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第二天天未亮,蒋贝珠就被众人簇拥着梳妆打扮。

妈妈为她整理婚纱,嘴里还嘱咐她:“一会儿金奎接你去新房,我们就不过去了,会直接去酒店,你们也不要迟到了。”

蒋贝珠家里经营一家系泊绳绳厂,条件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父母竭尽所能的宠爱她,让她从小就生活的无忧无虑。

为了她结婚,父母更是为她掏空了大半积蓄。置办大额嫁妆、新房、装修、新车、婚宴都力求最好。

因为蒋贝珠不会开车,所以购置的新房离她的公司很近。

新车给金奎用,方便他新房和绳厂两头跑。

虽然爸妈已经为她打点好一切,可想到未来自己要离开爸妈,跟金奎生活,心里还是觉得不舍,不自觉又红了眼眶。

妈妈连日为她的婚事奔波,也显出几分疲惫,柔声哄慰。

“贝珠,别哭了,爸妈也不指望你攀龙附凤出人头地,只要你平平安安地爸妈就开心了。金奎人老实,会替我们照顾好你。婚后有什么委屈就向爸妈说,爸妈会替你做主。”

蒋贝珠的同事朱巧妮与她关系一向很好,今天应邀为蒋贝珠做伴娘,笑着说:“贝珠,你再哭妆容可就要花了,化妆师姐姐要跟你一起哭喽。”

蒋贝珠不好意思地看向拿着粉扑为她补妆的化妆师。

化妆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说:“别担心,我保证你是港城最美的新娘。”

在场众人看向蒋贝珠,她也确实称得上最美二字,精致的五官无一处不美,经过巧手修饰更是美的夺人心魄。

在场的同性都很难从她脸上移开目光。

蒋贝珠刚补好妆,客厅就传来一阵喧闹,金奎带着伴郎团来接亲了,单膝跪倒在蒋贝珠面前背了一段提前准备好的示爱词。

保证一生爱她护她如珠似玉。

词倒是写的挺美,可惜他背的磕磕巴巴,效果就大打折扣。

金奎家远在俸城,没来什么亲人来参加,凑不齐伴郎团。

蒋明翰给他委派了几个绳厂的未婚男青年做伴郎。

几个男同事本就嫉妒他无权无势娶了老板女儿,看到他如此上不得台面,更是面露鄙夷。

一时气氛尴尬微妙。

幸亏司仪打圆场说是新娘太漂亮了,没人看了能不心动。新郎心旗摇曳忘词也实属正常这才遮掩过去。

金奎抱着蒋贝珠下楼,到车前已经累地脚步踉跄,憋的脸红脖子粗。

好不容易等人把车门打开,像扔一样把蒋贝珠失手摔进车里。

失重的感觉吓得蒋贝珠心脏狂跳,抓住扶手才稳住身体。

金奎趴在车座位上半天直不起腰。

蒋贝珠听着金奎混乱的粗喘,向另一侧挪了挪,让金奎坐在了她旁边休息。

婚礼现场十分盛大,基本都是女方这边的亲友,金奎的家人只占了一桌。

蒋贝珠按着司仪要求,一步步的进行着婚礼仪式,心中无喜无悲。

仿佛已经领会爸妈口中的平淡。

嚼蜡似的。

不同于金奎面带喜色,蒋贝珠却只觉恍惚不真实。

蒋家为这场婚礼忙得脚不沾地,从鎏金请帖到三层香槟塔,处处透着砸钱的实诚。

可金家那边就像揣着块冰,别说主动搭把手,连句“要不要帮忙。”都吝啬,仿佛这场婚礼是蒋家单方面的独角戏。

仪式流程早早就定好。

司仪特意留了“婆家长辈致辞”的环节,金家几个长辈却想被点了哑穴。

王珍翻着白眼往椅背上一靠:“我们庄稼人嘴笨,说不出那些场面话,丢不起那人。”

金为贵闷头抽着烟,烟灰掉在崭新的西装裤上也浑然不觉,算是默认了。

蒋明翰夫妇强笑着打圆场,这事便不了了之。

婚宴开席时,蒋家亲友坐满了大半宴会厅,蒋明翰夫妇端着酒杯穿梭席间,“多谢赏光”“怠慢了”的客套话讲的滴水不漏,举手投足都是体面。

这热闹衬得主桌那头愈发冷寂——金家人各个沉着脸,筷子在碗里戳来戳去,像叫着黄连。

王珍的脸最先挂不住。眼看蒋明翰讲完话,满场响起洪亮的掌声,她“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干脆闭起眼装睡,嘴角却抿成条刻薄的直线。

邻桌的宾客忍不住探头看,交头接耳的议论像蚊子似的往人耳朵里钻。

“走!这饭没法吃了!”

