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永钦俯身坐进驾驶室,车门合上的声音沉闷厚重,像一声不容置疑的判决,砸在蒋贝珠心尖上。
车顶灯自动亮起,光线落在他拿着钥匙的手上。
忽然,他眼前一花,手中车钥匙被蒋贝珠抢走,扔出车窗。
蒋贝珠装作若无其事,还对他讨好卖乖地无辜眨眼睛。
仿佛干坏事的不是她一般。
赖永钦惊讶于她的胆大包天,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宠他了,致使蒋贝珠对他毫无畏惧。
赖永钦眼睛微眯,并没有下车要捡钥匙的意思。
他冷哼的一声,性感的薄唇轻吐:“启动引擎。”
随着‘轰’一声引擎低鸣的声浪,她不敢置信的樱唇微张。
车居然启动了。
赖永钦抱臂挑衅的看着蒋贝珠说:“我只是喜欢用钥匙,不是只能用钥匙。”
赖永钦踩下油门,引擎更剧烈的反复轰鸣,如同野兽的低吟嘶吼,随时能把阻挡它的人撕成碎片。
他就是要恶劣的要让蒋贝珠感受清楚。
她的小伎俩对他来说无济于事。
拉门拉不开,她彻底慌了。
蒋贝珠无计可施,用了最原始可笑的方法。
她用那双柔嫩的手去捂赖永钦的眼睛,阻挡他视线。
不让赖永钦开车。
赖永钦拨开,她就耍赖再捂上去。
他困住她双手,耳朵又她被湿乎乎的拱了一口。
温热又瘙痒,仿佛小动物的亲昵。
还在他耳边嗡嗡的呢喃着不知所云,震动顺着耳道瘙痒进心间,让人头皮发麻。
赖永钦又痒又气的去捧她的脸。
蒋贝珠那双手又不听话的爬上了他的眼睛。
动作又轻又柔,让人没办法真的生气,但是又不得安宁。
赖永钦又不敢太用力拨弄她,生怕伤到她。
投鼠忌器。
数次之后,赖永钦气笑了。
玩火?
真当他没办法了不成。
他用力压住她,巧力反拧她的手臂,单手困住她的一对玉腕,狠狠惩罚了一场,才泄了心火。
总算让她含着生理性的泪水不敢捣乱了。
蒋贝珠看着越来越近的冠珠,急得简直想跳车,可又逃不出不去。
只能再求赖永钦。
不敢骚扰他,只好可怜巴巴双手合十,讨好卖乖的对他又拜又求。
赖永钦余光撇了她好几次,最终还是心软了,本来就是让她开心的事,不开心又何苦逼她。
她想要自己撞南墙,撞疼了自然会回来求他。
想到此处,赖永钦狠狠的一脚踩下刹车。
揽过娇俏可人的小人儿,用力吻了下去。
一吻结束,赖永钦咬牙切齿的点着她鼻子训道:“不听话的臭东西,非得自讨苦吃,你记住,这可是你非要这么办的,不管你了。”
两小时后,蒋贝珠一人到达冠珠高科技系泊绳厂。
结果就是她们各退一步。
蒋贝珠同意继续来冠珠上班。
赖永钦答应帮她换个身份,进入冠珠。
赖永钦把她和总经理秘书的职位调换了一下。
她以总经理秘书的名义入职。
原定的总经理秘书对外顶替她当总经理。
但是,冠珠的实际经营必须由她自己处理,这一点上赖永钦说不会妥协。
赖永钦说她有天赋不应该放弃,应该学习成长去试错。
蒋贝珠也承认在自己不懈的努力下,获得了一些成长。然而,她始终感觉赖永钦的做法有拔苗助长之嫌。
看蒋贝珠无精打采地没信心,赖永钦又搂着她安慰了一番。
让她放宽心,就当一场学习中的小测验,或者就当一场游戏,玩倒闭了也没关系,他会再给她选其他适合行业。
赖永钦那种口气态度,就像老财主对待自家独苗傻儿子,再傻也是自家儿子看着大智若愚的无理宠溺。
还说,他每周会给蒋贝珠提供两小时咨询时间。
她可以酌情使用。
真正打动蒋贝珠的是,赖永钦临走的时候捧着她的脸,认真告诉她的那句话:“别浪费你的才华,你可以变得更好。”
