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服软

季瑶凑近终淼迎,神色间带着几分小心,“终小姐,不知你有没有见到湛爰知?”

“湛爰知?哪个湛爰知?”终淼迎柳眉微蹙,眼中满是疑惑。

季瑶闻言,俏脸瞬间变得煞白,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顿了顿,才再度开口,声音压得更低:“主营布匹生意,商贾之家湛氏的二小姐,湛爰知。”

终淼迎黛眉紧蹙,作势在脑海中细细搜寻,片刻后,眉头依旧紧锁,她实在想不起哪家名门贵胄里有个叫湛爰知的二小姐,遂撇了撇嘴,“我可不认识什么湛什么知。”

终淼迎斜睨着季瑶,上下肆意打量,眼中尽是嫌恶与不耐,只觉得她莫名其妙。

季瑶本还想再多问几句,偏在这时,茵茵 “哇” 的一声哭闹起来。她心中一紧,只得作罢。

孩子在奶娘怀中,茵茵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小嘴巴不时地张合,咿咿呀呀地说着只有她自己能听懂的话语。

晏老爷和夫人满脸笑意,站在一旁,奶娘将茵茵和澈儿轻放在锦缎前,两个小家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像只小鹿,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

茵茵的小手在众多物件中穿梭,时而拿起这个,时而放下那个,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突然,她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支毛笔吸引住了,小手紧紧地握住毛笔,怎么也不肯松开。她紧接着,她还晃悠悠地伸出小手,蘸了蘸旁边的黑墨,咿咿呀呀地挥舞着毛笔,在纸上胡乱涂抹起来,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晏老爷见状,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轻抚胡须,说道:“看来我这小孙女儿,日后定是个擅长书画的才女!” 夫人也在一旁点头。

季瑶噙着笑,抱起茵茵,顺势接过她手中的毛笔,柔声道:“小心墨水染到身上,娘亲先帮你拿着,好不好呀?”

季瑶收好毛笔,一名丫鬟匆匆走来,微微俯身,小声说道:“夫人,王爷今日会早些回府,您该回房了。”季瑶知道是什么意思,她只得将茵茵递回奶娘怀中。

晏琛向来不许她过多照料孩子,平日里茵茵和澈儿只能由下人带着,偶尔来与她见上一面。她正欲离去,却听到终淼迎那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也不知这晏王妃,她当得可还舒坦。”

季瑶仿若未闻,抬脚便朝着旌安园走去。

行至回廊,清风徐徐,撩动她的发丝与衣角。她停了下来,盯着窗外的景致,她满心都是逃离王府的念头,可却身不由己。

“爰知……你究竟在哪……”

季瑶刚踏入房门,一众丫鬟便齐刷刷地朝她行礼。她淡淡地扫视一圈,又添一张陌生面孔,她未见过。

丫鬟见她目光投来,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说道:“王妃,奴婢是新来的,王爷吩咐让奴婢替掉桃儿。”

桃儿?那个昨晚帮自己瞒话的桃儿?季瑶垂眸,晏琛还是一如既往,擅自做主随意更换她身边的人,无非是想牢牢掌控自己。

季瑶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多言。

檐角的鸽子咕咕叫了一声,季瑶抬眸看了一眼,神色平静地吩咐道:“你把鸟笼挑下来,再取些鸟食来,我稍后要喂它。”言罢,便款步走进了房间。

下人们轻手轻脚地关上房门,房间内只有季瑶一人,还有在食盒边啄食的鸽儿,偶尔发出细微动静。

季瑶神色警惕,迅速朝四周打量一番,确认无人后,才小心翼翼地从袖口掏出那支毛笔。她移步至书台旁,拿起一本古旧的书卷,稍作犹豫,还是狠心撕下一张空白纸张。

正欲书写,却发现案头无墨,她微微一愣,旋即银牙紧咬,狠狠咬破自己的手指,疼得秀眉紧蹙,却强忍着,端起一旁的器皿,接住殷红的血珠。

待积了些许,便以笔蘸血,在纸上匆匆写就:“爰知,你究竟在何处?救救我,我一心想逃离晏王府。”落款处,她颤抖着写下“季瑶”二字。

写完,她迅速将信件卷起,疾步走向鸟笼,打开笼门,捧出那只白鸽。这鸽子,往昔是她与湛爰知互通消息的信鸽,后来断了联系,她便独自养着,这也是她千般哀求晏琛,才得以留下的。

她快速将信件绑在鸽子脚上,刚做完这一切,忽听外面传来一声:“王爷好。”

紧接着,是晏琛低沉的声音:“王妃呢?”

“王妃刚回来不久,在里面。”

季瑶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慌乱之下,她几步奔到窗边,用力推开窗扇,将鸽子放飞。而后迅速关上窗户,转身冲向书台,手忙脚乱地收拾上面的血迹与纸张。

晏琛向来不许她有笔墨、书信,能留下几本供她翻阅的书籍,已是莫大的恩准。

他推门而入,只见季瑶端坐在椅子上,拿起盛着香料的精致瓷瓶,正取些香料,手却止不住的颤抖。

季瑶转过头,望向门口的男人。晏琛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神色微动。

“夫君,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她起身相迎,莞尔一笑,不动声色地将受伤的手指往衣袖里藏去。

晏琛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又落在空无一物的鸟笼之上,“今日去外院,可还开心?可有遇见什么熟人?”

