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三日后辰时,沈念用过早膳,便得到江氏传召的命令,沈府中人尽皆知他们二人向来不和睦,她打心底清楚,江氏今日召她前去,绝非什么好事。

收拾一番后,她就跟着传召嬷嬷来到了正殿,只见江氏斜倚在罗汉床上,案前的玉炉燃着淡淡青烟,萦绕在殿内。

这江氏不过四十岁,皇商出身,当年国公府落败,幸得她相助,整个国公府才恢复生机,因此沈国公对她十分尊敬,不惜抛弃沈念母女,也要娶她为妻。

沈念走上前,盈盈一拜,

“夫人万安。”

往日里,江氏接下来总会拿各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训斥她。

她索性静静站在那里等着训话,却不料今日的江氏见了她,语气出奇亲切,脸上还带着罕见的笑意,“阿念来啦。”

看着江氏奇怪的笑,沈念敛眸,后背有些发凉,紧抿着唇,“夫人,今日召我来有何要事?”

其实按照礼数,她应当唤眼前的江氏一声母亲,可她事事通透,任凭打骂,却唯独此事上犯了犟,死活不唤江氏母亲。

江氏从罗汉床上起身,亲昵拉起她的手,声音轻柔,“阿念啊,母亲今日还真是有一桩事要劳烦你。”

沈念恭谨行礼,“夫人请说。”

江氏也不想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阿念啊,你看能不能劳烦你替母亲跑一趟镖局,昨儿阿瑜传信说,想吃家里的糕点,母亲怕他在那边吃苦,又备了些银钱送过去。”

说到这里,江氏拿出帕子擦着快要流下来的眼泪,

“你知道的,你父亲是铁了心要让阿瑜吃苦,不想让娘过多插手管此事,可是阿瑜那孩子,打小没吃过苦,身无分文怎能在那样艰苦的乡下生活,母亲思来想去,这事啊,还是你去合适,不然你父亲非要恼我,更苦了阿瑜。”

一听江氏提的是沈瑜的事,沈念心中没了三分怀疑,却仍心存疑虑。

江氏见沈念还半信半疑着,她哭声更大了些,“阿念啊,你若是不应此事,母亲也不敢找别人去,那只能苦了阿瑜,他一向待你好啊。”

听着江氏的哭声,又提起沈瑜,她就算是心有疑虑,却也应下此事,

“好,那我便替夫人跑一趟。”

江氏总该不能拿沈瑜的事欺骗她吧。

“母亲就知道,我们阿念啊,最善解人意。”江氏眼底掠过一抹藏不住的欣喜,“嬷嬷,快把我备的东西都拿出来。”

一声令下,殿内的嬷嬷拿出三个包袱交到她手中,沉甸甸的。

“阿念,此事就劳烦你了。”

沈念福了福身子,“夫人不必如此客气,阿瑜是我的阿弟。”

毕竟在这府中,也只有这一个阿弟算得上亲人。

待沈念走后,江氏瞬间敛了笑脸,对着她的背影狠狠瞪了一眼,随后转头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可别出了什么差错连累到我。”

若是一朝事成也就罢了,若是失败,她就打算毁去一切证据,死不承认。

能奈她何?

嬷嬷在一旁陪笑,“夫人放心,那车舆里可撒了不少迷药,只要大姑娘一进去,便会立即不省人事,待醒来啊,一切都晚了。”

随后,殿内响起几声渗人的笑。

***********

这边沈念拿着包袱坐上府外早已等候许久的车舆,前去镖局送东西。

然,就在她刚迈进去,猝不及防吸入一股特殊药粉,没等她所有反应,便晕倒在车舆里。

这时偷偷藏在府外的眼线嬷嬷,拉起帷帘,见沈念已晕倒在车内,急急吩咐:“快!快走!”

话音落,车舆扬长而去。

而另一边,裴争坐着车舆行在街道上,而就在这时,马车一颠,惊醒了他。

“发生何事?”

长戈出言解释:“殿下事是沈府的车舆,刚刚不小心刮蹭到我们。”

“急什么呢?路也不看!”

提到沈府,裴争才掀开车帘投去目光,那辆马车行得极快,风吹起帷帘,清晰可见的是,沈念紧紧阖着双眼倚在里面,只是那模样分明是昏睡不醒。

长戈攥紧马绳,回头确认道:“殿下好像沈姑娘在里面!那我们……”

裴争脸色沉下来,微抬眼皮,

“跟上去。”

********

不知过了多久沈念才从昏睡中渐渐有意识,睁开双眼却瞧见自己的手脚皆被绑住,躺在床榻上无法动弹。

脑中一片混乱,她不是要去镖局送东西?怎被带到这里来了?

这时她想起车舆里的迷药……

而这一切皆是因为江氏让她去送东西,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她敢肯定这一切与江氏脱不了干系。

只是绑她来此处,做什么?