这才让蒋贝珠最终有了踏足冠珠的勇气。
二人的商量后,把原定于9点船王视察冠珠高科技绳厂的活动也取消了。
蒋贝珠乘坐计程车,匆匆赶到冠珠的时候,已经是8点半。
冠珠高科技绳厂门前巨大的栅格镂空钢制立体字,在不同角度上都可以看清楚冠珠二字。立体字在地上的投影又仿佛是冠珠的标志,令人惊奇的设计。
此时,还能看出刚才的热闹,红毯、鲜花、旗帜、迎宾条幅和临时搭建的演讲台。
高层领导已经稀稀拉拉走的差不多了。
现场只剩下许多身着工作服的中低层的工作人员还在收拾残局。
有两个工作人员推着沉重的礼炮车,努力许久也推不动,二人停下喘气抱怨:
“船王不来,新总经理不是还要来嘛,好不容易辛苦布置好了,不用一用岂不是浪费,何况礼炮拆封要受潮,下次也不能用了。”
他们不远处,有个秘书样的年轻女人走过来,看他们不干活闲聊天训斥道:“职位不一样规格不一样不知道吗?别磨蹭快干活。”
两个推礼炮的工作人员唬了一跳,忙答应。
“好好,甘茹姐。”
看甘茹走远了,他们才互相挤眉弄眼的撇嘴不满,其中一个长脸男工作人员说:
“哼,不过当个秘书以为自己是经理呢。就算迎接规格不一样,剩下的也能给新总经理用一用,直接撤了算怎么回事,挤兑人当谁不懂呢。”
另外一个圆脸男人似乎脾气好一些,劝同事:“快别说了,上层领导和金经理都走了,你还看不清楚风向,别看金经理官不大,但他可有船王后台,就是我们冠珠风向标。”
“他们不迎接的人谁敢迎接。”
“你没见高管们一个个走的飞快吗?我们也快点干活吧,否则新总经理来了,看没人迎接他,发脾气我们可招惹不起。”
长脸男人闻言也着急了,下了死力气推,沉重的礼炮车总算开始向前移动,挂上了拖车钩。
似乎所有人都感受到时间的紧迫。
冠珠门前的那场残局,犹如风卷残云般迅速被众人齐心协力地清理干净,最终只留下地上的礼炮红色碎纸。不久,这些碎纸也被风儿卷向远方,连最后一丝热闹的痕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是做什么的?”
甘茹留在现场,做最后检查。
蒋贝珠一直站在路边。
刚才人多混乱,这会儿所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凸显蒋贝珠一个生人,甘茹立即警惕地询问。
蒋贝珠回头就看见甘茹紧皱地眉头,她不确定对方的具体身份,但如果也是在冠珠任职的秘书的话,以后会抬头不见低头见。
蒋贝珠便如实说:“我是集团新委派来的总经理秘书蒋贝珠,今天要办入职。”
甘茹眉头皱得更紧了,劈手拿过蒋贝珠递过去的任命书查看。
确定文件无误后,甘茹非常不礼貌的上下打量蒋贝珠,直勾勾的。眼睛上一对翅膀似的假睫毛上下翻飞。
半晌,甘茹翻了个白眼,摇头晃脑地高傲道:
“那你跟我来吧,我带你过去入职,入职完毕,我再带你去经理办公室。”
冠珠厂区很大,占地五万平方。
园区最前方是办公行政大楼区域,中部是研发大楼和围绕着访客通道的中央造景,最后方是排布的数个屋顶挑高三十米以上的巨型生产车间。
功能分区明确,做到了人货分流,几大板块互不干扰,如同星罗棋布,每一步都是规划严谨,充满现代化的工业美学。
冠珠比蒋氏系泊绳厂的规模大出太多,一切设置也都是崭新,空气里还有淡淡的油漆味。
与蒋氏老厂的陈旧气息完全不同。
甘茹踩着高跟鞋把蒋贝珠领进了人事的办公室。
人事的一个女员工拿出一张表让蒋贝珠填写归档。
蒋贝珠填写过程中,甘茹艳红的长指甲一直在桌上不耐烦地敲,嘴里还不住催促着:“快点,我还有事。”
“还没好吗?”
