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刻钟,周围的一切都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晏琛与季瑶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眼神交汇的瞬间,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流淌
他步步逼近,修长的身影将她笼罩在阴影之下。
晏琛的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带着几分未散的情、欲:“你早上怎么走那么早?我本来还想…再来一次的。”
季瑶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里带着几分羞恼与愤怒:“晏琛,你是管不住下、身吗?你……你简直无耻。”
晏琛却不以为意,反而低笑一声,“刚开荤,忍不住。”
眼看他又欺身逼近,季瑶使出浑身力气,猛地推开晏琛,踉跄着后退几步,直到后背抵上墙壁才勉强站稳。
“晏琛,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做什么吗?”
“我清楚。”
“你清楚个鬼啊,你看清楚了,我是季瑶,不是白幼怡,你别搞错了。”
她一口气将话全说了出来,却见晏琛的眸色黯淡下来。果然,他刚才是不够理智,现在想起白幼怡了。
想到白幼怡,晏琛顿时感到一股无力感,无法明面抗拒剧情的无力感。
见他沉默了,季瑶深吸一口气,也重拾了冷静。
“我们就当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从此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季瑶说完这句话便要推他出去。
晏琛却突然开口,“季瑶,你怕火吗?”
没由头的一句话,让季瑶一愣。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晏琛的脸庞。
他逆着光,神情隐在阴影里,眸中隐匿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怕火?”季瑶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当然怕了。若是身陷火海之中,四周全是烈火,刺鼻的浓烟让人呛得喘不过气来,能不怕吗?”
晏琛没有接话,只是向前一步,靠近她。
他低下头,眼神中满是认真与关切,说得无比真诚:“那如果你知道有人会救你呢?你还会怕吗?”
季瑶的眸中满是疑惑,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她不明白晏琛的意图,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她抬眸,目光落在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她怎么也看不透。
“你怎么神神叨叨的?”季瑶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她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故作轻松地说道:“你先出去,别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外面响起一道敲门声。
“瑶儿,你在房间内吗?娘有些话想找你说。”门外传来邱云的声音。
她转头看向晏琛,低声催促道:“你快走吧,别让我娘看见你在这儿,走窗户。”
晏琛却纹丝不动,眉梢微挑,“为什么要走?季夫人不应该很高兴见到我吗?”
季瑶被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弄得有些恼火,“现在时机不对,你赶紧走。”
她不敢太大声,只能压低嗓音催促:“走走走,快走。”
门外,邱云的声音再次响起,“瑶儿?”
季瑶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咬了咬唇,狠狠瞪了晏琛一眼,他轻笑一声,转身走向窗边。
季瑶松了一口气,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裙,又抬手捋了捋鬓角的碎发,确保自己看起来毫无异样。
她快步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房门。“娘,我来了。”
邱云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只木盒。
她走进房间,将木盒放在桌上,轻轻拍了拍季瑶的手背:“瑶儿,娘有些事想跟你商量。”
“嗯。” 季瑶低垂着眼睫,乖乖听话。
“瑶儿,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这些年过得可真快啊,娘的记忆仿佛还记停留在你小时候的模样。”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爹爹给你寻了个亲事,这你也知道了。”
话到此处,邱云的眼眶中盈满了泪。
她忽然又转变了话题,“自你髫龄时,娘便悉心栽培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拿起毛笔,小手都握不稳,却一脸认真地跟着先生学写字。娘在一旁瞧着,心中满是欢喜。”
“这些年来,为了让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咱家遍请名师大儒,熬过无数个日夜。你受的苦,娘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数九寒冬,滴水成冰,你却在房中苦练古琴指法,指尖冻得通红。”
“娘这么做,就是盼着将来你能嫁进王府,享尽荣华富贵,有个安稳富足的好归宿,一生衣食无忧,不必像娘年轻时,经历那些风风雨雨。”
…
说到这,邱云幽幽叹了口气,“瑶儿啊,娘以前就看好晏琛那小子。他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射功夫更是了得。在这京城之中,名声极好。”
“娘想着,若你能嫁进晏王府,与他结为连理,那便是再好不过的姻缘了。晏王府乃皇亲贵胄,家世显赫,你嫁过去,定能衣食无忧,享尽荣华。”
季瑶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弧度,干笑了两声,“娘,这是不可能的事。”他那种平日里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实际上背地里是豺狼虎豹,这种人就应该躲得远远的。
话落,她伸出手,指尖轻颤着握住茶盏,将茶盏举至唇边,轻抿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茶水入喉,带着些许苦涩。
窗外,晏琛蹙眉,“怎么就是不可能的事?”
