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何仔细地利用建筑设施躲雨,等到家时整个人还是变得像落汤鸡了。洛亚芙尼皱了皱眉,伸手拉扯自己吸水后重了许多的长裤,脸上随即流露出很是鲜明的厌恶情绪……虽然这厌恶与其说是对自己此刻狼狈模样的不满,倒更像是她对意料之外的发展产生的嫌弃。
她是个很喜欢“规律”的人。
“总之,赶紧去洗澡吧,也不清楚这具身体抵抗力如何,但还是赶紧把自己弄干净比较好。”克斯科催促道。
“我当然知道。”
幸而她回来的时间早,路中途落下的中雨还未转变成淋了会感冒发烧的暴雨,只是体感上实在是不好受。待整个人洗过澡,被雨水冲淋过的皮肤终于恢复该有的干燥温热,洛亚芙尼也总算回归了平日稳重的姿态。此时她一边拿毛巾揉搓头发、一边坐到餐椅上,然后随手拿起早晨那份报纸来看。
“你觉得他们会找上我们?”
“这谁也说不准,但还请不要乌鸦嘴啊,跟这群人扯上联系可没有好下场。”克斯科仍是那种恹恹的态度,仿佛提不起任何兴趣一样。
“这样啊……”
洛亚芙尼翘着二郎腿一目十行地提取出报道里的关键词,在看完后抖了抖报纸边缘,然后不太安分地晃了晃上半身,如同一只等身的不倒翁。她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观点,只是回道:“好吧,那你要喝酒吗?”
“明天还要工作,你不会忘了吧。”
“啊……也是。那就周末喝。”她点点头,把对方的低声抱怨当作耳旁风——显然刚才那句提问就是随口一问,实则根本不会顾忌同住者的想法。
……
新的一天,提前上好的闹钟一到点就疯狂地振动起来,在床头用尖锐的声响昭示自己的存在感,唤醒一并蜷缩在沙发里的两个灵魂。
“……早上了?”
少女缓缓睁开眼,原先的睡意雾气一样地蒸发得无影无踪,尚且冰凉的指尖撩开肩上散落的碎发,漂亮的红绿异瞳在昏暗的室内随着光线的变化而变化,乍看像两点摇曳的星光。
“早安!”克斯科说。
“嗯,早上好。”她轻轻地回应。
洗漱、穿衣,一切都如三天前那样的规律且正常,但镜子里的自己与耳边活跃过分的声音又不停提示着她,这是全然陌生的一个新世界。
拉开抹茶色的窗帘后,站在窗户边上就可以将外边湿漉漉的景色一览无余,清晨的凉风有点子刺人,但也很提神。洛亚芙尼的手搭在窗台上,安静地审视街道上行人的走动,而同住者一如既往地看上去很有精神,同时对她提议:“昨天的面包刚好可以当做早餐,我们煎热了吃吧。”
“新送来的报纸要看吗?应该放在门那边。”
“吃完早饭再看,不急的。”
于是洛亚芙尼转身拿着面包袋子去了厨房,洗碗锅后翻出些基本的用具先做处理,然后开火。
黄油下锅,块状的小片固体物在她提起锅把后滑溜溜地转了一圈,焦黄色的小气泡滋啦滋啦贴着锅底冒出又破灭,切片面包被她用锅铲抵着,与高温的油点子互相抵死缠绵,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再煎个鸡蛋,蔬菜的话就先不放了。”
她边说,边单手打了个鸡蛋,蛋液轻巧地落进去,蛋香味和奶香味一起弥漫开来。
荷包蛋煎至大半熟就铲出来放到其中一片面包上,然后涂上番茄酱,与另一片合起来,对齐切开。煎蛋中心橙黄色的蛋液尚未凝固,在流出后濡湿了面包白软的部分,很是诱人。
“为什么要切开?”克斯科问。
“我吃一半,你吃一半。”
进行平等分配对于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
一半的三明治很快就吃完了,她咕噜一声喝下旁边放着的水,闭上眼睛把克斯科的意识置换出来,指使他吃掉他的那份早餐。
“哎呀……你又不生气了?”
他指的是昨天的事情,昨天他又吵又烦,惹得对方很是不快,但今天…只是一天而已,态度能有这么快的变化吗?男人总也搞不懂这女孩是什么想法,张嘴咬着热腾腾的面包,思考无果后在脑海中无奈地询问。
“只是现在忘掉了而已,因为感觉不到了,所以就不用在意了。”
她说。
——大多数时候,洛亚芙尼是一个性情相当稳定的人,即便偶尔会变得极端又情绪化,可再过一会就肯定会把这些愤怒和憧憬忘得一干二净。
——比如现在,一觉醒来后,她就把昨天对克斯科的厌烦给从脑子里摘出去了。
克斯科眨眨眼,好像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但鉴于他自己相较于普通人也没那么正常,所以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异常之处。
“你先看报纸吧,等你看完报纸,我要去外边购买日用品。”洛亚芙尼可不在乎从他那传来的那些细微的情绪,简单吩咐了一句就不再说话,像水融入大海那样消失不见了。
随着时间推移,外界变得更加亮堂,气温随之上升。昨晚落下的雨在阳光照射下烤成细微的水汽,有种又潮又热的感觉。
因为这次是自己意识为主导,所以克斯科看报纸看得细了许多,甚至还特地拿了只笔在旁边写写画画。洛亚芙尼是看不懂这些抽象东西的,不过鉴于推测情报可以归为正事的范畴内,也就给放任了,自己则安分地待在脑子里,不知在想什么。
“唰唰唰”,签字笔的笔尖飞快地划动。
密密麻麻的小字互相挤在一起,然后由弯曲的线相连。最底下是总结的部分,被大大的三角形框了起来。克斯科执着笔的另一端敲打纸面,用这具身体的发声部位开口道:“从这里去旁边的国家很方便,乘船过就行,或者乘大巴到火车站,坐直通的火车过去。”
“你刚才在分析的是什么?”她问。
“关于日后我们有可能遭遇的一些事情吧…”他着重圈起几个地方,“我们穿到的地方离政治中心尚远,但也因偏僻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十分容易变成不法分子的活动阵地,甚至旁国还是那种聚集着大量民间自发武装组织的……”
“所以才会出现邪/教?”
