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最好是在开玩笑。”

记者克拉克·肯特面对FBI的局长，毫不退让：“将超级英雄视作手里的工具，这是不可能办到的。”

局长没有立刻反驳什么，而是用一阵幽深的目光看着克拉克。他的眼睛被脸上的肉挤成了一条缝，让他的眼神有些猥琐，又有些轻蔑。

“听听你的话，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他们的一员了，蛤？”

局长的鼻腔发出不屑的哼声：“你这么维护他，那么我们不妨测试一下，你的伙计是否能为了你冒天下之大不韪，替你抢回你的妻子吧。现在，我来告诉你，你的妻子，露易丝·莱恩在哪儿。”

克拉克看着局长肥厚的嘴唇张张合合。

当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他只觉得……耳鸣。

“你说什么？白宫？”

正在全力寻找露易丝的蝙蝠侠听到超人的话，直接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

超人无力地点了点头：“露易丝，她现在在白宫地下的秘密避难所里。”

那是为了防止白宫遭到核威胁才建造的地下工事，消耗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可以确保在里面的人躲过多次核攻击，并可以通过特殊通讯装置远程遥控核指挥战争。

但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让一个记者被软禁在那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只是总统一个人点头就做到的。

在国家最后的堡垒里放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这一定是最高的核心层一致同意的事。

“你要冷静。”蝙蝠侠说：“现在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超人抿着嘴唇点头：“我知道。”

最开始的大脑充血过后，超人也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危险之处——他作为正义联盟的成员之一，托大地说，作为正义联盟战斗力的最高点，如果他在这件事情上被美国政府拿捏，那么接下来就会有成百上千的超级英雄会被按图索骥般地被压服、被控制。

只是，他也担忧露易丝。

是的，他知道露易丝是个聪明、坚强、勇敢的女人，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担心她。

“FBI那群人就是畜生。”超人咬着牙，露出了克拉克·肯特的表情：“他们会用许多手段折磨她的。”

“你清醒点，他们不敢的——露易丝的父亲还在服役，在军队里也颇有声望。”蝙蝠侠迅速分析事态背景，宽慰地说：“而且这件事在互联网上也有了声量，到时候如果露易丝状况不好，他们会很棘手。”

超人看了一眼蝙蝠侠，目光很不赞同。

“我的意思不是我不担心露易丝。”蝙蝠侠抬起手，试图安抚老伙计：“我是在跟你讲道理。”

话音刚落，蝙蝠侠的视线落在了屏幕外的某处，然后，蝙蝠侠深深皱起了眉头。

超人：“怎么了？”

蝙蝠侠又长长叹了口气：“塔利亚，她点赞了露易丝失踪的推文。”

超人几乎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什么意思？！露易丝在网上引起那么大的争议是为了谁？她竟然——”

“她来电了。”蝙蝠侠说：“我接一下。”

下一秒，那个慵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早上好，你那儿应该是深夜？无所谓了，我的侦探。”塔利亚正窝在沙发上，初生的太阳洒下来，她蜜色的肌肤反射出了莹润的光：“我一大清早看到的新闻，嗯，看来你们也不太平。”

“塔利亚，别说风凉话。”蝙蝠侠说：“我看到你点赞了。”

塔利亚说：“我当然得点赞，我要是义愤填膺，只会让这位大记者更危险，不是吗。”

蝙蝠侠有点意外，超人也是。

“你怎么一副蠢样？”塔利亚抬起眼皮，看到了不是很聪明的蝙蝠侠：“熬夜熬得脑子坏掉了？CPU转速已经跟不上我了？”

蝙蝠侠立刻转换思路：“你的意思是，你这样做，是为了澄清因为她发了那篇文章传出来的、和你关系不错的传闻？”

“不然呢？”塔利亚打了个哈欠：“我出个声明说她没收我一份钱，为我说话是因为良心？那只会更糟糕。”

事情是这样没错，人们更希望通过一些蛛丝马迹来印证所谓的猜想，对于事实往往看都不看。

“可这样不是显得你很……没良心。”蝙蝠侠说：“这样对你不公平。”

“我不需要一个太有良心，尤其是对你们西方记者太有良心的形象，这对我与阿拉伯兄弟们搭关系多有不便。”塔利亚很直白地说：“对西方记者落井下石，这才能让大家舒心。”

蝙蝠侠：……

蝙蝠侠：“行吧。”

蝙蝠侠：“所以你打过来是为什么？总不可能是真的解释一下你的初衷。”

塔利亚想了想，没有立刻回答蝙蝠侠：“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和你们脏心烂肚的美国人打过很久交道的坏女人。”

