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寒沧烈从狱署司回来,直奔祠堂,为父母兄长燃起三炷香。

今日是腊月二十七,是父亲的生辰。

寒沧烈静立在家人牌位面前,轻撩衣摆,双膝触地跪下,恭恭敬敬磕三个头。

直起腰后,他并未立刻起身,就这样跪着仰头,默默静望出神,忘了时间。

“咳咳。”身后两声低咳提醒,寒沧烈回头。

“金叔,找我有事?”

管家金叔迈步跨过门槛,先对寒氏牌位拜了两拜,旋即慈爱微笑道:“公子,您归府本来就晚,想来也没在外面用晚膳。饭菜我方才已热了一遍,您好歹用些。”

寒沧烈是忘了:“二姐一直在等我?”

“哪能呢,姑娘的脾气您知道,什么时候亏着过自个。她早早就吃过了。”

寒沧烈笑了一下:“知道了,我等下就去。”

他嘴里说着这样的话,身子一点行动的意思都没有。

以往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说着等下,却不知等到何时。若没人看着他,管着他,他也不知道照顾自己,糊里糊涂的就这么过去了。

金叔是看着寒沧烈长大的,本就心疼他年幼亡了双亲,这么多年,虽得皇上器重,可相伴而生的委屈也不少。

便是他在京城人人敬畏,在他眼中,也是个可怜孩子:“公子,您看看您,这还在将军和夫人面前呢,您可不能随意应承了小人,而后又不当回事。这叫他们二位怎么放心的下?”

“你这样苦,将军和夫人英灵有知,这颗心可要疼死了。”

寒沧烈失笑:“金叔,您这是说哪里话?我怎么就苦了。”

金叔沉默。只低头盯着地上砖缝,皱纹纵横的脸上都写着委屈。

寒沧烈起身过去,轻轻按在金叔瘦削的肩膀上:“金叔,您别操心了,我挺好的。我与二姐深蒙皇恩,互相扶持,各自撑起父母所遗门户,虽不敢说未堕家声,但至少无人欺凌。爹娘与两位兄长在天有知,会感怀欣慰的。”

“但愿如此。”

金叔闷声听着寒沧烈这番言语,心里更不好受,再抬头时,眼角有泪,忙用袖口擦了:“眼看着新年了,但愿公子万事……顺心如意。”

寒沧烈道:“金叔,您这般爱哭,幸亏今日遇上的是我。若是二姐瞧见,准要笑话您到明年去。”

金叔不说话,默默把泪痕擦干净了。

寒沧烈笑道:“我去吃饭,您别哭了,早些歇息。”

“哎。”

刚出祠堂十几步,还未走到用膳的偏厅,忽的旁侧一阵风刮来,杨悫直直冲到眼前:“大人!大人……”

寒沧烈原本气场浅淡清朗,冷不丁见到杨悫,目光一扫,气息忽而锐利起来:“查出什么眉目了?”

“……是。”

杨悫脸色极其复杂,刚说了一个字就膝盖一软,直挺挺跪下了。

接下来要回的话烫嘴,他还是跪着说能壮胆:“大人,查明白了,沈轻照果然藏得极深,他府上……还真有一个新纳不久的妾室,平日里藏在深宅,一次面都没露过。”

寒沧烈心尖仿若被火燎烫。

下意识去摸怀中放置的玉佩,那月牙尖端,竟有种沉重的割手感。

妾室……妾室。

手掌慢慢成拳,指甲深印进掌心。

“沈轻照做事十分小心,但只要做过,总会留痕,还是叫属下们给查了出来。早在四个多月前,他在京郊偶然相遇一女子,怎么许了情的不得而知,只查到后来他秘密赁了一座宅子,将那女子藏身其中。”

“彼时他正追查工部那桩受贿之案,交易地点就在京郊的顺天楼。故而,他十次里有八次会顺道看望那女子,而不被人察觉。直到月余之前,他悄悄将女子带回府中。听他们说,那女子好似是有了身孕,但这一点就不是很确定了。”

杨悫说完半天,不见寒沧烈回应,终于大着胆子抬头瞧一眼。

此处没有月光,寒沧烈俊美的脸庞笼罩在阴影之中。整个人仿佛包裹一层浓雾,透着山雨欲来的微薄杀气。

杨悫摸不准他的心思,又怕他想错了路:“大人请恕属下多一句嘴,若是纳妾……实乃正常,确实算不得什么罪名,真真是人家的家事啊。”

家事?

寒沧烈苍白有力的手指一根一根蜷起:“纳妾很正常?”

杨悫:“是……”

“正常的事,为何要隐匿行迹,遮遮掩掩?”

