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过去还是现在

扶摇宫变成废墟了,砖石碎泥到处都是。

在这一片狼藉中,囚兰正在拎着把刀砌墙。

而且动作相当利索,只见他一手施法托起地上的碎石块,一手拎刀往石块上一拍,那些碎石块就像泥块一样被拍扁立在那,一块一块这么缝缝补补。

一看就是老手了。

一道墙砌好后,他突然想起来扶摇宫的结界好像破了,结界可是一道重要的防线,所以他打算先去补结界,然后再接着回来砌墙。

刚补完结界,囚兰看到阶梯之下站着两个熟人。其中一个熟人身上还背着一个人。

这两人正是一大早寻来的魏俞和行若若,魏俞背上背着行如故。牛老喙早在昨晚就被魏俞气回了收妖袋里。

囚兰一看到他们就想起被毁坏的扶摇宫,对他们的印象极差就没理,直接转身进了结界。

魏俞和行若若自然是看到囚兰了,也看到他转身进去了。

两人都没在意,反正等会还是要再见的。

更令人在意的是阻拦他们进入扶摇宫的高如危楼的数千层阶梯。

他们站在扶摇宫外,看着眼前宽约百米,高达数丈的阶梯,一眼看不到头。

不知道他们上次是怎么被人硬拽着爬上去的,但行若若看着这个阶梯腿已经开始发软了。

魏俞二话没说,开始爬阶梯,行若若跟在身后。

等阶梯爬完,行若若已经累瘫了,她汗流浃背,拿着团扇不停的扇着风,再看一旁的魏俞,脸不红气不喘的。

魏俞看着面前几步之遥的结界,还是决定以最快的速度解决,他拿出盘古刀,直接一刀劈下去——

结界破裂,本就破烂不堪的扶摇宫再次承受毁坏。

巨大的刀风直接把正在砌墙的囚兰给拍飞了出去。

他眼睁睁看着刚砌好的墙直接碎成粉末。

他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看到一个提着长刀的黑衣少年走来。

才一日不见,他竟觉得这少年的刀法精进了不少,少年的眼神也异常坚毅,臂膀间蕴藏着巨大的杀伤力。

魏俞走过来,看了看彻底变成废墟的四周,笑的十分有礼貌,“抱歉,我们找你有点事。”

囚兰:“……”

有句脏话不知当不当讲。

魏俞:“不用这种方法,我们进不来,你门口设的有结界。”

囚兰:“……”

实话实讲,结界就是为了防你这种非法乱闯的人,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显然魏俞心里十分没数,他见囚兰坐在地上,像是傻了似的看着他,还十分友好地把他拉了起来。

“你还好吗?我再次向你道歉,我们真的有事来找你。”

囚兰咬牙:“滚——!”

两人顺利地打起来了,本都是崇尚武力解决一切的人,打起架来也是毫不让步。

行若若找了个空地,扶着行如故坐下来休息。

刚坐下来没一会儿,囚兰嘭地一声摔到她脚边,显而易见,囚兰输了,还很快。

魏俞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快带我们去找禁果林。”

任凭囚兰怎么唾骂,魏俞都只是淡淡地补了一句,“不然我就还让你见血。”

*

“就是这了,你们进去吧。”

囚兰态度十分和善地把两人带到一片竹林旁,在他们身后有一片池塘,哗哗的水声与飒飒的竹叶声都能让人心静,这里是个赏景的好地方。

但——

“你确定是这?”魏俞转头凝视着囚兰,根本不信上一秒还在骂爹骂娘的囚兰,下一秒就很乐意地带他们去找禁果林,找的这地方还是家里常见的景色。

“就是这啊,这个地方只有我知道。”囚兰缓缓靠近魏俞,看到他身上趴着的一个青年,突然来了兴趣。他绕到另一边去看行如故的脸,等他看清后,突然有几分恍惚。

“他怎么了?”囚兰问的突然,语气难得有几分正经。

魏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跟你没关系。”

囚兰翻了个白眼,又开始骂爹骂娘。直到魏俞的刀再次横在他的脖子上,他才安静下来。

他引着两人来到池塘边,指着池塘中心给两人看,“你们看,入口就在那,禁果林这地方不得了,进去了就得扒层皮,所以这入口只有我知道,你们想去就得游进去。”

魏俞和行若若半信半疑的看过去,本来都是带着警惕的,但是一看到池塘里的水,顿时就有些眼花。

就在此时,只觉得一阵重力推来,两人脚下不稳,直接被推进去了。

囚兰志得意满地看着池塘里扑腾着要上岸的两人,笑道:“别白费功夫了,你们真以为这里面装的是水吗?这里是老子设的阵法,任你们再费劲也别想出来,哈哈哈哈。”

确实很费劲,这池塘里的阵法不论是从外面还是里面看,都像是普通的水,但是一旦有挣扎的迹象就头晕眼花,辨不清方向,就像是有千只手在推嚷着你,寸步难行。

囚兰笑眯眯地看着阵法里的人,看着他们抬头喘气,十分难受的模样,没有任何不忍,他笑的漂亮极了,声音里都充满愉悦,“让你得意,还敢威胁我。这个阵法里的水会挤压你们的身体,你们在里面待的时间越久,就越喘不上气,然后直接憋死,你们今天就死在里面吧。”

魏俞一边拽着行如故,一边奋力地朝着岸边游过去,他只觉得心口处一阵挤压的刺痛,他忍着没吭声,而是把行如故尽量地往上抬了抬,希望这些水不要挤压到他。

他强忍着不适转头,隐约看到岸上站着的囚兰,他还没走,还在欣赏他胜利的果实。

但胜利的曙光似乎只是从他头顶飘过去了,并却停留。囚兰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腾空而起盘古刀推进了阵法中。

“噗通——”

池塘溅起一片水花,囚兰咳了一阵又开始骂娘。

“你把我弄下来了,谁去关闭阵法?”

