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姈喉头哽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老妇人却艰难地扯出一个苦涩至极的笑容,反过来安慰她:“没事,都过去了,熬着熬着,也就熬过来了。”
老翁扶着老伴儿,佝偻着背,每一步都走得极其沉重:“恩人您说这人啊,是不是很奇怪,明明活着比死还难受,可就是拼了命地想活下去。”
低哑的声音在李姈心中沉重地回响,她沉默着,只是搀扶老妇人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老人的家,比李姈想象的更加破败,低矮的茅草屋,屋顶茅草稀薄,墙壁布满裂缝,夏天睡着还可以,冬天李姈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撑过去的。
李姈与老翁合力,小心翼翼地将呻吟不止的老妇人扶到木板床上。
老翁松了口气,转身去灶台边,摸索出一个碎了一角的茶杯给李姈倒了杯水。
不一会儿,他又从墙角的破瓦罐里,取出一个小包裹,黑黢黢的手,将它一层层打开,里面是几根野山参的根须。
他手指微微颤抖:“这是我们老两口在山里一点点挖来的,收药材的看不上,不值什么钱,恩人您的大恩大德,我们实在无以为报,这个您千万收下。”
李姈坚决推辞老翁递来的野山参:“您二位留着还能换些银钱,真不必给我。况且给了我,我也无福消受。”
她嘴唇发干,一路走来有些渴,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水。
不知道是不是没用早膳的原因,一阵眩晕袭来,李姈眼前发花,她不会要犯低血糖了吧?
李姈连忙撑住桌子稳住身形,不让自己摔倒。
一片模糊中,她隐隐看到老翁咧开嘴,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怎么了恩人?”
老翁的面孔连同整个茅草屋都在她眼中旋转扭曲,彻底失去意识的一瞬间,李姈恍惚看见床上那病弱的老妇人竟站了起来。
再次睁眼,李姈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狭窄、颠簸的车厢内,马车像是专门给大户人家运菜的马车,一股潮味儿和腐烂的菜味。
车厢里还有四五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少女,泪水充斥在她们的眼睛中。
李姈吓得连忙闭上眼睛,再睁眼,眼前依旧是那令人窒息的车厢壁板。
这不是梦!
她真的被那对老夫妇拐卖了!
恐惧沿着脊椎向上蔓延,李姈的手控制不住得发抖,发软。
或许是因为认定她们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人伢子并未过多防备,只是粗暴地将她们的手脚捆绑在一起。
车厢里压抑着低低的啜泣声,听得李姈鼻尖发酸,也想跟着落泪。但她深知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必须迅速冷静下来,才能给自己寻得一线生机。
为了压制眼底的湿意,李姈死死咬住下唇,咬得唇色发白。
从车厢里尚能保持清醒的几人中,李姈得到了一点消息,她们都是今日被拐的,手法如出一辙,利用一对看似凄苦无助的老夫妇,将她们诱骗至所谓的家中再下手。
意识到是专业团伙作案,李姈的心直往下沉,逃出去的希望似乎更加渺茫。
李姈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得自救,不能坐以待毙。”
她的话瞬间吸引了所有惊惧的目光。
“我们能怎么办?手和脚都被束缚住。”
“就是不被束缚住,我们也打不过那几个人伢子。”
“他们过会儿就会进来给我们喂迷药了。”
“呜呜,我们怎么那么倒霉。”说话的人是城西钱员外家的千金,钱月华,她是今早辰时被迷晕绑来的。
她说着话,外面突然传来动静,人伢子提着一桶浑浊的水进来,他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竟是李姈清晨见过的那个大胡子。
“原来你们都是一伙的。”李姈圆睁的杏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今日绑来的“货”里,大胡子最中意李姈,这姑娘长得实在勾人,只可惜身段稍显单薄。
“自己乖乖喝了,少受点皮肉之苦。”大胡子沉声命令,目光在少女们身上贪婪流连。
他的手更是不得闲,不安分地摸向离他最近的一个少女,被他触碰的女孩惊恐地瑟缩着,拼命想将自己蜷缩得更小。
有一个瘦瘦弱弱穿着翠绿色百褶裙的少女,和李姈一样都是刚醒过来,她吓得六神无主,拼命摇着头:“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我是太府少卿吴正恩之女,你要是敢卖我,我父亲一定会杀了你的。”
“她会把你们都杀光。”
大汉狞笑两声:“哦?怎么杀光我们,老子告诉你到了我们手中就算你是皇帝的女儿都没用。”
看着大汉朝她走进,她双眼惊恐,大喊道:“你放过我,放过我。”
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在迷药的影响下,她竟然站了起来,猛地推了一把大胡子,大胡子纹丝未动,她反而跌坐在车厢中,大胡子眼中凶光一闪,抬脚狠狠踩在她的小腿骨。
少女发出凄厉的惨叫,疼得蜷缩起来,冷汗涔涔。
“想逃,找死。”大汉声音狠厉:“老子费劲把你们弄来容易吗?告诉你们,这马车早就离京城十万八千里了,你们现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老子劝你们听话,不然......”
