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考场，林子就后悔了。

他说不清自己来城里考什么鸟试，是不是太冲动了。

他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这要是真的考不上，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怎么样？”一起来的敢于一试的四个人，他感觉最不好，见人家问，他不吭声。发子也愁眉不展。只有两个中师生喜形于色。

省里这次准许专科生参加人家工会办的函授班转考省师大的本科生，林子脑子一热就报了名。他像每一个专科生中师生一样，有一个大学本科的梦想。然而一考下来林子才发现，离开学校，考别人以后，当年那个一听见考试就跃跃欲试，斗志昂扬的斗士一上场，居然怯场了。

“我全都会！”他碰上在市里六中的辅导老师，就看她眉飞色舞，林子凑过去一对题，那女子手舞足蹈“全都答对了！”看人家兴奋成那个样子，林子更懵了。不会吧？莫不是要出丑了。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就专科学历了能怎么地，教个初中又能咋地，非要考什么本科，可好，回去咋见人？

“还去大湖吗？”发哥小心地问。原本在来的路上商量，反正出来一回，四个人结伴去趟堰塞湖逛上一圈。考成这个熊样子还有心去大湖看风景吗？回家就成人家的风景了。

“打道回府吧！”

回到家他们谁也没有好意思提起考试的事。

林子心想：过去吧，过去吧赶紧无声无息地过去吧！

可是就是不如他的意，那两个原本参加工会的函授，并没去考什么师大转学的老家伙，和那个率先在高中站住脚的在林子班进修的同学，不是打听题，就是问考试，还净在办公室里，当着大伙的面，让林子情何以堪！这叫咱一张天天说别人的老脸往哪搁。

教政治的高尔础，这是木子兄瞎给人家起的外号，也是从人家书上学来的话，讽刺人家罢了，并不敢当着人家的面说，怕人家骂他们这几个矬鸟。老先生一从师大回来就满大楼嚷起来：“抄来分了，抄来分了！”

吓得林子直躲，差点就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被大伙戏称发哥的老家伙厚起脸皮，怯生生地问了一句：“多少分？”

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满脸都是羞涩。

“你第一！”高老先生端正一下衣冠，清清嗓子“你第一！”

大伙七嘴八舌问开了：“哪的第一？”

“全省的吗？”

“差不多！全省东部考片第一，全省他那个分没瞅着几个！”

林子的心狂跳起来，他迫不及待地问：“我呢？”

“差两分”林子眼前一黑“差两分你也第一。这回就第三了。”

林子一下就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