邱云拉过季瑶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瑶儿,娘告诉你,女子一旦成亲,相夫教子便是头等大事。你要是成亲了,一定要学会如何服侍好丈夫。这其中的门道可多着呢,平日里要多留意他的喜好,饮食起居都得安排得妥妥帖帖。”
季瑶正端着茶杯,闻言,差点一口水没喷出来,什么封建思想?!
邱云却并未察觉女儿的异样,仍滔滔不绝地说着:“就像你爹,他爱吃什么口味的饭菜,爱穿什么料子的衣裳,娘都记得清清楚楚,这般用心,夫妻之间才能和和美美。”
她强忍着内心的惊愕,放下茶杯,轻咳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别不听娘的话,娘是过来人,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想想,你嫁给了那二皇子,身份何等尊贵。但越是如此,越要懂得拿捏男人的心。只要你小嘴儿甜些,多说些好话,哄得他开开心心的,他自然会对你百般宠爱。他一高兴,赏赐给你的东西还能少了?到时候,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还不都是你的。”
说着,她用手轻轻点了点季瑶的额头,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可千万别犯傻,错失了这大好机会。”
晏琛点头,低声喃喃:“不错,呃、不对。”
即便她不刻意哄自己开心,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只要她想要,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双手奉上。
想到此处,晏琛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
“娘,你别说了。”
这些年,诸如这种如何讨好别人的话,她早已听得耳朵起茧。
“娘知道你不爱听,可娘都是为了你好啊,娘只是怕你嫁过去之后受委屈。” 说着,她将木盒放在季瑶面前,推了推,柔声道:“喏,给你这个。”
她打开木盒,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只通体莹润、翠**滴的镯子。
那镯子质地温润细腻,上面雕刻的繁复花纹精致入微,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邱云的手指轻抚过镯子,“这是我娘家祖传的镯子,历经几代人的传承。如今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要是你出嫁了,这镯子也该传给你了。”
季瑶慌乱地摆了摆手,连连说道:“娘,这太贵重了。这个我不能要,我不能要。”
邱云脸上的笑意愈发温柔,眼角的细纹都透着宠溺,“你可是我唯一的宝贝闺女,我不给你我给谁啊!拿着。”
季瑶的嘴唇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
她抬起头,望向邱云,眼眶里蓄满了泪水。
邱云见状,心疼不已,连忙伸出手,用拇指抹去她眼角即将滑落的泪,口中嗔怪道:“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了啊。”
季瑶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如蝶翅般微微颤动。
如果说…我不是你女儿呢?
还没等季瑶反应过来,邱云便已经将镯子套在了季瑶的手腕上。
季瑶猛地一怔,下意识地想要挣脱,邱云见状,按住了季瑶的手腕,“不能摘下来,你是不是不想认我这个娘了?”
“不是…”
邱云的神色缓和了些,她松开手,轻抚着季瑶的发丝,“那就带着,你瞧瞧,你这双手生得如此纤细白皙,配上这镯子,可不就是锦上添花,好生俊俏。娘看着欢喜,以后每每瞧见,就知道你过得好。”
季瑶咬了咬下唇,犹豫片刻后,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好…”
窗外,风吹落,几片娇艳的花瓣挣脱了枝头的束缚,在空中打着旋儿,将思绪带回了从前。
那时季瑶刚来到这个世界,彼时的邱云,正值青春年华,年幼的她摇摇晃晃地迈着不太稳当的步伐,望着不远处的邱云,粉嫩的小嘴微微张开,第一次清晰地发出了稚嫩的声音:“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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