“关不了就一起死。”

“谁他娘的要跟你们一起死,老子是要看着你死。”囚兰还在骂。

直到看到那把三尺大黑刀飞向空中,再迅速下落,刀锋直指他面门,他不顾肺被挤压的剧痛,疯狂的往岸上游,嘴角也溢出了鲜血,没了刚刚在岸上的意气风发。

边游边骂,“我是造了什么孽,碰上你们这群修贱的人。”

他话音刚落,那柄长刀带着寒风利刃插进了阵法中。顿时石破天惊,脚下的池塘如同龟裂的瓷碗一般,被分裂成一块一块的,脚下的缝隙变得越来越大,蓝色的光芒反射水面上,形成鱼鳞形状的光斑。

囚兰瞪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禁果林开了……不行,你们不能进去。”

他奋力阻拦着魏俞,“你们不能进去,禁果林不能打开,会给世人招来灾难的。”

但他的话说的过于晚了,他的话音刚落,人影便已顺着缝隙沉了下去。

只瞬间的功夫,水面上的光斑慢慢消失,池塘恢复平静,鸟雀在池塘旁愉快的跳动。完全看不出这里曾发生过多么激烈的缠斗。

……

魏俞只觉得自己在急速的下降,过了许久才落到实地。行若若与囚兰也落在了不远处。

一落地,魏俞就赶紧看了下行如故的状况,这一看他的心顿时揪了起来,行如故的脸色越来越白了。

魂魄脱离太久,之前行如故只是容易多噩梦,魂体分离,但经过无常那一次阵法的打击,他的身体只会越来越虚。

若是再不能救治,怕是这一魄即使复位,也会像卢馨儿那般痴傻。

身后传来行若若的一声惊呼,“这里好奇怪啊,他们怎么都在倒着走路啊。”

魏俞站起身,仔细一看才发现,这里的一切是有多么的奇怪。

这里是一个小镇。

和现实世界不一样的地方是,这里的一切都像是镜像的。

一切都是倒着的,所有的东西都是从上空往下延伸,似乎所有的东西都是长在天上的。

他们能看到树的顶部,那里长满了葱郁的树叶,却看不到延伸至天际的树根;能看到呈鼓包状的绿林山头,却看不到延伸至天际的山脚下是什么样的;甚至连房屋都倒着修建的。

这里的一切都与现实是相反的,曾经难以触及到的高度,如今变得肉眼可见,曾经随手可触的山脚、树根,如今却变得遥不可及。

就连这里的行人都是踩着天行走的。

唯有他们几人是其中的异类,但好似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不同。

“这就是禁果林……”魏俞道。

囚兰:“没错,但若是你们不想死在这,就快些出去,在这里待上两刻钟,出去已过半月,这里是用命在熬时间。”

行若若惊呼一声,连忙问他怎么出去。

囚兰:“想出去就得去找负责灵果林的翁婆,我猜你们是为了禁果而来,禁果就在他那,还是得先找到他。”

有了方向,几人快速的向前走。

路上囚兰一直不停的向行若若抱怨,“遇上你们怎么就这么倒霉,没一件好事。”

行若若:“话也不能这么说,本来我们只是想把牛老喙送进斩妖林,但若不是你想要我们的命,把我们困在阵法中,阿俞也不至于直接打开结界,我们也不会都进来。”

“这跟我又什么关系,明明是你们先不讲武德,上来就毁了老子扶摇宫,毁了一次还不够,还要毁第二次。”

行若若又不服了,刚想反驳,突然听魏俞道:“你们看这个地方,有没有些眼熟?”

行若若打眼一瞧,前方有一个热闹的集市,集市前是倒立着的茶摊,熙熙攘攘的人,全都是倒立行走的人。

“是有点眼熟。”看到前面石碑上写的有字,行若若快走几步,仔细看着上面的三个反字,轻声念道:“芳华镇……”

她话音刚落,只听一旁的茶摊上几个大汉突然大声哄笑起来,一名大汉突然提高嗓子笑道,“我知道那娘们,骚的很,上街买个菜,连袜子都不穿,露着个脚面,也不知道是在勾引谁。”

“哎呦,熊大,你快收收你那哈喇子吧,都快流那翠娘脚面上去了,我看你就是馋的紧,赶紧喝了茶回去找你家娘们去吧。”

随即几个大汉哄堂大笑,笑的那名大汉一脸臊红。

行若若皱着眉往茶摊上扫视了一圈,直到看到大汉身后的白衣青年,突然呆愣住。

那青年模样十分俊俏,长的唇红齿白,应该是刚刚受了热,面颊还泛着红,此时他的一双杏眼里存满了不耐烦的情绪,边喝着茶,边拿着斗笠扇着风。

行若若揉了揉眼,再定睛一看才确定这不是幻觉,这人确确实实是行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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