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甲不需要进食，不需要睡眠；

只要本体状态良好，马甲便能处于无限被使用时期。

艾琳娜对拉格伦·昆西使用【鉴定一级】，得到了自设小程序控制面板上一样的话。她又对着家里的器具用了几次，同样得到了很详细信息，包括但不限于“使用时间”、“使用寿命”、“背景”、“制作过程”等等。

紧接着她又用拉格伦·昆西的视角，对自己进行了鉴定，得到了一串乱码。

她没有过多纠结，而是趁着保罗在外接取任务，一遍遍对自己的马甲进行实验。

关于马甲，目前已知的情报有四个。

一：马甲不会受损，无论衣服还是皮肉。只要重新拿出来，马甲依旧崭新如初。

二：马甲没有痛感，但本体的感知会影响马甲的状态。

三：多开马甲对她没有任何负担，思维叠加后更能激发她的想象力和思考能力。

四：只要是本体去过的地方，都可以放马甲出来。

【窥视一级】的范围，是以她为中心，五十米为半径的球体。从多马酒馆到保罗家附近的建筑被她摸得清清楚楚——但这显然不够，她需要掌握更多的信息。

升级技能需要十点信仰值，意味着对现在的她来说，靠升级技能这条路暂时走不通。

拉格伦·昆西是目前唯一她能够自由活动的马甲，户口已经落下，是多马·奥斯本的远房亲戚，任何人去查，都只有这一个结果——系统会根据她给出的设定与背景，自动补上这个世界的细节，但可信性有待考证。

拉格伦·昆西生来聪慧早熟，再加上一头仿若活血的红色长发，他被世人视作恶魔之子。很小的时候，他便被亲人丢弃。

流浪。

他一个人流浪了太久。

太多次日升月落，太多件人世秘闻，尽数浮掠过他漆黑的眼眸。

某次机缘巧合下，他得知了“灵魂之主”的存在——万物皆下品，万物为蝼蚁，唯灵魂独立于一切，是永恒不变的评判准则。

他踏上了寻找“灵魂”的旅途，只为求那神主降下能看见灵魂资质的【命镜】，了却他心中唯一的执念。

【特殊并非异常，我也应得一份可能的嘉奖。】

【望我，见我，以万句美言称我。】

【……】

【难道我竟会真比不上所谓的“从来如此”？】

——

划拳的笑骂声，骰子乱晃碰撞出沉闷的顿感，劣质的烟叶熏天。汗液与唾沫混在一起，人们胳膊挤着胳膊，左右晃脑着胡言乱语。

一只粗糙的、满是伤疤的手从人群鼎沸中挤出。

那酒鬼喝得全身酒气，手上的酒杯早被抢走。他也不恼，系好被挤松开的裤腰后，踩着摇摇晃晃的步子出了牌场。

浓厚的酒气被晚上的冷风一吹，活像吃了口凉飕飕的冰球。那酒鬼打了一个哆嗦，瞳孔依旧没有聚焦，跌跌撞撞往回家的小巷走。

昏暗的小巷，到处是被随手丢弃的空酒瓶，吃剩下的垃圾，和七歪八歪倒在垃圾堆旁的流浪汉——偶尔蝇虫飞过饿得脱了相的野狗，路灯本就不亮，被蝇虫翅膀扑灭几个瞬息。

“呃……呕呃……呕……”

一阵恶心涌上舌尖，那酒鬼脚步一乱，扶着巷子旁废弃的箱子就吐了出来。不知吃得什么东西，混着快变质的酒水、胃酸尽数被吐在地上。

模糊视线里，那酒鬼抹了一把脸，打了个酒嗝，迟暮的路灯下，是披着黑暗皮囊的暗红色火焰——修长的、雪白的手指，被黑色皮革制手套包裹一半，其中拿住一块漆黑的、诡谲的石头。

“杰弗里·维克。”

清冽的声音，仿佛从不曾为酒精所荼毒。

被精准喊出名字的杰弗里·维克再次打了个酒嗝，他艰难地睁开眼睛，露出一个半是讨好、半是疯癫的笑。

“对呕……对呃，是老子……哈……”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早被酒精浸麻了的身体仿佛失了骨头，那浑浊的眼神里填满了恐惧与兴奋，他用满是老茧的手，他用满是臭味的口腔，他用早已什么都不剩下的躯壳。

“你……哈，恶魔……要带走呕……带走我了哈……终于哈哈……”

整个世界都是权贵掌心的玩具，是阶级的金字塔，贫民窟的人没有出路，毫无一技之长的贫民只有卖命去死或者自陷泥淖发烂发臭——他是早就该死的，还不如被那恶魔带走，免得回家了，再被家里老得糊涂的父母用那失望透顶的眼神审判。

“我……”

那红发恶魔下意识反驳，似乎已经这般反驳过无数次，但始终无济于事。

“这是你掉的东西，拿上后，便回家去吧。”

“外面太冷了，回家去，把家门打开。”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面前的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真是……见鬼……”

杰弗里摇摇晃晃站起身，他似乎清醒了，又没那么清醒，就这么一边呆愣愣地握着手上微微发烫的石头，一边按照往常的路线归家。

走过无数遍的小巷口此刻静谧地可怕，黯淡的路灯除了鬼魂什么也照不亮。杰弗里一边醉醺醺走着，一边乱说着胡话，前一句还在骂那两个老不死，后一句就嘟囔起啤酒怎么越来越贵。

夜里温度骤降，地上似乎积着些许水洼，几乎成了冰——

杰弗里一边走着骂，一边裹紧身上破旧的衣服，不情不愿地加快了回家的步伐。

远远望去，家里没有点灯。

“这两老不死……怎么他妈*……”

杰弗里忽然顿在原地，他看着互相依偎着、坐在门口的两个老不死。他们手上是已经灭掉的油灯，像是等人的时候，不小心睡去了——

黑暗里有匆匆忙忙离去的脚步声。

那个瞬间，杰弗里浑身打了个寒颤。

他颤颤巍巍走上前去，试探一般，伸出食指。

“……”

“什么啊……”

他扯了扯嘴角，凌乱的发下，露出一个扭曲的心安表情。

“——原来还没死啊。”

偷偷更一章再滚去上学XD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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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