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黄烛火,昏暗贴着各类符纸的房间,的场静和趴在地上用血绘制符文阵法。
不去管拖拽在地上的发,她手指处鲜红流失,裸露出来的肌肤苍白骇人,绘制认真,犹如阴暗倒爬的贞子。
阵法中间放置着一根干瘪皱巴的酱色手指。
手指上黑色尖锐指尖对着的场静和。
良久,阵法起阵时画的血都有些干涸,的场静和终于吸允着流血的手指头,盘腿坐在阵法外。
双手结出繁复召唤法印,她嘴里低声念念有词,晦涩复杂的文字从她口中说天书一般的一连串吐出,配上她异常苍白的脸,颇有些神叨叨的巫婆气息。
随着她口中咒文的显现,以血绘成的阵法白光大盛,有骤风从里面涌出将整间房间的墙上粘着的符纸吹得哗哗作响,强大如山般沉重的力量从里涌出,房间里的柜子椅子烛台桌子倒了一地。
满室黑暗,唯有阵法亮如白昼。
强大压迫感压得人喘不过气。
坐在阵法前,的场静和巍然不动,直到阵法中央逐渐凝聚出一个男人的轮廓,她脸上笑意加深。
咒文念得更加快速卖力。
阵法中央的男人悬浮在半空,身高接近两米,裸露的上半身看着十分魁梧,鼓鼓囊囊的肌肉份外发达,腰腹处线条壁垒分明,下身只穿了一件方便行动的白色在脚踝处束紧的长裤,值得令人注意的是他不同于常人的四肢手臂,肚子上紧闭的嘴巴,以及蔓延全身上下的黑色咒文。
邪气森然,远非常人。
随着轮廓的加深,男人身形越来越明显,犹如在一团空气中凝聚着血肉诞生。
成了!
的场静和笑的开心,将她新召唤出的式神悬浮身体下紫色手指收回。
干枯的手指飞向她,被她双手结印推入胸口。
噗嗤——
在阵法中名为两面宿傩的男人几乎是瞬间到达她的面前,手探进她的胸口,比樱粉发更深色系的猩红眼中闪过疑惑,不过并不影响他转动着探寻手指的动作。
法阵中的光亮消失,屋内此时只有月光透过纸窗的剪影。
“噗——”
“呜哇——”
胸口疼的要死,一开口就哇哇吐血,的场静和一只手颤巍巍扣住深陷胸腔内手的手腕,笑着问他:“你在找什么?”
对方的反应太过匪夷所思。
两面宿傩此时才认真打量面前的女人。
在黑暗中,黑色长发有些凌乱的贴在脸上,垂落胸前的部分已经被血沾染,脸长得倒是漂亮,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翦水秋瞳,只是肤色过于苍白,衬得跟个鬼似的。
手的握力不大,是个弱者。
得出如此结论,他在对方身体里的手指又探寻一圈,将里面绞的支离破碎——怎么会找不到?
他看着手指被她收进去的。
“混…蛋!”的场静和咬牙收紧手指,冷汗直流的骂:“不知道女人的胸是很重要……需要小心翼翼对待的吗?!信不信我把你丫拔掉,让你当场变性!”
艹!
操蛋的发展!
真想给他拔掉,让他也体会一番重要之物被破坏的感觉!
……想想就痛快。
没找到,不如说找不出来,两面宿傩抽出手,对面的女人身体猛地瑟缩了一下,疼的龇牙咧嘴。
他抬手舔掉指尖鲜红——
“呿,好难吃。”吐掉血,他这样评价。
随后一手将面前的女人拍到墙里,让她扣都扣不下来。
是真的扣不下来,冷眼看着一只手大小的式神慌的屁滚尿流跑上前拽着女人的手指,将她往外拖拽,两面宿傩掏掏耳朵站起身,环顾一圈。
这是一间贴满符箓的房间,房间内部所有家具摆设都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扫到,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
走上前一把撕开窗户,清冷月光拂面,两面宿傩打量着还算是典雅的院子。
忽视院子里一看到他,犹如看到恶鬼降世般瑟瑟发抖躲在廊下,不敢再往这里跑的纸人式神们。
两面宿傩张开手,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
醒过来了啊。
虽然不是和羂索计划的那样——
但又睁开了眼,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看到明亮月光。
只不过。
他回头看去,那个女人还半死不活的卡在墙里。
拽着她手指,一只手大小的式神牛拉地一般背对着身子将她往前拖,用尽全身力气也拉不出来她。
看乐子般的看了一会儿,两面宿傩问:“你是谁?”
看在她给了他乐趣的份上,尽管不美味,他却也没打算放过她。
“是你主人。”垂着头的的场静和突然抬头,眼中闪烁着癫狂的笑意,“是我把你召唤出来的!”