金家大女儿金兰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人家蒋家多风光啊,我们在这儿坐着就像讨饭的,不如趁早滚蛋!”

这话像点燃了炮仗。金家二女儿金菊立即附和:“就是!主桌留着给谁看?人家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

金家人呼啦啦站起身,椅凳翻倒的声音惊得满场安静。

新人蒋贝珠和金奎刚敬完酒回来,见状都僵在原地。

蒋明翰夫妇快步赶过来,蒋夫人攥着王珍的胳膊劝:“亲家母,有话咱们好好说,别扫了孩子们的兴……”

“别碰我!”王珍甩开她的手,眼眶却红了:“你们蒋家有钱有势,我们高攀不上!”

司仪满头大汗地挤过来,好说歹说才把人劝回座位,临时加了个敬茶环节。

金为贵被金兰推搡着上了台,脸涨的发紫。

王珍则梗着脖子,一步三回头地挪到椅子旁,刚坐下就掏出手帕捂着脸。“呜呜”的哭声顺着麦克风传遍全场。

蒋贝珠端着茶杯递过去,轻声喊:“妈,您喝茶。”

王珍猛地把手帕一甩,茶杯在托盘里晃得险些泼出来:“我不喝!你这杯茶烫嘴,我消受不起。”

旁边的宾客倒抽一口冷气。金兰立即跳出来:“蒋贝珠,你就不能态度好点?没瞧见我妈受委屈了吗?跪下!给我妈磕个头赔罪!”

金菊也跟着起哄:“就是!你是嫁到我们金家,就得守我们金家的规矩!”

金奎急得额头冒汗,攥着蒋贝珠的手腕说:“妈,贝珠她不是故意的……”

“你闭嘴!”王珍突然不哭了,指着金奎的鼻子骂:“你个没良心的!攀上高枝就忘了本?是不是想入赘蒋家,连妈也不要了?”

金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蒋贝珠攥紧了拳头。

她分明看见王珍垂在膝头的手,正在偷偷掐自己的大腿,那哭声里半分真切半分作秀。

这场闹剧像拖在地上的破布,冗长又难堪。

王珍跑下台三次,每次都被金兰姐妹半劝半拽地弄回来,哭声一次比一次响,最后干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骂,把几十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都翻了出来。

四十分钟后,蒋明翰的脸彻底沉成了铁色。

蒋明翰声音冷的像冰:“谁再闹,干脆取消这场婚礼。”

金家人看蒋明翰真变脸,都噤了声。

王珍的哭声骤然降了调到没声音,中间连过度都没有。

蒋明翰犀利的目光扫过众人,一挥手说:“行了,让孩子们给我们四人磕个头,这事就算过了。”

没有人敢有异议。

司仪立即安排了四个座位,让蒋明翰夫妇与金家父母一起坐到了台上。

金奎趁机拉着蒋贝珠“咚”地跪下,额头磕在红地毯上,闷响一声。

王珍扭过脸去不看他们。

礼成后,蒋明翰一句话没说,带着夫人径直离了场。

主家一走,宾客们也识趣地陆续散去,满桌的山珍海味剩了大半,像场仓促散场的戏。

金家人却扬眉吐气起来。

金兰拍着王珍的背说:“妈,您刚才那出太解气了!就得让他们知道,咱们金家娶媳妇,我们才是主家,我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王珍抹着笑出来的眼泪,瞥了眼角落脸色苍白的蒋贝珠,嘴角勾起抹得意的笑。

万幸金奎没什么朋友,省去了闹洞房的环节。

新房里只剩下她们俩时,红烛光映着蒋贝珠眼角的泪,金奎张了张嘴,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许久后金奎才嗫嚅着说:“她们明天就回俸城了,暂时不会再来,贝珠你就再原谅我一次吧。”

蒋贝珠看他为难卑微的样子,知道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累了早点休息吧。”

金奎看蒋贝珠没有继续深究的意思,顿觉松了口气,露出一丝释然地笑容。

夸蒋贝珠大气孝顺。

蒋贝珠懒得听他,洗澡卸妆后直接上床休息。

不多时,金奎也上床,手试探的摸向背对着他的蒋贝珠,声音中隐含着难耐地激动:“贝珠,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真的嫁给我了。我不是做梦吧……”

金奎用力搬正蒋贝珠的身体,让她面对了他,自言自语:“贝珠,我是太爱你了,你能原谅我吧。”

蒋贝珠不明白他的意思,困惑睁开眼睛,看着激动到满面通红的金奎,吓了一跳。

一种极度陌生的感觉,让她慌乱。

黄俊舒专注深情的笑脸浮现在脑中,诀别书无情的抛弃又浪潮一般涌上心间酸涩难挡。

他们曾经约定要把最美好的初次留在新婚夜,明明一切都计划好了。可是黄俊舒先背弃约定放开了她的手,如今她也要跟另一个人在一起了。

金奎呢喃着:“贝珠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会对你好的。”

“对不起。”

“对不起。”

……

金奎声音越来越沙哑,身体越凑越近。

蒋贝珠推开他:“金奎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同房。”

金奎不敢置信地急道:“为什么?”

