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漫抬头，刚好对上程景瀚的视线。
程景瀚将手上的厚衣服披到她身上，开口却语调冷硬，“玩够了？”
“程景瀚，我......”
“回去再说。”
程景瀚蹙眉看了一眼大厅里纷乱的人群，拉着宋书漫走出了会所，宋书漫刚才就清醒了，一出门被冷风灌了满怀，更是醒了个彻底。
程景瀚自己开着车，一路上都直视着前方，面色严肃，一言不发。
等回到家，程景瀚也十分耐得住性子，先去厨房把家里佣人做好的醒酒汤端出来给宋书漫，才在她对面坐下。
“现在，说说吧。”
自从那天程景浩说有心仪的结婚对象后他就一直在留意程景浩的动向。
后来传出程景浩和宋瓷订婚的消息，他本来以为宋瓷就是他口中的那个人。
但是今晚宋书漫突然出门，他隐隐觉得事情不对。手底下的人发来的照片里果然拍到了宋书漫去找程景浩。
包厢里没有其他人，程景浩和他的朋友，只有宋书漫一个女人，甚至后来，其他人都走了，只剩下宋书漫和程景浩。
他只比宋书漫晚到了一会儿，但他还是只选择在外面等着。
这个会所的包厢都是私人制的，只有包厢的所有者点头才能放人进去。
他不是不能闯进去，只是一旦闯进去，所有人都会看到，他的哥哥和他的妻子，在深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他不想丢脸，也不想让宋书漫难堪。
也是想先听听宋书漫怎么说。
毕竟他不是没有提醒过宋书漫离程景浩远点。
“我……”
尽管早就想过借口，但是看着程景瀚的脸，宋书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刚在会所门口，她碰到了程景瀚冰冷的手，想来是一直在外面等她。
她垂下眼，转了个话题，“你在外面等我很久了吗？”
“比你晚到一会儿，我最近在留意程景浩的动向。”
最后的一句是想告诉宋书漫，他不是在跟踪她。
宋书漫懂他话里的意思，程景浩几次三番大胆的接近她，程景瀚肯定不会毫无察觉。
“那你呢？你不是说宋瓷找你吗？”
“对不起。”
宋书漫最后还是没有选择撒谎。
程景瀚既然给了她尊重，也保全了她的体面，她没办法再对他说谎话。
程景瀚笑了下，试探问道，“那可以告诉我，你和他说了什么吗？”
宋书漫抿唇，她倒是想坦诚想待，但是她总不能直接告诉程景瀚，程景浩吃醋嫉妒他，所以想从她这里找到认同感吧。
“这个我不好说，但是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也不想跟他有什么关系，你信我吗？”
程景瀚盯着宋书漫的眼睛，见她眼里满是真诚的神色，他抬手撩开她脸侧的发丝，无奈地点头，“我信你。”
“下次可以直接告诉我，这么晚出门，我会担心。”
“好。”
宋书漫一开始还觉得，以程景瀚的性子，定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但没想到只是三言两语就将他哄住，让她心里的愧疚更甚。
从她的视角看来，他们兄弟两个似乎都没有做错什么事，程景浩因为弟弟的出生被人忽视想要得到爱没有错，程景瀚也没有有意和程景浩争抢些什么，他也没有错。
只是相比起来，确实是程景瀚的性格更加讨喜。
程景浩虽然经常笑吟吟地看人，看似宽和，实则性格阴鸷，喜怒无常。
而程景瀚，表面傲娇冷淡，实际上是个心软善良的人。
如果让她选，她也更愿意亲近程景瀚。
程景瀚的工作还没做完，还体贴地给宋书漫热了牛奶看着她睡下才转身去了书房。
卧室的门一关上，宋书漫就睁开了眼睛。
晚间喝了太多酒，哪怕是喝了醒酒汤还是难免觉得头疼，而且现在任务的形式，也并不明朗，程景浩是个很大的麻烦，他纠缠她并不是因为喜欢，只是为了和程景瀚争，以他这个癫狂程度，保不齐以后还会阻止程景瀚跟宋瓷在一起，而且宋瓷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想让她短时间内在兄弟两个之间移情别恋，简直不可能。
思虑着，宋书漫还是沉沉地陷入了睡眠，大约是喝了酒，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
“程景瀚！你在干什么？！”程景浩惊呼。
宋书漫站在程景浩身后，她后面还有程家和宋家的其他人，甚至还有一些宾客。
今夜是程景浩和宋瓷的订婚宴，两家都很重视，程家是为了面子，宋家则是真心疼爱这个女儿。
但是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程景浩带着一众推开的房门里，看见的却是程景瀚和宋瓷赤身**地躺在一张床上。
甚至程景瀚看见众人时脸色丝毫未变，慢条斯理地揉着自己的额角。
“不是，不是这样的景浩。”
