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可否一战?

“四师兄!”宋璟的声音有些忧心忡忡。

哪怕早有所料端木临不是陆远洲的对手,众人也未成想过会是这样一副情况。

箫明尘看着陆远洲一剑刺伤端木临的肩胛骨,眉头微凝,“大师兄,你有没有觉得陆远洲不对劲?”

裴时冷眼看着台下,声音听不出喜怒:“虽然修为没有提升,不过他现在确实很强。”

裴时手中的墨剑在微微颤抖,那不是怕,而是剑意蓬发,战意滋生。

“自从前几年那一战败给你,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他了。”箫明尘抱着手臂,一双桃花眼也正凝视着下面身姿挺拔的陆远洲。

陆远洲和裴时年岁相当,于修行一道的天赋也可以说是不分轩轾,时有好事者喜好把二人称为剑宗双绝。

箫明尘低声开口:“如果他真的只是金丹期圆满,老四他不应该如此被动。”

裴时问:“你怀疑他压制修为了?”

没等箫明尘回答,裴时盯着陆远洲的身影,自己又补充了一句:“应该不是,他确实是半步元婴。”

元婴期和金丹期的灵气波动,有很明显的不同。

元婴期碎丹结婴,若把金丹吐纳灵气的速度比喻成声音的传播速度,那元婴期的就相当于光速。

当然,这只是比喻,但是不管怎样,陆远洲此刻明明是金丹期,却使出了远超金丹期的招数,就像是一个孩童说出雄浑沙哑的老人音一样,让人觉得十分违和。

“老四这性子,怕是不会主动投降认输……”箫明尘想到这里难免正色起来。

“嗯。”裴时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算是认同了箫明尘的话。

第一场若是伤得太重,怕会影响后面两场。

箫明尘觑了裴时一眼,“出手?”

比试越往后,气氛应该是越高涨,可此刻无论是于清安所在的擂台,还是端木临所在的擂台,都难免叫人瞠目结舌。

一个给修为高自己的人喂剑招,一个被修为高自己的人压着打。

唯一还算正常的,便是剩下的一个擂台,两个少年剑修,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

裴时这会沉默着没有说话,若是情况危急,他自然会出手,哪怕坏了规矩。

他是大师兄,照顾师弟师妹,是他的职责,向来如此,也会一直如此。

况且,不管别人怎么看待陆远洲的行为,在他看来,陆远洲都像是在挑衅自己。

陆远洲抬眼远远看向了裴时,眸子里不掩盖的带着笑意,冷冷的,阴恻恻的。

对撞的视线很快移开,陆远洲低头看向一手撑着冰剑,半跪在地的端木临。

“师弟,你可还受得住?”

他儒雅有礼地伸出手,明知故问的语气温润随和。

言行举止,一丝一毫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端木临抬眸看着他,逆着光,陆远洲的脸是沉在阴影里的。

端木临抿了抿嘴,他哪怕不内视,也知道现在的自己内息紊乱。

见端木临无视他,自己撑着冰剑又站了起来,陆远洲不由笑了。

端木临不愧是近年来名声鹊起的后起之秀,就如同剑一样,打断了,剩下的也是笔直的。

陆远洲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满意还是满意,总之他很喜欢这种一点点折磨天之骄子的感觉。

特别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亦如当年的他,被同名的裴时压得抬不起头。

“能同师弟你这样的对手交流切磋,是我的荣幸。”

端木临眉心往下压了压,一张脸除了有些发白,看不出什么狼狈的情绪。

他虽是一惯沉默寡言,可不代表他不懂。

陆远洲有意让他难堪,可哪怕如此,他的心境也没有任何波动。

“若是你觉得打败了我,便等同于击败了裴师兄,我亦无话可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冰灵根或天生无垢剑心的缘故,他总是很少愤怒。

不觉愤怒不是因为他擅于隐忍,而是他从来不认为这值得发怒。

陆远洲身形一顿,也不笑了,只淡淡地说了一句:“是吗?”

再一次被人提到裴时,他意外的平静,哪怕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叫嚣,他也是平静的,像极端天气前,无风无浪的大海。

也许这句话会激怒陆远洲,可端木临也还是说了,因为他能感受到,陆远洲对决时,眼中闪过的那抹快意,不是对他的。

二师兄说得对,他懈怠了。

以至于成了他人折辱同门师兄的宣泄口。

陆远洲好似失去了兴趣,目光悠悠地落在端木临的身上,“师弟,请。”

端木临片刻有些沉默,衣服染了鲜血有些湿腻,像是陆远洲的眼神。

话毕,陆远洲的衣袖被风鼓动,显然是动了真格,半边天的游云被灵气冲散,耀眼的日光倾泄了他半身,一边冷漠像魔,一边尔雅似仙。

清风徐徐,刮得端木临的伤口生疼,他表情也很平静,不是风雨欲来前的平静,而如后山净湖,向来平静。

于清安平刺一剑的动作微顿,就算她没有侧目,也能感知到右手边战局的变化。

压抑,翻涌,沉闷,爆发。

端木临做好了身负重伤的准备,至于开口认输,或者是自己跳下擂台,他从来没有考虑过。

他重新给冰剑附上了微弱的灵气,为了让它更加凝实。

只有亲自对上了陆远洲,才能知道他看似让人如沐春风的剑气中,藏着怎样凌厉的杀气。

箫明尘见端木临还要强撑,只能出声提醒裴时道:“我可没带小还丹。”

