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扛枪，一会儿下地，这个承德师范的学生大半辈子就是没进过校园子。他一走进农场一中，感慨良多。

“唉呀还是学校好啊，不用管。一打铃老师就上课去了，不像农业连队，还得挨着个地派活。你不看住喽他就眯地头睡一觉！你看这多好，班主任比连长还管事。”

说不管，他还是闲不住，到处跑。不光是跑他后勤的人财物。也去学生堆里转转瞅瞅。

“这是谁的班呀？”他问。

那是林子的班。

“噢呦小学生站成一条线了，跟我们部队一个样吗！有板有眼有规矩”他讲方言，学生叫崤生。

他点着头瞅着林子，边走边说“班主任多大年岁了？”

林子心想，他一个农业连长懂啥教育，当几天兵，就会看队站得齐不齐。

林子还真小看人家了。解放前的老师范，到底还是有点底子。

他搞来一台大客，拉上中学老师去县城了。那里市教院的专家来现场指导，县一中出两堂公开课，他说要看看，看人家咋个上课法。

县一中是省重点，解放前就是省里的五所高中之一。

一堂语文课，讲的是《明湖居听书》，老师真有才气，林子服了。化学课林子没怎么听懂，不过课堂结构啥的还是看出点名堂来。严谨到位。

老校长小声问：“咋样？”

“那还用说”林子说了心里话“还得出来看，一山更比一山高，坐井观天不成。“

“对喽”老校长点着头“中午想吃啥？”

回头看见兄弟们了：“吃肘子！扣肉！”

“好！我叫后勤去办！”

这一年秋天，学校头一回分了豆秸。

校长家的豆秸刚拉回来，就堆在操场边上还没往家里挑，夜里豆秸垛忽然着起了大火。

火光冲天而起！

正在办公室里批改学生作文的林子见操场起了大火，吓了一跳，是校长家方向，他大呼救火，领着他那帮生死兄弟腾腾几步就冲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