程景浩快步上前用自己的西服外套裹住惊慌失措想要辩解的宋瓷，沉声道，“等回去再说。”
程家父母最先反应过来，开始把人往外引，跟来的宾客们也都心照不宣地给程家面子，转头往外走。
宋书漫呆愣在原地，盯着程景瀚看，程景瀚也蹙着眉抬眼望过来，眼神里是和曾经他们头次见面时一样的冷淡和厌恶。
【任务目标好感度降低，当前好感度-5】
“景瀚？”
程景瀚穿好自己的衣服，径直走出去，连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宋书漫。
尽管程家几度遮掩，程景瀚的丑事还是被捅出去，被媒体大肆报道，甚至有人说，程氏落在这样的人手里，未来渺茫。
程氏的股价几次下跌，董事会终于坐不住了，要求换掉程景瀚，不如由程景浩接管程氏。
“程景浩，这件事是不是你的手笔。”
程家，宋书漫叫住正准备上楼的程景浩。
程景浩顿住脚步，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宋书漫，眼神轻蔑，“怎么？你是要为我算计宋瓷拍手叫好，还是懊悔自己押错宝要死要活非要嫁地程景瀚一朝失势？”
“我没有。”
宋书漫皱眉，她明明都解释过了，她嫁给程景瀚并不是她的意愿，更没有要死要活这回事，程景浩为什么忽然这样说？
“没有什么？没有想害宋瓷，还是没有后悔嫁给程景瀚？”
程景浩没有走过来，只是站在那里，身上的气势就压得宋书漫几乎发不出声音，她想为自己辩驳，但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
系统的提示在她耳边响个不停，
【任务失败，宿主即将被抹杀。】
“不是，不，不是，不要！”
宋书漫猛然惊醒，屋子里安安静静，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将宋书漫的理智拉回现实，窗帘的缝隙里也渗进一丝微光，大概已经天亮了。
还好刚刚只是个梦。
不过自从开始进入世界之后，她基本没怎么做过梦，忽然这样，莫名有些奇怪，像是某种提示和预兆。
还没完全冷静下来，手机叮叮当当响起来，宋书漫从枕头下摸出手机，是程景瀚发来的信息，
［程景浩和宋瓷的订婚宴订下来了，如果要回宋家或者想备什么礼，记得告诉我。］
下面，还附了一张邀请函的照片。
［好。］
宋书漫回了一句，起身下床，在门口撞上了家里的佣人，她手上拿着一个信封，面色古怪，
“夫人，大少爷刚刚派人送来的。”
“给我吧”
宋书漫抿唇，搞不懂程景浩到底想干什么，明知道程景瀚看他看得紧，却偏偏要半夜叫她出去喝酒，现在还要大张旗鼓地送东西到家里来。
宋书漫打开信封，里面也躺着一张订婚宴的邀请函。
邀请函整体是浅淡的粉色，上面有些镂空雕花，镂空中插着两支干花，翻开里头，还是程景浩手写的字迹，看起来是很用心准备的。
按理来说，她和程景瀚现在作为一家人只需要一个邀请函，而且他们本来就是程家的人，也不需要邀请函，但是程景浩不仅给了，还给了两个，不知道有何用意。
想到刚刚的梦，宋书漫心里莫名焦躁不安，她总觉得这个梦是某些暗示。
程景浩忽然要和宋瓷订婚这件事本来就够古怪了，加上喝酒那天，他话里话外对宋瓷和程景瀚的敌意，一切都在告诉宋书漫，他不喜欢宋瓷，娶她这件事对于自我意识强烈的程景浩来说根本不可能。
除非，这本身就是一出戏，他是在利用宋瓷。
尽管现在只是一个梦，宋书漫还是下定决心杜绝一切隐患，而且如果能就此让宋瓷看清程景浩的为人，也刚好有利于后面的任务。
吃过午饭，宋书漫约了宋瓷出门见面，宋瓷对宋书漫的主动邀约赶到意外，但是没有拒绝。
坐在咖啡厅的角落，宋书漫看着宋瓷推门进来，她与上次见面时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脸上写满了即将和心上人结婚的小女人的幸福和娇嗔。
相比起来，宋书漫的脸色就显得很难看了。
见宋书漫这幅样子，宋瓷的脸色也变了变，关切道，“怎么了书漫？怎么突然约我见面。”
“恭喜啊，要得偿所愿了。”宋书漫挤出一抹笑，没有直接开口。
宋瓷抿唇，羞涩地垂眸，“还是要谢谢你。”
“你觉得，程景浩真的喜欢你吗？”
宋瓷顿了顿，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程景浩在见面当天明明说得很清楚，他并不喜欢她，也无心婚姻，但是订婚是他主动提出来的，这些天他也一手操办了订婚宴的所有事宜，一点也没叫她插手。
这算作喜欢，还是不喜欢？她不敢说，也说不准。
“书漫，我……”
宋书漫没等她说些自欺欺人的话，自顾自说起来，
“宋瓷，按理来说，我应该挺讨厌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