杨悫语塞。

寒沧烈道:“家事这两个字,在我眼中不过是个笑话。”

可笑地隔绝他想保护月儿的真心与力量,而助长沈轻照道貌岸然的不正之风——任何不敢光明磊落的行径,都藏着见不得光的心思。

寒沧烈转身向外走。

他不想再忍了。

杨悫忙爬起来,在他身后一路跟一路劝:“大人,大人,我知道这样的事雪姑娘肯定委屈,可沈轻照纳妾,无论是不是偷偷摸摸,您插手都没有道理……”

“我不在乎了。”寒沧烈说,“沈轻照心术不正,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理由,能在我这里,为他开脱。”

“大人——”

寒沧烈道:“你别劝了。我虽生气,也不至于全失分寸,只是不会再给沈轻照机会而已。”

杨悫擦擦额头上的汗:“是,是。害,您这气场,属下还以为您现在就要登门抢人……”

他话还没说完,前方门房的人一路小跑过来,见到寒沧烈行了个礼:“禀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寒沧烈道:“请他稍候,我要出门一趟。”

他口中说着话,脚下步伐未停,门房愣愣地摸后脑勺,忽然一下反应过来:“大大大——大人,门外要求见的是双玉姑娘啊!”

寒沧烈眉心一跳:“宣宁伯府的双玉?”

门房连忙点点头。

“快请……”寒沧烈下意识低喃,声音轻的像呓语,旋即他反应过来,略略提高音量:“快将双玉姑娘好好请进来。”

*

寒沧烈站在正厅中央等,亲自添了茶,连坐回主位都忘了。

他交握双手,过片刻便抬头向门外看一眼。

寒家的这间正厅,不知会见过多少达官显贵,尤其是他十十九岁那一年。

那年踏足这里的,虽不敢说各个名号都叫的响亮,但也都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

也许历来站在这正厅身份最低微的一个,就是今日的这个小丫鬟了。

但也只有这一回——寒沧烈用手轻轻按住心口,以求能稍稍平缓跳动过快的心脏。

不多时双玉进来。

还不等寒沧烈开口说什么,她扑通一声,双膝重重触地,对着寒沧烈磕下三个结实的响头:

“奴婢深夜前来扰了寒大人清静,请大人恕奴婢死罪,若非人命关天,奴婢万万不敢深夜打扰!”

寒沧烈陡然心惊,本能起了一层战栗:“杨悫,快扶起来。”

杨悫连忙上前。

双玉却不肯接受杨悫的搀扶,仍直挺挺跪着:“大人恕罪,奴婢所陈之请颇为为难,故而不敢起身相告,还请大人出手救救我家姑娘——”

寒沧烈直接定她的心:“有什么话你起来说。无论何事,我不会不管。”

旋即,双玉被杨悫轻而坚定地扶起来,心中虽茫然,但更裹挟着一层狂喜——她还什么也没有说,寒大人就已承诺至此。

她家姑娘有救了。

巨大的喜悦之下,双玉再忍不住泪水:“奴婢多谢寒大人高义垂手。大人,奴婢要告发沈轻照凌.虐折辱我家姑娘!其丧心病狂,人神共愤!”

杨悫瞪大了双眼,忙不迭回头看寒沧烈。

只见寒沧烈身躯完全僵硬,那双眼眸那么黑,黑的透不出一丝光亮。

“说清楚些。”

双玉泣道:“大人明鉴,那沈轻照人面兽心,毒计深重,当年百般做派,惹得我家姑娘懵懵懂懂动了真心,却不过是想凭借宣宁伯府在京城站稳脚跟。我家姑娘过门之后,的确过了一年多平静日子,但好景不长,沈轻照那厮的青面獠牙便渐渐暴露。他工于算计,蝇营狗苟,我家姑娘善良正直,与他志不同,道不合,两人便有了龃龉。”

“最开始,姑娘只是少与他接触说话,可沈轻照心性残忍,为人偏执,非要折了姑娘的傲骨不可,平日里挑她的错处、罚跪祠堂之事时有发生。姑娘越不向他低头,他越要变本加厉,用许多细碎功夫来折磨我家姑娘。直到后来,后来……”

双玉说到此处,伤心地痛哭出声,死命捂着嘴才勉强压抑住,尽力说下去:“去年冬日,我家姑娘查出怀有身孕,可那时她早已决心要与沈轻照合离,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回头,争执之中,姑娘用一个花瓶砸破了沈轻照的头,老夫人大怒,让几个婆子在那寒冬腊月时分把我家姑娘按跪在雪地里,跪了半夜,我家姑娘的孩子就没有了……”

寒沧烈忽然呛咳了一声。

双玉茫然停住,声音小了些:“姑娘病了一整个冬日,好转后,便被沈轻照软禁在府中,用我家侯爷和夫人来要挟她就范。若不是大人您将沈轻照拘在狱署司,我家姑娘还不知何时能再见天光,这一回,姑娘想尽办法与他和离,更是触动他的逆鳞,他竟扬言要将我们家姑娘贬妻为妾……大人,沈轻照猪狗不如的种种行径,便是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可是我家姑娘如今深陷的吃人魔窟,性命垂危,但求大人发发善心!只要大人肯帮姑娘,双玉愿做牛做马供大人驱使,便是奉上性命也使得!”