多少次了,她终于把他召唤出来了。
不枉费她流了这么多的血。
这几个月的姨妈血量都没这几天流的多!
两面宿傩抬起手,他确实是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制约力量连接着他和墙里的女人。
“解开。”他说,“我没兴趣和弱者过家家。”
“或者,我帮你解。”
他漫不经心的做出手势,【斩击】轻松切开女人的肩胛骨,血迹从伤口喷涌而出!
胸口被破坏,又挨了他一拳,现在肩胛骨被切开。
这种伤势,必死无疑。
杀死面前的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太容易了,如吃饭喝水般不费吹灰之力,只不过——那根手指,被她藏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手指,他需要拿回来。
否则,他看都不会看她一眼,便会夺取她的性命。
“庆幸吧,看在你对我还有用的份上。”两面宿傩如此说着,展现出超乎寻常的耐心:“需要我把你全身开膛破肚一番,找到那根手指吗?”
这对他而言也是轻而易举。
在他眼里称得上是顺眼的女人,黑白分明的眼注视着他,被血染红的唇格外诱人。
鬼使神差的,两面宿傩走上前,蹲下,手指在上面抹了一下,放入口中。
“呿——”将血吐出去,他皱眉:“还是难吃。”
好像怎么样都无法改变她的难吃。
本来以为会鲜嫩美味的东西,竟然苦涩如草药。
涩口难咽,无法忍受。
身体狼藉不堪,的场静和缓缓勾起嘴角,她用尽全身力气颤巍巍抬手,搭在两面宿傩的肩膀上。
对方没动,任由她如此动作,面无表情的脸注视着她。
感受着手掌下壮硕的肌肉,带有温度弹性的皮肤,皮下温热血液正在流动,她享受般的闭上眼睛,唇角弯弯。
“感受到了吗?”她问。
“那又怎么样?”两面宿傩不以为意。
就算他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紧密的联系,犹如无法斩断的隐形锁链,通过她的手感受到她的温热皮肤、呼吸、血液流动汇聚于心脏,以至于雀跃开心的充沛情感,这些统统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不想。
只要他不想就没人能强迫得了他。
身为强者的两面宿傩,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傲气。
“我们之间紧密相连,”的场静和虚弱着声音告诉他,“谁都无法将我们分开。”
“你是我的了。”
她如宣告所有物一般的对他进行宣告。
两面宿傩看着她,抬手准备发动致命的【斩击】。
不管怎么深的连接,如何厚重的束缚,只要斩击掉面前的女人,皆会消散。
他动手的前一秒,女人受不了般猛地呕出一大口血。
按在两面宿傩肩膀上的手垂落,一大片鲜血呕在地面,滴滴嗒嗒黏黏糊糊的血丝,而原本应该在女人身前,被她吐一身的两面宿傩,此时蹲在倒塌的柜子上,看她。
这么重的伤势,不用他出手也会死。
他打算实验一下。
感受契约缓缓消减直至消失,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下一秒,他看神经病般的眼神看着墙上的女人。
无他,的场静和手中符纸骤变,凝聚成一把锋利的刀锋。
她抬头,阴森看他:“不想成为我式神的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
“是吗。”没和将死之人计较,两面宿傩心情还算平静:“想当我主人的狂妄之徒,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新鲜吗?”
“不自量力。”
两个人类似于霸总和霸总的对话。
将在旁边急的跳脚的纸人式神拨开,的场静和手撑地,忍着浑身撕裂般将自己从墙里拔出来,摊在地上,歪头对两面宿傩笑的张扬:“很快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能力了。”
“哦?”两面宿傩挑眉。
将死之人,他倒要看看她还想要玩什么花样。
熬鹰,将鹰熬下来,那将会是一只听话的猛禽。
来赌一场吧。
以命为赌注。
最先舍不下的那个人必输!
的场静和手中的刀猛地刺入纤细脖颈。
噗呲——鲜红喷射而出!
在夜色下格外诡异。
从没有见过这种自杀阵仗的两面宿傩狭眸。
他觉得这个不美味的女人,脑子也不见得健康。
又觉得她在被折磨死和利落死之间,能选择自我了断,还算有几分骨气。
下一瞬间,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身体一个踉跄单手撑柜,睁大眼睛瞪着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的女人。
感受着自己身体发出灵魂正在消散的危机警报!
他黑着脸站起身,走到的场静和身边,任由她意识模糊身体前倾,一头撞靠在他腿上。
两面宿傩脸色难看,厚重宽大的手覆盖上她的头顶。
好样的。
她还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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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诅咒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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