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主角光环再强大,终归不是磁铁和铁环啊……

越想越费劲,乔追月索性席地而坐,扒拉着枯草,偷窥着不远处两人在花园的一举一动。

昨个儿还喊打喊杀的二人,这会儿贴得太近了吧?

宁绝和青柠杵在乔追月身后,一左一右,心思各异。

青柠揪紧了小手帕,小声嘀咕:“小姐自幼对大殿下一往情深,大殿下这会儿……又算怎么回事?”

祁非与息宛那两人如何,宁绝压根不在意。

见乔追月这般不顾形象坐在地上,宁绝面上沉静,心口却是一阵绞痛。

他的小姐,从小养尊处优,在乔府一点儿委屈都受不得,反倒为了祁非这狗贼,吃尽了苦头。

入宫的这些时日里,祁狗贼还总是惹她伤心流泪,实在可恨。

他日,定不会放过祁狗贼,宁绝眼眸阴幽,垂在身侧的指骨关节攥得咯吱咯吱作响。

青柠竖起耳朵,何处又来了小耗子?

难不成昨个儿走水,烧了小耗子的窝?

──

祁非一大早本想去东院找阿月,可是走着走着,竟不自觉绕到了静室。

守在门口的爵风上前,直挺挺的脊背一弓,恭恭敬敬朝他行了一礼。

祁非浓眉一拧,转身甩袖走人。

此地实在晦气,他不愿多待一刻。

绕了好大一圈,祁非竟又回到了原地。

死死盯着紧闭的静室大门,祁非拂袖,不信邪地甩头走人。

再度回到静室前,祁非面色黢黑。

爵风实在看不下去,直言道:“殿下可是来审问皇子妃的?”

“谁要搭理……”她!祁非还没说完,双腿前后便不受控制地往前走。

可恶,这毒妇莫不是对他下了什么巫蛊之术?

这回不仅是腿,连手都不受控制地拉开了静室的门。

息宛见门开了,以为是乔追月来看她了,“你怎么来了,放心,我没……”

瞧见来人,息宛挂在嘴角的笑容彻底凝却。

祁非黑着脸,硬着头皮与她出了静室,沿着花/径走了一路,不听使唤的双脚总算能在一处假山前停下。

僵硬着胳膊,随手折下一朵菊,祁非极为敷衍道:“此花与宛儿甚是相配。”

息宛死死盯着那株粉白的菊,脸上没有丝毫受宠若惊。

菊本有高雅清洁之意,但今个儿不论何花,搁祁非手里,便是特意折来恶心她的。

息宛冷着脸,锐声要呛回去,唇边的弧度却不可控制地上扬,语调也比平时柔了好几分:“晨起怡情弄菊,殿下好兴致。”

话音一落,息宛愣住了,怎么回事?她方才为何用那般恶心的腔调对着祁非说话?

祁非虽是回以笑容,心头到底郁闷至极。

这毒妇息氏,别以为他听不出她话里的嘲讽之意。

祁非甩袖欲走,整个人却僵在原地进退不得,不明白今日为何控制不住手脚,勉强用揶揄的口吻,呛了她一声,试图找回丢了一路的场子。

“宛儿多虑了,这后院弱水三千,本殿也只愿取一瓢。”他的阿月,便是那花中牡丹,水中明月,无人能与他心里的阿月相提并论。

息宛的脸白了白,嫌弃得眼尾快要甩出刀子,死嘴,谁允许他这般唤自个儿的?

啧啧啧,连“宛儿”都叫上了。

这话搁不远处的乔追月听来,分明是在同息宛告白。

哼哼哼,死渣男嘴里不爱不爱,扭头对着官配情话说来就来。

被这土得掉渣的台词酸到牙齿,乔追月倏地起身,心满意足离开。

虽然不明白为何祁息二人关系一夜之间突飞猛进,但这恰好帮她推进了伪装者计划。

──被祁非厌弃赶出宫,早一步享受暴富人生!

一想到这里,乔追月的嘴角便是压不住地上翘。

青柠在一旁看得揪心。

什么世道,主子竟被那负心汉刺激得强颜欢笑!

守在另外一边的宁绝眼里更是幽黑一片。

他的小姐,生来高贵,不该受这份委屈!

“我累了,要休息,都不要跟过来。” 恹恹说着,乔追月把东院卧房的门一关,甩头往床上一倒,继续养精蓄锐──补觉。

在宁绝看来,乔追月这是失望过度,决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黯然神伤。

蜷了蜷指节,宁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嘶哑着嗓音道:“属下在此,任凭小姐吩咐。”

一听宁绝就守在门口,乔追月翻了个身,叉开腿呈大字型,瘪了瘪嘴,睡得更安详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隐隐约约传来窗外鹦鹉扑腾翅膀的声音。

乔追月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来,发丝凌乱,眼角噙着生理性的泪意,“唔……”睡得好饱,但,下次再也不要早起了。

唉,好想就这样烂在床上一辈子啊。

揪了揪披散在肩略显凌乱的长发,乔追月扶额,暗暗感慨。

【毒妇系统:人的懒癌发作起来,只想着摆烂。】

乔追月难得见到来自系统的官方吐槽,来劲儿了,正想辩驳几句;

