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愿为裴大人担保,他提前出现在郾城皆是臣所为,十八营将士贸然动身前往郾城难免走路风声让东瀛有所察觉,为此臣便向裴大人求援,让他先行一步去探查郾城内部消息,而后与臣里应外合,杀了东瀛一个措手不及。”
贺兰珩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居然原因出手帮裴烬解围。
不过这仅仅只是给他私下郾城一个合理的借口。
却依旧免不了应有的责罚。
裴烬罚俸半年,军棍八十,在裴府反省两个月。
季宴川功过相抵,罚俸半年,反省一个月。
薛元忠和吴同和威胁朝廷命官,勾结东瀛,谋逆之心朝朝,活罪难免,死罪难逃,被判秋后问斩。
不知什么原因,这二人到死都没有供出季宴川是主谋,甚至甘愿为其赴死。
李容瑾剿匪有功,季宴川还亲自为她请功:“陛下,此次郾城水寇还要多亏沈姑娘,臣想为沈姑娘讨个赏。”
李容瑾蹙眉,看向季宴川,他怕不是脑子有病?
郾城的事,李容瑾绝对不会放过季宴川,甚至还会将证据保留,将来策反季宴川只是时间问题。
而季宴川不仅没有心生芥蒂,甚至还为她讨赏?
“嗯,朕也正有此意,来人拟旨,就赏沈卿一对翡翠耳环,一对绞丝银镯,一对白玉缠金镯,再来黄金百两。”
李容瑾忙谢恩:“臣女多谢陛下恩典。”
李淮挥手道:“裴烬留下,其余人无事便退下去吧。”
“臣等,告退。”
御书房内,只留下裴烬和李淮,此时的李淮面上并没有什么明显情绪,看不出喜怒。
他浅看一眼裴烬道:“你可知,朕为何不将今日的事留在朝堂上讲。”
裴烬还在地上跪着:“臣以为……”
“起来说吧。”李淮沉声道。
裴烬站起身:“臣以为,将此事放在明日早朝唯恐有心人借机从中作梗,横竖不过是说臣私下郾城的事,为的就是拉臣下水。”
李淮气笑:“你倒是心中清楚!”
裴烬不答,反道:“陛下今日,想必也是做戏给季相看的吧。”
“说说吧,究竟是什么原因竟然让督察司提督不顾一切的瞒着朕私下郾城,还让肃王不顾一切的替你遮掩,是这郾城有什么吸引裴卿的东西吗?”
裴烬看着李淮道:“臣前往郾城为的是陛下,为的是民生也是为的大梁,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哪怕背上千古骂名……”
“少在这里与朕打马虎眼,你为的是沈蓉吧。”
裴烬笑着,毫不遮掩道:“果然什么都瞒不住陛下。”
他本来就没有打算瞒着李淮,李淮肯这么问他,就是心中已经拿定主意,他前面说的这些,也只是为李淮表态,他永远都站在陛下这边。
裴烬能走到今天,做的就是李淮手中的这把刀,表露的是他那毫不遮掩的野心。
若是一个人无欲无求还侍奉在君侧,又说着那忠君爱国的话,那才是最可怕的。
李淮见裴烬大方承认,他便道:“沈蓉确实是一位难得的姑娘,只是……真希望,若是有一天沈蓉拦了我们的路,朕希望你能毫不犹豫的将她除掉。”
“不行。”裴烬是想都没想的回答,“谁都可以,但她不行。”
这是裴烬第一次拒绝李淮,竟然是为个女人。
李淮明显蹙眉,不悦道:“左右不过是颗棋子,你若喜欢,朕再为你寻个便是。”
“她不是棋子。”
是他心中所爱,是捧在手心都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疙瘩,视如珍宝,他怎么会把她当做棋子,他恨不得把他的命都给她!
——
沈府,李容瑾回去后府中的气氛有些压抑。
玉兰一早便在门外等着她,见到李容瑾后她便忙上前道:“姑娘,秦姨娘昨日听说姑娘要回来,就开始在家中闹,说什么也要找个道士为您看看,老爷执拗不过,让她找了人,说是今晚帮姑娘驱邪。”
李容瑾倒是没有多杞人忧天,反而心态放平道:“是祸躲不掉的,我让你查的东西,找到没?”