蒋贝珠有点不快,道理显而易见,金奎还明知故问。她们连男女朋友都没做过一天,不领证就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要不是婚宴无法取消,蒋贝珠不会跟他先办婚宴。

她解释道:“先办婚礼也只是权宜之计,我们还没领证。”

金奎已经忍耐到极限:“贝珠,你是不是还生气。岳父母都同意了……我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金奎身体缠上来,试图亲吻蒋贝珠。

忽然听到钥匙打开门锁的响动,金家人抱怨着走进来客厅。

大姑姐金兰高声抱怨:“金奎你也不等我们吃完饭,害我们坐计程车才过来。”

金奎吓得一抖,饱满地状态立即萎靡了。

他惊跳地鱼一般打着摆子,扑上去把卧室门关上,阻隔住了金家男女肆无忌惮的视线。

蒋贝珠也是又惊又怕,扯过被子掩住自己,颤声问金奎:“她们怎么有钥匙?”

金奎结巴着答道:“我我我……我之前让她们帮忙打扫卫生,就给她们留了一把钥匙。我没想到她们会来。”

金奎穿上衣服去应酬金家人,蒋贝珠却是气的再也睡不着觉。

隐约听着客厅吵了几句,听结果是金奎败下阵来,很快没了他的声音,只剩下金家人的吵闹说笑。

深夜金奎才回房,对蒋贝珠解释道,太晚了她们不回酒店了,我把她们安排在客房。

蒋贝珠没说话,金奎干躺了片刻。

他又不老实的凑过来亲蒋贝珠,蒋贝珠推不开他。可是金奎再也找不到刚才的状态,怎么都不能成事,只能无奈放弃。

最终金奎不知道是对蒋贝珠说还是对自己说:“算了,今天太累了,睡觉吧。”

那天船王视察后,蒋氏绳厂又接了皇冠寰宇集团的追加订单。

蒋贝珠听说订单量还很大,金奎急于赶工一大早就走了,原定的蜜月旅行也只能暂时取消了。

蒋贝珠心情不好,昨晚就没睡好,今早起床迟了,近十点才醒。

她头昏脑涨的拉开冰箱门,准备喝杯冰水提神,就听见她卧室有女人大惊小怪的乱喊。

声音由远而近。

婆婆王珍气势汹汹的扯下来她卧室床单,横眉立目对她兴师问罪道:

“怎么没有落红,我说怎么你爸妈一副卖女儿的急迫样,原来你是个不检点的贱人,想骗我儿子收破烂?”

“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王珍把床单扔在蒋贝珠身上。

两个姑姐闻声而来,加入战局。

炫耀她们虽然家庭普通但是如何纯洁,第一次一直留到结婚,又说蒋贝珠是不守妇道,就算家里有钱也没人要。

王珍大清早闯入她的卧室窥探,就算蒋贝珠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和她们吵起来。

蒋贝珠请了一周婚假,不能蜜月旅行也准备在家好好休息几天,此时也待不下去了。

她快速穿好衣服背上包:“有什么话,你们找金奎去问清楚,犯不上跟我说。”

蒋贝珠含着眼泪站在车站,情路不顺大学辍学、生病两年让父母操碎了心、昨天婚礼爸妈又为她生了一肚子气,她已然感觉自己不孝,放弃了回家的念头,转身去了单位销假。

戴总监听说她要销假,二话不说就帮她签字了,笑得十分和蔼问她:

“小蒋,集团新项目伊芙马琳号的首航试水你知道吧?”

蒋贝珠点点头,这事她是知道的,‘伊芙马琳号’是一艘载重45万吨的庞然大物,满载最大吃水达16米,宽度可容纳22排集装箱。

是船王力主研发的新型货运船舶,不光是皇冠集团旗下最大的集装箱船舶,也是世界上现存载重最大的集装箱船舶。

伊芙马琳号最大创新特点是搭载了自动化船舶监控系统,船员缩减到不可思议的13名,能极大的降本增效。

在船舶行业内引起了轩然**。

此举不光动了同行的蛋糕。

潜在的裁员风险,同样也引发了下层船舶船员团队的恐慌和不满。

项目她虽然知道,但蒋贝珠不明白戴总监对她说这些要做什么。

总不会是闲聊吧。

戴总监也没卖关子,笑了笑说道:“集团决定,这次资料汇总交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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