“不,其根本原因是新旧的碰撞。这座小镇有着悠久的历史,在早期甚至可以算是管控十分严格的宝地,加上这里气候条件的优越,某一时期大量的外人涌入当地,共同铸成与海共生的独特文化,但同时,随着科技发展,国家的经济发展已不完全依托于这样最基本的货物交换,而是变得更多元化,所以曾经辉煌已成过往,只留下大量的外地人和博物馆里的珍藏……此般种种,便是矛盾。”
小镇凭着原始积累和设施齐全的港口当然还是富有的,但其实内里又没那么好,金钱的流动无法确切地滋润土地,过分自由的时代气息更无法与它传统的精神文化产生共鸣。
简单来说就是,现在富起来的不是当地人。
洛亚芙尼听后问他:“那他们信的对象要不要一并去查查看,既然它的形成与浓厚的历史因素有关,那我们应该可以从各种传言中解读出来吧。”
“用不着。”
克斯科摇摇头否认,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蔑视,“先不论那些有名的正统教派是如何运作,邪/教这种存在,无论搞得多么庞大,其内部都不会有多新鲜的东西在的,他们并不强调文书材料上的严谨性和逻辑性,而只在乎严苛的阶级划分。”
“我讨厌他们,一部分也是因为他们实在是太没有创新性了,明明聚集着这个世界上最疯狂的一群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同一幕悲剧。”
“可是活着就是这么一回事。”洛亚芙尼冷淡地回答,“人活着就是无限的重复。”
“不一样的,这是不一样的。在我们那个世界,强烈的情绪只要正确地利用,就会成为魔法力量的来源。”
他似在回忆些什么,语调放缓,无意识地用上特殊的腔调:“魔法,是先于神明存在的。”
……
中午吃了炖菜和面条。
下午是去花店帮工的时间。
路上所见事物并无明显区别,地面的积水已经蒸发得差不多了。
克斯科重新变为不停缠着洛亚芙尼叫唤的嘴碎怨灵,仿佛不说话就会死一样。很神奇,明明洛亚芙尼一直视他为无物且鲜少回应,就是忍不住回应了也只是干巴巴说句[闭嘴],但他还是乐在其中。
更可怕的是,因为用意识说话不会累也不会口渴的,所以他全程都处于不知疲倦的状态。
不过光看工作的话,今天倒是比昨天又更顺利了一点,一些熟客还会和洛亚芙尼打招呼。
“我想去烤蛋糕。”克斯科叹气道。
[让你去烤蛋糕你能保持安静吗?]
该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经过一系列的语言干扰,洛亚芙尼也真的被烦到开始思考这一问题了。即便她隐约猜想过他的行为可能就是觉得这样很好玩而已,实则并没有具体的目的。
之后克斯科的反应无疑就是对她猜测的一项有效印证,“啊?你愿意我去了?”
——所以为什么是这种惊奇的态度啊!
“算了。”少女小声嘀咕,不再提这个话题。
“等等,你真的愿意我去?嘿!再说一次嘛!”
[我现在不愿意了。]
洛亚芙尼冷酷地回答,并毫不留情地剪去手中包装纸多余的部分,按部就班做着忙碌的工作。
“来吃点东西吧。”露西笑容满面地把刚烤好的香肠面包拿过来,“晚上还要加班,白天得学会休息,不能把精神劲全用光了。”
“谢谢。”她一板一眼地道谢,在享用的同时,耳畔正不断传来男人故作悲伤的哀嚎。
[活该。]
文中内容纯属瞎编,而且为了瞎编一个看起来有点逼格的东西我查了一下午百度……
总之表面上过得去就行了,我之所以查资料找原型找到各种名不见经传的外国小地方也是因为怕被人看出我的不认真态度
然后就是,洛亚芙尼的思维模式要细讲的话实在麻烦,但第三章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我是可以肯定地告诉大家这就是装逼给主角一点牌面的,实则在正文没有什么用处。洛亚芙尼不是人好到以德报怨,她是根本不在乎,也没什么感觉,所以一切以自己的心情行动,开心就给大家好脸色,不开心就平等恶所有人(但一般不会有这么糟糕的情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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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曾经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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