说完这一段后,双玉再次跪下,又是一个结结实实的响头。

寒沧烈脸色难看到可怕,微微启唇,还不能说出一个字来,忽地侧头,“噗”一声呕出一口暗红的血。

“大人!!”杨悫几乎吓丢了魂,连扑带爬冲上去查看,“您怎么了?!属下去请大夫来!”

双玉也吓了一跳:“寒大人贵体不适吗……”

杨悫冲她连连摆手。

刚还好好的,听完这些就这样了,只怕是急怒攻心。

那些话,连他听了都胆战心惊,恨得牙根痒痒。别说大人听在耳中,可不比万箭穿心还要难挨?

“大人?大人?”杨悫低声叫寒沧烈,“您可还撑得住?心脏难受的厉害吗?”

寒沧烈惨然一笑,道:“这是我的报应……”

“大人!”

他不再说话,轻扬唇角,那上翘的弧度里沾染着鲜红的血,将这笑容修饰的惨烈痴痛。

杨悫心急火燎:“属下现在便把将军请来,一同商议此事。”

“不必了。”

“可……”

寒沧烈低声重复:“不必了。我心意已决。我现在就去纣南侯府,一刻也不能再耽搁了。”

杨悫咬牙,若说双玉姑娘来之前,大人还尚有理智,如今只怕只剩一门心思了。

他刚张口,还没来得及讲话,便听寒沧烈轻道:“你什么都不必说了。此刻便是神佛,也拦不住我。”

……

雪月抱膝坐在偏房冰冷的床尾,她已又披一件衣服,却还是觉得冷得透骨。

摸一摸额间,冰凉手背碰触到一片滚烫的肌肤,温度比之前没多大变化。雪月索性将十指指尖捂在脸上,渡一些热气过去。

烧了两日还不见退,只盼自己好好撑着,别烧坏脑子忘记今夜的逃跑大计。

如此苦中作乐一想,雪月还笑了一下。

看看窗外,估摸时间快到了。

雪月慢慢移动身子,撑着床沿下地,刚站稳时脚下无力,险些栽倒,还好手快扶住了。

她烧的昏沉,视线都有些模糊,但脑中还一片清明:约定的时间一到,高姨娘房间起火,为了侯府血脉,沈老夫人必定集众人之力前去救火。她这里本就鲜有人管,到时候混乱一起,便更不被人注意,足够她浑水摸鱼逃出去。

从这扇窗向外看去,能看到高姨娘那里的火光——只等火势不可控,喧哗声大起之时,便是她要掌握的时机。

雪月细白的手指扒着窗户,静静等待许久,不多一会儿,果然看见远处隐隐火光。

成了。

细微火色为她心底蒙上一层真切的雀跃之情:几日后的除夕夜,她可以和爹娘一同守岁了。

*

寒沧烈在南侯府门前翻身下马,如一阵疾风刮至。

他一身文武皆承蒙于天子,从未做出任何失礼失格之事。如今,面对森严紧闭的侯府大门,却是面无表情一脚踹开。

侯府里乱糟糟的,他视若无睹,耳边似若糊了一层厚重水膜,所有声音都模糊遥远,听不真切。

寒沧烈随手抓住一个人,嗓音低沉,仿若罗刹:“宣宁伯府的嫡姑娘被关在何处?”

“……”

“说!”

“寒沧烈——”

忽然一声尖锐声音刺入脑海,戳碎他的茫然癫狂,神志稍稍复明。

寒沧烈利眸看去。

沈老夫人匆匆走来:“寒沧烈!你好生无礼!竟敢深夜强闯我侯府大门!纵使你再大权在握,也没有这般欺人的道理!”

寒沧烈舌根下泛着浓重血腥味:“你来的正好。宣宁伯府的嫡姑娘在哪?”

沈老夫人大怒:“你疯了不成?那是我沈家的媳妇,轮得到你一个外人过问!老身是她的婆母,有什么话,你先对她的婆母讲讲!”

寒沧烈道:“你不再是了。”

“……你说什么?!你、你怎敢这般无礼!?”

寒沧烈道:“强闯府门,言行霸道——无礼的事我已经做绝了,还怕做的更多么?雪月在哪,你说不说。”

沈老夫人气的脸色潮红,正待怒骂,后面一溜烟跑上一个小厮:“启禀老夫人,后头火势越来越大,有些控制不住啊!”