季瑶心中一紧,晏琛又在试探她什么。

她定住神,面上却依旧笑意嫣然,“自是开心的。要说熟人,不过是见着了几位闺中小姐,大家相聚,谈天说地,倒也热闹。”

晏琛挑眉,视线紧紧锁住季瑶,“听闻今日宴会上,有人言语冒犯,说了些难听的话?”

果然,宴会上的事还是没能逃过晏琛的耳目。

季瑶强压下内心的惊惶,面上依旧噙笑,“夫君莫要放在心上,不过是些闲言碎语罢了,又当不得真,何苦为这些劳神。”

晏琛没有说话,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季瑶,她总是如此,生性纯善,哪怕受了委屈,也不愿为此争辩半分。

季瑶被他盯得发麻,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想要避开这灼人的视线,却又不敢轻举妄动。

他抬手轻抚她泛着粉晕的脸蛋,凉薄的嗓音夹杂着几分阴鸷,“鸽子飞不远的。”

季瑶心脏猛地一颤,双眼瞪得滚圆,僵在原地。

她结结巴巴地喃喃道:“夫…夫君…这是何意?”

季瑶心底慌乱,祈求那封信一定要寄出去。

鸽子?鸟笼!?他莫不是注意到了鸟笼?是自己疏忽了。

所以,晏琛现在还不完全知道此事。

权衡之下,她决定主动示弱,或许还能争取一线生机。

季瑶抬手覆上晏琛的胸膛,指尖微颤,“那鸽子,我养的时日太久,倒也心生厌倦,便将它放飞了,也算是还它自由。”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自然,可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晏琛闻言,眸光微闪,他看着她故作镇定的模样,嘴角浮起一抹冷笑,这丫头,一如既往地嘴硬。

不将实际证据确凿地摆在她面前,她定会死咬着不认,哪怕内心慌乱如麻,表面也能强装镇定。

如同往昔她总是为难白幼怡那般,手段层出不穷,心思藏得极深。

“来人。” 晏琛冷不丁一声令下,侍卫赶忙上前,毕恭毕敬地垂首候着。

季瑶站在一旁,完全不明白晏琛此番举动究竟是何用意,一种莫名的不安在心底悄然滋生。

“把王妃的爱鸽带上来。”

这话一出,季瑶只觉脑袋 “嗡” 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直到她看到放飞的信鸽又被装在笼子里送到她面前,季瑶双腿一软,彻底瘫倒在了地上,系在鸽子腿上的信件没了。

侍卫赶来,单膝跪地,双手将信件呈给晏琛,“王爷,这是从鸽子身上拿下来的卷纸。”晏琛抬手接过,手指轻轻摩挲着卷纸,还未打开查看。

季瑶见状,不知哪来的力气,扑上前一把按住晏琛的手,眼中满是哀求,声音带着哭腔。“夫君,这只是寄给家中母亲的寻常信纸罢了,没什么可看的。”

如果让晏琛知道纸上写的什么东西,自己怕是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她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划过她苍白的面庞。她紧抿着唇,微微摇头,无助又可怜。

晏琛失神,他又想折腾她了。

他抬手示意侍卫退下,神色晦暗难辨。紧接着,他轻抬手臂,将瘫倒在地的季瑶箍进怀中,季瑶撞在他坚硬的胸膛上,发出一声闷哼,无力挣脱。

“好,那不看了。” 晏琛薄唇轻启,声音冰冷。

季瑶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紧张了,她猜不透晏琛的举动。

晏琛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颈,却让她浑身泛起一阵寒意。

“但是你不老实,没有乖乖听话,就得挨罚。”

季瑶心中一紧,她太清楚接下来会是什么场景。但她不敢反抗,只能任由晏琛摁住自己。

晏琛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她腰间的系带松开,看着女人曼妙的曲线,他眸色黯了黯。

季瑶紧咬着润泽的下唇,努力憋住眼中的泪水,委屈的模样让人心疼。

晏琛嘴角扯起一抹冷笑,“不要想着离开我,当初可是你,自小就像只黏人的猫儿,巴巴地凑到我身边,用尽心思引我注意。如今得了我的心,却想一走了之,世上哪有这般容易的事?”

季瑶的泪水再也不受控制,夺眶而出,哭得愈发凄惨。

都怪自己当年年少无知,只看到了他表面的温柔,却不知他伪装下藏着的占有与掌控,盲目且无畏地沉沦于对晏琛的爱意,冒失地闯进他的世界。

哪曾想到,这一踏入,便如深陷无尽的泥沼,万劫不复。自此之后,漫漫黑夜,不见天日。

季瑶识趣地软下姿态,她眼眶泛红,盈盈欲滴,抬头看着晏琛,满是哀求:“呜…我错了,晏琛,我再也不敢了。”

晏琛眸色如墨,不为所动。

在他眼中,季瑶此刻的哀求,不过是她的权宜之计。自将她困在自己身边,她从未有过真正的顺从,总是想尽办法逃离,一点也不听话。

他要的,是她彻底的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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