼要因为过于紧密的拥抱而窒息。

但他们都是内外兼修的修士,翻云覆雨的时候也维持着清明的灵台,除了说些情话,亦会讨论公务,讲几句私人的小事。

“要是能找到那尊雕像就好了。”

作为鬼修,文轩不喜光亮,室内的夜明珠是他为风满楼留下的唯一光源,照见他脸上流露出渴望的神情。

“黑色的石像,人身蛇尾,置身在白色的火焰中。”

风满楼在脑子里大致描摹了一下雕像的样子,又问,“它对阿文……对小祖宗来说,很重要,对吗?”

“那我就帮你找到它。”

每个修士都有自己修炼的秘密,风满楼没有问文轩为什么要找那个雕像。

虽然,就风满楼对鬼修的了解,他们修炼无非是寻一处古战场,养尸地……总之哪里阴气重去哪里,哪里死人死鬼多咋去哪里,对法宝的需求应该没那么苛刻。

而且文轩很有钱,撒钱驱使鬼推磨,照理说不该存在他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但风满楼可以帮他。

仿佛是注意到风满楼的小疑惑,文轩低笑着,在风满楼的发丝上亲了一口,为他的爱人作出解答:

“那尊雕像关乎……关乎一位‘前辈’的传承。

只要得到它、解构它、吸收它,之后无论是我还是我的丈夫,都将因为实力强大而尊贵无匹,世间再无敌手。

馒头要有一个威震四海的丈夫,高不高兴?”

“寻得那尊雕像,你居功至伟。”文轩动得愈发快起来,仿佛浸着蛇毒的声音开始带着魅意,“到时候在外面给我留几分面子就好,私底下里……我给你当奴.隶都可以。”

除了床上,风满楼并没有把人当奴隶的爱好,更没有靠着吃软饭一统修真界的野心。

能寻得文轩心心念念的雕像作为礼物,让文轩能原谅他年少不懂事劈腿的过往,就谢天谢地了。

如今,雕像的下落关系在谢长安家中祖传的古画上。

为了寻得古画上的雕像,在文轩心里多留下一个加分项,风满楼不能和谢长安的关系太糟糕。

芳斋里出现了片刻的沉默。

申屠并未马上说他会不会马上终止惩罚,或许还有用《不见别离》打量儿子灵魂的颜色。

“没错,我就是看那个小子不顺眼,就是要惩罚他。你倒五感敏锐,这都发现了。”

风满楼:“嘿嘿。”

五感要是不敏锐,自己这些年在正魔两道反复横跳,早就该被打死了,更不要说保护父母的爱情还有三个纯白的灵魂。

以核为贵,以核为贵。

风满楼继续问,“所以,尊上不准备告诉我,我的徒弟究竟犯了什么错吗?”

申屠:“他骗了眠眠十万两白银。”

风满楼:“十万两而已,如果小爹不在意,您好像也无需替他生气。”

“但我就是生气了。”

申屠语调平静。

“馒头,你也在凡间行走江湖过,安能不知道十万两白银是一笔巨款?

这小王八羔子,一身乞丐打扮来到无双镇上,装哭装可怜,编故事差点把眠眠给感动哭了,从私房钱里送出去了十万两银票。

我能留着他的命,已经看在他有人皇血统,更兼是佛修苗子的份上,不想做得太绝。”

风满楼:……

就这啊?

有没有可能,小爹比你想象的要有钱很多,区区十万雪花银,对他来说就是手指缝中流出几滴水,根本不放在眼里。

正道大都要脸,申屠虽然偶尔会刁难一下看不顺眼的修士,但底线还算维持在正道人士应该有的范畴内,并不算特别富裕。

但魔尊不一样,他看人不顺眼就灭门,积累财富的速度自然远超仙尊。

风满楼偷偷算过,魔尊的积蓄买几个仙尊都绰绰有余,就像文轩的积蓄也够买几个风满楼。

“不过,既然你替眠眠求情,我可以不能么生气。”或许是看在风满楼长得像他另一个父亲的份上,他刷脸就能让申屠的怒气值消减。

申屠总算放过了谢长安。

厨房里申屠的残影还在原地,他本人几乎瞬间出现在谢长安的面前。

埋头剥果壳的谢长安,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申屠的存在,“前辈?”

申屠不说话。

谢长安只看见眼前无数只手的残影。

只瞬间,离陨果全部壳归壳,肉归肉,只剩下谢长安手上的离陨果还被剥了一半。

谢长安站起身,“多谢前辈。”

虽然没有申屠的命令他根本不需要剥离陨果的果壳,但是道谢就对了。

“孺子可教。”申屠从袖里乾坤中摸出本最次的佛门功法,丢过去,“如今你尘缘已尽,以后不要骗人。”

再骗到如同眠眠一般心地善良的好人,积累恶业,小心日后面对飞升雷劫被打得形神俱灭。

谢长安不知道自己早就在仙尊面前挂了号,他只当是申无命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了仙尊。

他既有心搭上这条船,自然不敢隐瞒自己过去骗钱的往事,只是老老实实地认错:

“请尊上放心,晚辈已经拜少主为师,已经从他这里得到了不少教诲,往后一言一行,都要像。”

申屠:“……那你还是别学他了。”

风满楼一身神通依凭在应觉镜上,他的功法旁人学不会,至于学习做人什么的……

申屠叹气。

孩子就算有些错误和缺点,依旧是他的好孩子。

但谢长安能和风满楼学什么?学他□□,导致家宅不宁甚至爆发战争?

末了,申屠又想,我该走了。

他身边燃起黑色的火焰。

风满楼拖着谢长安后退几步,行礼送别,“恭送父亲。”

谢长安依葫芦画瓢,“您慢走。”

须臾间。

申屠已经撕裂空间消失在原地,往敬亭山去了。

目送申屠的背影离开,谢长安如释重负地拍了拍胸口,“我居然逃过了一劫,好耶,又活下来一天。”

风满楼并未马上与谢长安闲话。

申屠留下的黑色火焰小小的一团,落在应觉镜上,只须臾,便被吸收。

银质化妆镜的表面闪亮。

镜中的风满楼长发雪白,眸子是翡翠的碧色,与镜外的风满楼是同样略显无奈的表情。

他在看被一个小瓶子压住的信件。

瓶子是完全透明的水晶质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其中装满了浓黑的血液,增加了小瓶子的重量,让它可以被当做镇纸。

【起雾了,我走了】

【苍嘉城之行,本座命文轩前往,由他为你护法】

【不许欺负人家,他找我告状我给你加练】

【他欺负你,本座就宰了他,然后给你换个更好的】

……

内容提要化用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捂脸)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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