小还丹虽然不像大还丹一样,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但也是一等一的疗伤圣药。

宋璟和如棋也凑过来说,“大师兄,你待会出手吧,只有你出手,四师兄才不会说什么。”

这不是一局定胜负的比拼,若是这局输了,后面还有两场,实在没必要死磕这一场。

但是他们都知道,端木临会这么做。

裴时点点头,师父不在,他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护着他们。

箫明尘看了一眼剑气激荡的擂台,眸子里有幽深的墨色流淌,“老四的性子随了他的灵根。”

如落雪飞霜一般,纯洁正直得没什么用。

汇聚着众人目光的台上

如山倾海啸般汹涌的剑气没有外放,只被压制成了一道弯月弧,只对准了端木临一个人。

令人胆寒的一招蓄势待发,须臾便可至端木临眼前。

哪怕不用细细感知,也能清楚感受到里面蕴含着惊人的破坏力。

临到这种时候,陆远洲的音色还是清润动听的,“你是我近来遇到过的,最满意的对手。”

而让人满意的对手,值得他全力以赴,给一个让他满意的下场。

与他相对而立的端木临,抬手把冰剑提起,霎时,四溢的寒气横亘在他身前。

端木临语调冷然,“但你不是。”

陆远洲无所谓地勾唇,败者的话,他从来没有心思在意。

擂台下安静围观的弟子,见此一招,像是一锅热油被泼上了一瓢冷水,沸腾起来。

“该是要决出胜负了!”

“不愧是元婴以下无敌手的陆师兄,风姿卓越,气度无双啊!”

此前陆远洲好几次“手下留情”,大家都看在眼里。

哪怕有人觉得陆远洲没给个痛快,也不会觉得他是故意折磨人。

因为他温润如玉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

陆远洲纵向使出一剑,剑光摧枯拉朽般朝着端木临袭去。

一众弟子悬心吊胆,连台上独孤长老和护宇长老也忍不住拍案起身。

间不容发之际,只见一个人影朝着陆远洲扑出!

陆远洲为了避免误伤此人,只好匆忙收起剑气,而端木临也因此一变,堪堪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裴时拔剑的手一顿,独孤长老和护宇长老对视了一眼,皆从对面眼中看到难以言状的情绪。

众人嘴惊得张开,定眼一瞧,奋不顾身飞扑过来的,原来是卫松……

等等……卫松?

众人齐齐看向另一个高台,只见于清安收剑……树枝而立,眉眼清冷。

于清安看着把卫松接住的陆远洲,嘴角微微上扬,她猜得不错,喜好做戏的人,总会把戏做全。

攻击端木临重要,避免误伤他人,全了自己淑人君子的名声也很重要。

卫松显然有些发愣,他捂着自己发疼的腰间龇牙咧嘴,想不通为什么指点他指点得好好的于清安要一树枝把他抽飞。

确实是指点,虽然卫松一直处于下风,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对于那套剑法运转生涩的地方,在对打中能渐渐流畅地衔接起来。

他看着于清安,眼中闪过一抹不舍,他真的还想打,单方面挨打也行。

只不过于清安没看他,她睥睨着眸色幽暗的陆远洲,挑眉道:“不好意思,我手滑了。”

众人额头划过几道黑线,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不信?

落空的剑招劈在擂台上,用阵法加持过的白色台面突兀的出现了几道纵横交错的裂痕,飞沙碎石,一地狼藉。

陆远洲把卫松放开,眼神停留在于清安身上,低低地呵笑了一声。

他的眼神像潜伏在杂草中蛇,虽然很隐晦,但还是能察觉到一股让人感觉不舒服的阴冷之意。

于清安没有避开他的视线,此刻的她白衣黑发,也是剑意缭绕,锐气逼人。

于清安清冷的目光中没有审视的意味,很坦然,陆远洲有什么特殊爱好,与她无关,她也不在乎。

为什么出手,只不过她不想让端木临在此战受伤太过,失了入剑冢的机会。

也算是为了还那一百鞭的利息。

在一阵无言之中。

端木临沙哑的声音在飞扬的尘土中格外清晰,“我输了。”

于清安转而看向了他,也许其他人会叹一句:少年就是少年,苍松翠柏,不卑不亢,输便是输,赤诚如旭日,高洁若朗月。

但于清安只想说一句,“蠢。”

蠢到家了。

赢一场的代价是输两场,那便可不赢,何况端木临这一场也明显不是对手,撑到最后遍体鳞伤,敌者快,亲者忧,何必。

端木临削痩的手指缓缓一紧,看着于清安,莫名感到有些心虚。

孟长老呵呵一笑,扬声道:“陆远洲胜。”

独孤长老跟着补了一句,声如洪钟:“于清安胜——”

席长老,孟长老:“……”

众人在震惊中回过神来,一时之间突然不知道该喝彩还是该干嘛。

于清安轻盈地跳下台来,端木临也紧跟着跃了下来,众人的目光跟着二人,气氛有些微妙。

于清安侧目瞥了亦步亦趋的端木临一眼,眼神极淡,语气却微微上扬,“原来你也是会认输的?”

怎么不干脆等人没了再认输?

端木临心中骤然一紧,垂首敛目,没有应声。

正待他们二人要离开,身后却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声音:

“这位师妹,不知可否邀你一战?”

端木临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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