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濯没心情搭理他,往另一侧坐了点,没想到这人蹬鼻子上脸地往上凑,大概是以为他好欺负,他端着酒杯送到沈玉濯嘴边,“你是不是没喝过酒啊,年纪还小吧……”
沈玉濯用筷子扒拉开他的手,转头盯着他,清清楚楚地说:“滚远点儿。”
男生被落了面子,脸色也沉了下来,“跟你说话是给你机会呢,别给脸不要……啊——!”他浑身一激灵,大嚷着猛地一下蹿起来,低头往身下看去,大腿上直直扎着一根叉子!
聚在一起的人们被吓了一跳,连忙好奇地转过身,就看到男生愤怒又惊恐地样子,而沈玉濯安然地坐在沙发上,像是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
韩兆先首先反应过来,放下怀中的女孩快步走过去,那男生气得脸色煞白,头发都竖起来,指着自己大腿告状说:“韩少爷你看看,你们都好好看看,他这是要杀了我啊!”
韩兆先看到他腿上的叉子皱了下眉,不经意挡住众人的视线,看了一眼沈玉濯,随后拍拍男生肩膀安慰道,“没什么大事,就他这劲能怎么样啊。”
他说着弯腰一下把叉子拔出来扔到一边,男生疼得又喊了好几声,摸伤口看到手上有血瞳孔都放大了。
他显然气得不轻,“还怎么样?我就跟他说了两句话他就要扎死我,还想怎么样啊?不行他今天必须得给我个说法!我要他给我跪下道歉!”
沈玉濯这时候擦了擦嘴角才拍拍手起身,漂亮的脸蛋轻蔑和挑衅意味十足,语气虽轻,但声音还是传进了男生耳中,“有时间嘴硬,不如先去看看医生,怕死了吧……”
“你!”男生眼睛死死瞪着,手指向他要冲上来,韩兆先看似安抚实则拦住他,“你跟他计较什么,他不懂事,你也真是,不好好跟我们喝酒过来招惹他……”他在身后对着沈玉濯摆手,服务员见状赶忙将他带了出去。
路上服务员跟他表达歉意,还要送他什么礼品,沈玉濯没有回答也没收。
毕竟他只是个恶毒配角,有谁会在意他。
沈家别墅。
午时沈玉濯还没有回来,沈振峰和宋容心吃午饭没见他,问都没问一下,他们都不稀奇,因为沈玉濯不时就会消失一天半天。
老吴忙完事回家,向两人请示是否要给荆衡也送些饭上去,宋容心点头允许,这时荆衡却自己下来了。
他手臂袖子已经落下来,恭敬向两人问候,“伯父,伯母。”
宋容心很热情温柔地招呼他,“既然你你下来了,就坐下一起吃饭吧,我们刚还担心打扰你想送些吃的上去。”
荆衡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问道,“他……没回来吗?”
“你是说玉濯啊,他经常这样,不知道去哪玩了,不用担心他。”
荆衡这才坐在老吴示意的客人的座位上,沈家规矩不严,餐桌上也会说几句话,宋容心问道,“我听老吴说你昨晚还发了烧,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荆衡:“已经好多了。”
沈振峰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你现在睡在玉濯的房间是吧,两个人不方便,还是让人再去收拾一间出来。”
宋容心闻言附和道,“也是,这么大个房子又不是没地方,干嘛非要挤在一起。老吴,你现在就带人去吧。”
“哎。”老吴应下,叫了两个空闲的佣人上了二楼,其中就有夏槐。
老吴在选哪间客房比较合适,看沈玉濯的态度当然是离他卧室近一些比较好,但夏槐出声阻止道,“吴叔,嗯……我觉得还是那间更好,省得打扰到少爷休息。”
她指的是这一边房间里最边角,也是距沈玉濯房间最远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做,只是潜意识想让两人远一些,胡乱扯了个理由反应过来,她觉得自己可能是不想看到荆衡被欺辱。
老吴倒是考虑起她的话,沈玉濯睡眠确实不好,容易被声音打扰,所以晚上他们都尽量不靠近二楼这一侧,他附近的房间也一直没住过人。
老吴点点头,“那就去收拾那间吧。”
其实客房定期就会打扫,说是收拾也只是开窗通风换一下床上用品之类的,很快就好了。
沈振峰和宋容心吃完午饭短暂休息后又出了门,别墅里很安静,一直到夜晚九点,屋内外的灯都亮起来,荆衡总是在一楼和二楼来回站着,像是等主人回来的宠物。
老吴看见他好多次,忍不住劝道,“少爷会回来的,你去收拾好的房间休息吧。”
荆衡摇摇头,“他会生气的。”
又过了半小时,沈玉濯回来了。
老吴连忙迎上去,“少爷回来了,晚饭已经做好了。”
“不吃。”沈玉濯径直走楼梯走去,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抬眼就看见荆衡站在自己的卧室门前。
沈玉濯没有看他,绕过去开门进了房间,但是没关门,他知道荆衡跟他进来了,想起早上让他洗了那么多衣服,没来得及问目光就被阳台吸引了。
他略显无言地望着走过去,阳台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个巨长的杆子横在半空,挂满了一排整整齐齐的衣服。
他的欧式轻奢休闲阳台乍一看过去还以为是村里的朴实无华实用晾衣棚。
沈玉濯忽然意识到自己走开让他随便弄是个错误。
“啧。”他回身,荆衡紧紧看着他,似乎是在等待他的意见。
沈玉濯很不满地骂道,“你脑子进水了?”
他越过对方想去问老吴怎么就由着他作乱,没想到荆衡忽然握住他的手,语气带着恳切,“你别生气,你不喜欢的话我全都拆掉,但是,别走好不好……”
沈玉濯低下头看向他抓着自己的地方,原本较日常还算平静的心绪一下又翻涌起来,一瞬间诸多复杂的情绪如痛恨、憎恶、不甘又冲上来。
气氛片刻死寂,荆衡知道他又不高兴了,手却不敢松开。
沈玉濯垂着眼,冷不丁开口,语气冷漠透着偏执,平淡却让人觉得歇斯底里,“你凭什么对我说这种话。”
“你把我当成什么。”
那个他念念不忘的,被自己抢占了身份的无辜白月光吗?
可惜他不是。
他只是令人生厌、恐惧,喜怒无常的沈玉濯。
常人听到这样的话或许会以为自己被重视,被关怀,但在他看来,就是**裸地讽刺,会让他觉得自己很可悲,可笑,连被在意的权利都是抢了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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