玉兰点点头:“当时将姑娘推入池中的丫鬟已经没了踪迹,但找到了牙婆,秦姨娘就是在她这里买的人。”
“不过……她已经许久没有买卖,她养子今年刚娶媳妇,这两天马上就要坐月子,听说是要金盆洗手,好好过日子。”
李容瑾从她的赏赐中拿出两锭金子交给玉兰:“如今我不方便出去,秦氏一定会派人跟着,按我说的,你拿这个去找到那个牙婆,告诉她这次送她儿子的满月礼,之后她明白怎么做的。”
出手这么阔绰的非富即贵,又提到她的儿子还有未出生的孙子,牙婆在外行走这么多年,有些话不用她说,她也会明白的。
今日是秦氏不仁,将她逼至绝路,那就休怪她不义,将秦氏赶出沈家了。
李容瑾回到家中,见沈恒已经在前厅等待,与之一起的还有秦氏和沈书瑶。
沈书瑶见李容瑾一进来身后便带着数不清的赏赐,听说都是陛下给的,她是眼红又嫉妒。
如果沈蓉早就死在那一天,那她身后的这些赏赐便是她的了,哪还有现在沈蓉什么份,说不定她还能借机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到时候还能做个宫妃,拿个封赏……
沈书瑶越想越嫉妒,恨不得立马将沈蓉撕碎,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样这些东西都只会属于她了!
不过,也就几个时辰的事情,马上沈蓉就要被赶出去家门了,她等着看沈蓉落荒而逃的样子。
“女儿见过父亲,姨娘。”
李容瑾规规矩矩行礼,言行举止拿捏得当。
沈恒道:“大丫头此次前往郾城辛苦,你姨娘一直惦记着你的安危,生怕你沾染什么不好的邪祟。”
“这不,听说你要回来,你姨娘直接在外面找了人,来帮你看看,刚好去去身上的晦气,也好图个平安顺遂不是?”
李容瑾心中冷笑,秦氏就是想借机除掉她,而她找的人八成也已经串通好,就等人来直接将李容瑾拍案定夺成邪祟,而沈恒就是听信秦氏的话,担心她身上真的有什么邪祟影响沈家官运。
于是二人一拍即合,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就要除掉沈蓉。
找来的道士说是什么青山真人,道法无边,这两年一直闭关,今年刚出关就被秦氏给请到。
他来沈府后,仅仅看一眼,便说这沈府中确实是有邪祟。
就这一句话便唬住了沈恒,他忙将青山真人请进府内,请他找出邪祟,为沈府驱邪。
这青山真人的话李容瑾是一句话也不信,这人多半也是秦氏自己编出来的,话也是提前说好的。
太阳刚落山,沈家的院子便被满蜡烛,摆上奇怪的阵法,上面还用红线绑着铃铛,夜风吹过的时候发出“叮铃铃”的一连串清脆声响。
青山真人身上穿着道袍,手中拿着桃木剑,院里点着香,符纸贴在铃铛和桃木剑上,李容瑾在心中暗暗评价,就像是跳大神,看起来还有些招摇撞骗的感觉。
她的目光看过院子的大门,玉兰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等到太阳彻底落山,青山真人才开始施法,沈府的人几乎都聚集在前院。
他嘴里嘟囔念着不知什么的话,李容瑾听不清楚,他一边念,一边跳着,铃铛被青山真人弄的叮铃作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他看起来像是在施法一般,对着剑厉声说出一个:“破!”
只见贴在剑上的符纸飞起,木剑在空中滑动,带动符纸,众人视线齐齐看向飘在空中的符纸。
青山真人用剑一挑,那符纸就像是有了灵性一般,直直飞到李容瑾脚下。
而后青山真人用木剑指向李容瑾,沉声说道:“她,就是邪祟!”
秦氏做出一脸震惊的样子去抓沈恒的衣袖:“老爷,没想到沈蓉竟然真的是邪祟!……”
沈书瑶也惊讶着捂住嘴巴:“啊,姐姐……”
沈恒问青山真人:“敢问大师,这个要如何才驱邪?”
青山真人叹气,惋惜道:“沈老爷,这邪祟附身后是无法根除的,只能……杀掉宿主。”
“这……”沈恒瞳孔收缩,明显犹豫。
秦氏道:“老爷您可不能心软啊,为了沈家的未来,这邪祟该除啊!”
沈书瑶也附和道:“爹,她早就不是姐姐了,说不定早在掉……早在她生病那天就被邪祟附身了!”
李容瑾不怒反笑,面上也不着急,看着秦氏和沈书瑶,低声问:“我真的是邪祟吗?”
她眼中带着笑意,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沈书瑶明显心虚的躲避双眼。
秦氏道:“这……我们说也不算呀,大师说你是邪祟,你难道就不是邪祟吗?”
李容瑾目光浅淡,道:“好,请秦姨娘记住你现在说的话。”
话音落下,外面就有人喊道:“大人,督察司来人了!”
“是督察司提督裴烬,他身后还跟着大司命凤玉!”
李容瑾微微一愣,她以为是玉兰回来,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裴烬来了。
要知道凤玉可是陛下的人,是朝中筮官,专门负责为皇室占卜怪异现象,凤玉更是精通道门术法,占卜术是得到皇帝认可的,被称为——掌管大梁生死的大司命。
裴烬搬来的此人,能顶上千个什么青山真人了。
裴烬身穿赤色长袍走进,手握玄色折扇,凤眸带着笑意,却让人心中发冷,他声音低沉清冷,乜眼众人道:
“本督听说,有人说我家容儿是妖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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