正疑惑时,耳畔响起推门声,随后只见一膀大腰圆的男子走了过来,他样貌丑陋,色眯眯靠近,伸手取下她口中的布条,

“小娘子,想死小爷我了。”

沈念眸中闪烁着惊恐,叫出的嗓音几乎破了音,“你……你是何人?你可知我是国公府的姑娘?”

“要的就是你,国公府的大姑娘,沈念。”男子再次靠近,手伸向她的腰肢,要解开她的衣带。

闷热的房间里回荡着男子阴森森的话,他靠过来时一股恶臭钻入鼻中,让人窒息。

“不、不要!”

沈念吓得面孔发白,身体抖成筛子,前所未有的厌恶与恐惧扑面而来。

听着男子的话,她断定眼前这人同江氏脱不了关系,说不定家世还比国公高上一些,自然不会怕她的话。

江氏这是在把她献出去捞好处,

眼下她只能自己救自己。

见眼前的男子笨手笨脚解不开她的衣带,便要用蛮力扯开。

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他占了身子。

是以,她咬紧唇,疼痛瞬间让她清醒几分,“公…公子,你莫要心急!”

“你能否帮我把手上和脚上的绳子解开?”

“不然,一会儿…会不舒服。”

她尽力压低声音,装作一副娇弱的模样。

美人在榻,声音轻柔,男子被她勾得丟了魂,笑眯眯说道:“小妖精,你还挺懂!小爷这就帮你解开。”

她的话似乎很受用,

男子匆忙解开她手上和脚上的绳子。

解完后,沈念的手得以施展,就在眼前男人伸出手扯开她的衣带,她赶忙抓起案前的烛台用力敲在了他的头上,狠狠敲了两下。

男子头上疼得出血,一时之间顾不得她,只按着头哭叫,趁这时沈念得以夺门而出。

她必须要跑,

若是被再次抓到,必有苦头吃。

她一直跑着,知道男子很快便会带人来抓她。

长廊里,她一直在跑,最后她想到钻进一间厢房躲着,但无奈四周的房门都被紧紧锁着,大概是那男子怕惊动,早已清了客。

沈念无助的推着四周的房门,行到尽头时,看到一间厢房的门半掩着,竟还有一间没锁,她没多想,提着裙摆就冲了进去。

她刚迈进屋内想藏起来时,却见案前坐着一个更让她害怕的人。

裴争——

他漫不经心倚在靠椅上饮着茶水。

沈念脑袋轰地一下,头皮瞬间麻了半边,他怎会在这里?

回过神后,她才想起行礼:“臣女……见过殿下!”

此时的她浑身都在抖,呼吸急促而浅薄,恐惧感笼罩在心头。

不过有方才的男子做比较,眼下她见到屋内的裴争也没那么可怕了。

裴争撩起眼皮,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似被吓坏了,外衣凌乱不堪,一袭长发铺散开,眼角残留着星星点点的泪花。

狼狈极了。

这时,他又瞧见她颈间的几抹红痕,霎时间眼眸森然,捏碎了手中的杯盏,话语轻描淡写,“沈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臣女——”

未等她说话,屋外响起方才男子恶狠狠的搜寻声,“来人,都去给我搜!非把那个小贱人给我找到不可!”

“快去!”

时间紧迫,沈念心跳如擂鼓,

屋外男子在马不停蹄寻她,从方才的对话得知他身份不一般,可再高的家世,能高过眼下的太子裴争么?

她知道只有屋内的裴争才能从那男子手中救下自己,只有裴争。

听着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几番权衡利弊下,沈念决定赌一下,就赌男人对她的占有欲。

是以,她当即跪在地上,哀求道:“求殿下,救救臣女吧!”

小姑娘跪在那里,咬着几乎无一丝血色的唇,鸦睫挂着的泪珠欲落不落,我见犹怜极了。

“嗯?救你?孤为何要救你?”裴争用帕子擦去手中的血迹,脸色很冷,态度疏离,“孤记得沈姑娘是厌恶孤,不是一直在躲着么?”

听男人如此说,沈念知道他口中所指是玉清观的事,那时她是真的被吓怕了,恨不得早点脱离他的折磨。

但如今为了活命,她只好尽力哀求那个曾让她陷入无尽噩梦的人,

“殿下,门外那男子他要对臣女图谋不轨!”

她一咬牙,顾不上礼义廉耻,继续道:“殿下不是说过,不让别的男子碰臣女么,求殿下救救臣女!”

她必须紧紧抓住裴争这根救命稻草以求自保。

“你倒是听话呢。”擦拭干净后,裴争将手中的帕子扔了出去,盯着她的眸色越发阴冷,狠下声音,“孤不救。”

沈念僵在原地,“殿下!”

“出去!”

她被对方吼的一哆嗦,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听到裴争的冷声吩咐,沈念彻底绝望了,男人并不愿意帮她,那今日她便难逃门外男子的摧残。

随后,她艰难转过身,而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里面的,把门打开!”

沈念的心提到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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