蝙蝠侠：……

蝙蝠侠：“你想骂我可以直说。”

“噗。”塔利亚笑了起来，用手撑着下巴：“吾爱，当我看到露易丝·莱恩被抓捕时，你猜我想到的是什么？”

蝙蝠侠：“应该不是大仇得报。”

“自然不是。”塔利亚说：“我只是觉得，超人被困住了。”

原本，超人有些燥动。他因为露易丝在白宫那些人手里而慌乱不安，可此刻，听到塔利亚的声音，和听到蝙蝠侠劝慰时不一样，他竟然觉得头脑真的冷静了下来。

蝙蝠侠感觉他隐隐约约明白塔利亚的意思：“你是说，整件事是针对超人的一个局。”

“不然呢？”塔利亚耸肩：“如果我是FBI，你知道我会把大记者放在哪儿吗？”

蝙蝠侠：“白宫？”

“对，就是白宫，不仅如此，我还要告诉超人她就在那儿。同时，我还要在最近接连举办活动，拉满白宫周围的密度。老的小的、男的女的塑料袋的、黑的白的棕的黄的……就要让许许多多人一起围在附近。”

蝙蝠侠调出了最近白宫要举办的活动，抬起眼睛，看着正侃侃而谈的老相好。

“他们想要找到许多人见证什么，对吗。”蝙蝠侠说。

“这是一种挑衅，吾爱。谁都知道那是超人庇护下的人，所以抓走她，就是在扇超人的耳光。”塔利亚的食指和中指空点了两下自己的眼睛：“全世界的眼睛，都放在这件事上。但这是明面的。”

“而背面，是对超人加大力度的刺激，直到超人忍无可忍。”蝙蝠侠接话：“这样，他们就会和超人撕破脸皮。”

“那不重要，吾爱。”塔利亚挥挥爪子：“只有你们这种在意和美国政府维系基本关系的家伙才会这么想。”

蝙蝠侠：“你想了什么？”

塔利亚：“我想了更脏的。”

蝙蝠侠：“说说。我这个脏心烂肚的美国人挺想听听的。”

塔利亚低低地笑了一下，那个笑声落在超人耳朵里，感觉有点不太痛快。

他老婆还被关着呢，这两个人怎么聊着聊着调起情来了？！

“莱恩来采访我的时候，我看得出，她很爱他丈夫。”塔利亚说起之前的事：“爱和不爱，是很能够从眼睛里看出来的。她的眼睛里有许许多多，浓得化不开。”

蝙蝠侠点点头：“所以？”

“但别人不一定知道。”塔利亚说：“一旦超人真的为了救出露易丝·莱恩闯进白宫——这个在全世界眼中绝对不可撼动的地方，你猜，人们会怎么说？”

这句话落地，蝙蝠侠和超人都感觉后背一凉。

是的，塔利亚没说错，这个世界很喜欢英雄和英雄的故事。

这个世界疯狂造神，让拯救它的超级英雄们名利双收，享受着崇拜与爱慕。

可同时，这个世界也孜孜不倦地毁神，放大超级英雄们的所有缺点，试图将其拉下神坛。

超人他们之所以还能维持着中立，就是因为他和正义联盟都一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自己的形象，在世人苛刻的审视中如履薄冰，因此才能在各个国家博弈时保有自己的话语权，不被政治和舆论裹挟。

那么，如何抹黑这样一个“圣人”？

至此，超人终于明白，FBI的局长敢于大咧咧告诉他露易丝所在位置的原因了。

早在那时，针对超人的围猎便已展开。

如果超人不出现，那么媒体会在白宫的指示之下不停报道这件事，在给超人压力的同时激化舆论，迫使超人不得不为了朋友出头。若是超人坚持不出现，那么超人不维护朋友的行动会消解超人带给大众的安全感——毕竟，超人连自己的朋友都不保护，那么谁能相信他会保护美国、保护地球、保护世界呢？

如果超人出现，那就更有话可说了。

“震惊！超人为了朋友竟然闯入白宫？”

“为何超人为了普通朋友闯入白宫？”

“被困的女记者到底何许人也，竟然引得超人闯入白宫？”

“露易丝·莱恩被抓捕，为何她丈夫不曾出面？”

“最先报道超人出名的是莱恩，如果没记错的话。”

“他们真的仅仅只是朋友吗？”

……

这个世界的男人都知道，如何毁掉一个女人。

那么这个世界的男人也一定知道，如何通过一个女人，毁掉一个男人。

桃色新闻最能毁掉一个世人眼中值得追随的领袖，如果这其中有一方还是已婚，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是吗？

超人，他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可如果，他不神圣了呢？

超：——啊！！！【土拨鼠尖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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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