他狞笑着,揪起少女的头发,狠狠将她脑袋往坚硬的车厢壁上撞去,砰砰的声响吓得车厢内的少女们止不住得颤抖。
少女的脑袋被磕得血肉模糊,她气息微薄,只剩一口气吊着。
“赵忠,行了得了,你真把她打死了,我们得赔多少钱。”
马车帘被人掀开,驾车的人露出半张脸来,是李姈帮助的老翁。
赵忠嫌恶地停下动作,将手涮进桶里面,洗去手中的血污。
车厢内一片死寂,少女们都被这血腥暴行吓得发不出一点声音,惨着血水和迷药的水就这样被递到她们面前。
没有人敢反抗,她们颤抖着身子,老老实实地喝下去,生怕下一个遭人伢子毒手的人会成了自己。
赵忠得意一笑,拍了拍钱月兰吓得惨白的脸蛋:“这才对嘛,乖乖听话,兴许将来还能给你们找个好人家。”
一路上,李姈昏昏沉沉,早已分不清哪天是哪天了。
有次她半梦半醒间,模模糊糊听到外面大声的咒骂:“宫里丢了公主......京畿戒严,做完这趟买卖,咱得换个地界避风头了。”
“宫里的公主也能丢,是被拐了,还是遇害了。”
“要是咱们能拐走公主,一定能买一个大价钱。”
“嘿嘿,卖之前,咱们两个不得先享受享受。”
“能知道公主是什么滋味,这辈子死了也值得。”
车厢里面的少女,越来越少,李姈心急如焚,想要自救,可浑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不知熬过了多少昏沉时日,马车停了,她和最后三个少女被粗暴地搀下车。
“老实点,你们谁要是不听话,老子立马打死你们。”赵忠声音狠厉。
李姈瘦弱的身躯一颤,把头埋得更低。
赵忠咧开嘴,笑得残忍:“这次的买主可是铜拔山的大当家,被他买走是造化,跟着他吃香喝辣,强过跟着老子风餐露宿,都给我机灵点。”
四个少女僵着身子挪动脚步,啜泣声此起彼伏。
一踏进山寨,污言秽语和淫邪的目光缠了上来,满身酒气的土匪,肆无忌惮地看着她们,就像是在打量牲口一样。
“哟呵,大当家的新货到了?”
“啧啧啧,长得真好看。”
“今天晚上老子一定要抢一个好位置。”
“不知道这批货物能玩几天,上一批真是太不禁玩了,两三天全都死光了。”
李姈抬头望去,撞入一双双浑浊的眼眸,里面不满了**裸的**与兽性。
泪水瞬间盈满她澄澈的眸子,李姈感到绝望,她还能活着逃出去吗?她还能回到母后身边吗?
山寨的火把明灭跳跃,映照着土匪们狰狞的脸,他们光着膀子,大碗喝酒,赵忠被迎为座上宾,,与一个约莫三四十岁的粗壮汉子推杯换盏,称兄道弟。
此人乃是铜拔山大当家,谢宝庆。
“贤弟,这批货色上乘,老哥全要了,五百两,你拿走。”谢宝庆大手一挥,四条人命,轻飘飘地定了价。
“谢兄,小弟看着朝廷的大军列阵山寨前,这是打算将你们围困死。”
谢宝庆仰头灌下一碗酒,笑声震天:“一个乳臭未干的皇子,封了大路就想活生生困死我们,痴人说梦。这铜拔山,我们祖祖辈辈盘踞了几百年,说我们谢家是铜拔山的土皇帝都不为过。大路封了,还有小路,贤弟你不就走那条没封的小路上来的?”
他得意地拍着桌子:“打仗打仗,除了兵器武力,还得看士气,长期耗下去,败的只能是朝廷军队”
他们说话间,李姈等人被推搡着跪在大厅中央,四周土匪们的目光如同黏腻的毒蛇,在她们身上游走。
谢宝庆端着酒碗,大步到钱月华面前,半蹲下身子,粗糙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左右端详,发出猥琐的笑:“这小娘们真标志。”
话音未落,钱月华身上的薄纱被粗暴地扯开,雪白的肌肤灼得人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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