蒋贝珠最后一笔还未落下,甘茹就迫不及待抽走表格先看了一遍。
甘茹看完不敢置信的锐声问她:“你大学肄业?”
蒋贝珠点头,甘茹又看了她两眼,忽然态度又好了,声音也柔和了:“那好吧,你先跟我来吧。”
蒋贝珠莫名其妙,她大学肄业甘茹有什么可高兴的。
甘茹不同于刚才的高冷,居然也愿意笑着与蒋贝珠攀谈两句家常了。
甘茹为主导聊了几句后,她忽然话锋一转:“蒋小姐,谁介绍你来冠珠,你有亲戚在集团任职吗?”
蒋贝珠一直谨慎地多听少说,这才明白甘茹准备套她的后台。
蒋贝珠也知道自己学历是硬伤,无论走到哪里,不是被低看一眼就是被人误以为有后台,她早已习惯了:“没有,我只是试着投简历,没想到我就中选了。”
甘茹听完,先是不太相信,又上下打量蒋贝珠。
她似乎在判断蒋贝珠的话真假。
甘茹视线最后落在蒋贝珠脸上,目光就稍显意味深长:“蒋小姐长得很漂亮,合了眼缘也说不定。”
说完甘茹又恢复了高冷,不再对蒋贝珠讲话,一路把她带到一间大办公室门外,指着走廊上的硬质椅子说:“你先坐那里,等领导有时间会见你。”
甘茹说完也不管蒋贝珠了,扭腰摆胯地进了办公室。
蒋贝珠坐在办公室外的冷椅子上等待,看着办公室门开关频繁,办事的人出出进进。
一直到十点多了,人流渐稀,总经理还不肯见她,
蒋贝珠也不禁有点着急。
她敲了敲办公室门,半天没等到回答,她直接推门进入。
外间秘书接待室内弥漫着浓烈的指甲油味道。
甘茹把手中的指甲油刷子放回瓶子,翘着还未干的长指甲,双手艰难的夹桌上的文件夹。
她一看蒋贝珠进来快走两步,把文件夹一股脑塞到蒋贝珠怀里命令道:“你帮我送进去。”
“谭总在等,你快点。”看蒋贝珠不动,甘茹催她。
蒋贝珠本也是准备见她名义上的直属领导便没再拒绝。
她拿着文件夹,进了甘茹手指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有三十多平米,灰色地毯红色调办公家具,窗户上的百叶窗半掩。
办公室内有两人,一站一座。
办公桌后坐着的是一位近50岁的半秃顶男人,笑地十分和善。
他后面的柜子放满荣誉证书,最中间挂着一张谭总与王总助的握手合影,蒋贝珠扫了一眼垂下眼眸。
他似乎就是甘茹口中的谭总。
谭总对面站着一个30岁左右的男人,面相很斯文内敛,像个搞技术的人。
只是他此时看起来情绪不太好,神色间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谭总听到门响也未回头,对蒋贝珠方向挥了挥手示意要文件,蒋贝珠未迟疑直接送上文件。
谭总翻看了几页后对面前斯文的年轻男人说:“Hiram,这次的内部测评结果你也看了,八个评比方向,虽然你和金经理技术上不相上下,但是在管理协调方面你还是逊色于金经理。”
Hiram脸色不好,语气同样生硬:“谭总或许您不清楚,金经理这半个月就没有到过车间。我严重怀疑这次评比的真实性。”
谭总再次宽容的一笑说:
“Hiram,我非常理解你的情绪,但我们在看待事情时应当注重结果。无论金奎经理是否亲自前往车间监督生产,他的预期任务都已圆满完成。在评比内容方面,他也全部达标。我们评判的标准是结果。”
“如果说他工作时间未到岗,我们还会调查,如果确实可以酌情对他做出奖惩,这与评比是两个问题,不要混为一谈。”
Hiram忍无可忍,愤怒地斥责道:“金奎完全是玩忽职守!他作为技术部经理,理应肩负起亲自前往现场监督生产的责任。”
“我不能坐视危险发生,一直以来都是由我负责监管金奎的生产工作。身兼二职,对于其他琐事我并不了解,也无力分心去顾及。”
“然而,我敢断言,仅就技术这一层面而言,金奎无疑是交了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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