“小姐,得罪了。”

宁绝听见了里头极为轻微的呜咽,连忙紧张推开了门。

乔追月猝不及防,匆忙裹紧被子,露出一双写满了劫后余生的眼睛。好险,差点在帅哥面前形象不保。

宁绝快步走近,单膝跪在床前,迟疑片刻,顾不上旁的,抬起拇指,替她仔仔细细地擦去眼角的泪。

该死,近距离看宁绝,更帅了啊……这翘睫毛,这高鼻梁,还有这淡得恰到好处的薄唇……

乔追月瞧得脸颊直发烫。

凝视着眼前人,宁绝不语,拇指的指腹紧贴在她柳叶般的眼尾,缱绻地揉了揉。

理智猛地回过神,乔追月自被褥里艰难地抽出胳膊,违心的一把推开了少年,极为没有气势地朝他吼了声:“别碰我!”

避开了宁绝错愕的目光,乔追月心惊肉跳地掀开被子,套了双鞋,着急忙慌地冲出了房门。

床褥带着褶皱,被角尚有余温,宁绝瞥了眼空荡荡的绣床,眸中隐有片刻的失神。

鼻尖隐隐约约嗅到些许的淡香,与那夜伏在她身侧的一般无二。

强压下心猿意马的意念,他低头,扫了眼悬在半空的白皙手掌,继而厌恶地抿唇。

脏……

太脏了……

想起自个儿今日一早,用这双手捧着杯盏,给郡主敬酒……

宁绝眼里的郁色便愈发浓重。

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他好脏……

他怎么能用这双脏手去碰小姐?

如果,他把脏了的东西毁掉,小姐会回来吗?

宁绝微微抬起眼皮,眼眶泛着一圈薄红。

小姐昨个儿白日还夸过他的手好看,吩咐他莫要再做些打打杀杀的腌臜事儿。

他听话了,他再不会对旁人轻易动手。

他是小姐最听话的狗。

他生来,便不能离开小姐半步……

如今惹恼了小姐,自然要替她除掉不干净的东西……

宁绝敛眸。

这双手生得再好,终究是脏了。

瞥向不远处的梳妆台,宁绝的嘴角扯了扯。

──

好不容易缩到回廊转角处,乔追月背靠着墙,“滋溜”一声缓缓滑坐下地。

拍了拍胸口,乔追月如释重负般大喘气,好险,差点又被宁绝的美色勾引到了。

揉了揉太阳穴,乔追月低头,深深叹了口气。

唉,头疼。

不论如何,宁绝将来可是郡主的入幕之宾,她作为中间人,本就不该生出些旁的心思来。

今个儿墨发少年单膝跪地,探指替她揉眼角,那副专注得眼里容不了第三人的神情……乔追月只觉得整个人都麻了,心脏下一刻便要不听使唤蹦出嗓子眼。

“清醒一点啊!”乔追月抬起双手,捂着两边脸颊,红唇被嘟成圆溜的“o”字。

“哐啷……”

屋内忽地传来一阵响动,乔追月紧张得蹿起身,再顾不得旁的旖旎心思,拔腿赶回了卧房。

前脚刚一进屋,乔追月便瞧见墨发少年瘫跪在梳妆台的柜子前,膝前碎了一地的瓷片。

雪白的碎瓷更是染了星星点点的鲜红血渍。

“宁绝,你……”乔追月倒抽了一口气,快步上前去。

低垂着头,半张脸陷在阴影里的少年没有吭声,挪动着膝盖,没有丝毫犹豫,眼看着便要压到那片斑驳的碎瓷。

“别动!”乔追月下意识冷喝一声。

抬起他的右手,原本白皙如玉的掌心,触目惊心的血口子一道又一道的,甚至,不少的血珠子自裂缝沁出,压根来不及凝固。

乔追月喉间一哽,语气艰涩:“你这是做什么?”

“惹了小姐不悦,这是属下应受的……”

少年半垂着眼,浓黑的眼睫轻轻煽动,像极了两只垂死的蝶。

乔追月听得眼皮直跳,宁绝这厮,在恶女追月底下没少受罪──

“睁开眼,看着我。”乔追月看不得他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板着脸喝斥了一声。

再次抬起头来,少年的眼眶红了一圈。

目光落在宁绝略显苍白的唇,心下恍若被什么刺痛了,乔追月猛地别过头,低声呵斥:“收拾好自个儿,我去找殿下。”

“小姐……”在快要靠近乔追月的衣袖时,宁绝猝然把手又缩了回去。

乔追月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细节。

“闭嘴!若无殿下,谁能为你召来太医,我么?”

太医……

她不是去找祁非,而是想为他找太医……

宁绝的眼底沉寂的死灰再度燃起了星点的光亮。

全然不知道宁绝此刻心里的百转千回,乔追月跨过门槛便要出去。

“小姐。区区小伤,不足挂齿。”尽管如此,宁绝依旧不愿她因着这样的事儿去求祁非。

乔追月拂袖,彻底怒了。

“你以为,你算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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