沈老夫人烦乱怒道:“控制不住,那就多叫些人手来帮忙!一群饭桶!平日里是怎么伺候的?若是你们主子有个三长两短,老身定要扒了你们的皮!糊涂东西,还不快召集所有人把火扑灭!”

喊了一通还不解气,回过头,沈老夫人胸膛不断起伏,一手遥遥指着寒沧烈:“今日府宅走水,本就忙乱,老身没有功夫与你这混账东西空费唇舌!凭你是什么天之骄子,今夜所作所为就是闹到皇上面前,你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出一句道理!寒沧烈,是你自己上赶着犯贱,别怪老身不给你面子!”

说着她扬声向左右吩咐:“还杵着做什么?还不把这混账给我打出去!”

沈老夫人身后几个小厮硬着头皮上前,到底是老夫人发话不敢不从,再者,这寒沧烈的所作所为,也的确于礼不合。

近了前,还不等几人伸手,寒沧烈面无表情抽出腰侧长刀,随意横在一人颈间:“我不想再问第四遍——宣宁伯府的嫡姑娘被关在何处。”

那小厮顿时就软了,直瘫在地上含着哭腔:“小小小——小人不知!小人真的不知啊!!”

寒沧烈也不纠缠,越过他径直向前走,明晃晃的刀尖直冲沈老夫人而去:“说。”

这一瞬间,他身上所有过往前尘全部翻开来,摊在众人眼前。他这个人,他这把刀,永远都是京城所有人的噩梦。

沈老夫人吓得面容失色,不住尖叫:“东面!东面有个偏院!从这往前走,向右拐两个弯就看见了!”

寒沧烈立刻向东。

这越走越荒僻清冷,推开院门,扑面而来一层寒意。院中杂草丛生,荒芜破败。

胸腔里那颗本就宛若百刀穿梭搅动的心脏,更是坠痛的不知所措:他的月儿,一直住在这种地方?

目光微转,落到前方门扉上,寒沧烈眼眶陡然一红,连手指都剧烈颤抖起来。

——那门竟是被锁住的。

他最宝贝、最珍贵的姑娘啊。

这群杂碎,竟然敢这样欺辱……

寒沧烈心如刀割,疾步上前,手掌含着冲天杀意与刻骨疼惜,重重一推,门栓应声断裂。

脆弱的木门敞开,他悬心仓皇闯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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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杳:感恩,终于等到这一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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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能不痴情忠贞,爱她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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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宁杳毕生愿望,就是飞升。

————

三百年前,长姐飞升失败,和姐夫甜蜜隐世之前,给宁杳指了一条明路:

“杳杳,我们菩提一族,就是招人稀罕。谁舍得用来证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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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就成,不成……像姐姐一样谈个蜜里调油的恋爱也不错。”

长姐说,苍渊龙族有一隐秘,若情根深种到一定程度,心脏就会长出鳞甲阻隔情深。那个时候,他们会本能地对挚爱生出虐杀欲。

杀妻证道,立即飞升,忘却前尘。

可谓两全其美。

宁杳知道闻惊濯早已心生鳞甲。

可他忍着摧心之痛,躲起来破开胸膛,将源源不断生长的鳞甲尽数拔出,用骨钉钉住自己想作恶的手,与龙族本能对抗:

“杳杳你不要进来……”

“求你,千万千万不要进来……”

“很快就好,听话,别进来……”

外面,宁杳懵懂思考:两个人都能飞升,总强过都不能飞升啊。

她进去了。

一如往常抱着他,怜惜亲吻他苍白颤抖的薄唇。

*

不知过了多少年,宁杳重生,成功飞升。

她很开心,只是封神仪式有点简单。

因为整个神界,都在为阻止堕魔之神开启逆回法阵忙的焦头烂额。

#传闻,那是世间最强大的神,一万年前误杀爱妻,从此落无间狱,走阿鼻道,渡幽冥水。

#将自己摧残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只为换回挚爱一线生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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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男主是女主的,男配是大家的。

男配们惊才绝艳却历尽折辱践踏,阴暗绝望的人生中得不到任何善意,终其一生凄楚孤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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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老微笑:“圣女一点就透。”

他掐指一算:“您天赋极高,只需死遁九次,便足矣登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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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皎:趁他病要他命!本座定趁此良机一统天界,送那没出息的窝囊男人夫妻团聚。

杀上天界,乌皎开心得意:“大名鼎鼎的执光帝君,没想到你也有落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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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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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死遁合集,每一世男主都记得上一世

2.九世be 一世he

3.历经老婆各种死亡方式的恋爱脑x坚定理想信念勇于实践的事业脑

4.世界顺序不一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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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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