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活动总共花费两千万，当日饭局和会所费用总共二十五万，其他开销是七十二万。”谢尔曼在诺兰的书房里向他汇报着31日当日的花销。

诺兰手中转着钢笔，其实并没有听进去。

他当天的求婚当日不是偶尔，烟花和位置都是设计好的，不然金诗雅怎么可能正正好好在那个时间观看到一出烟花秀。为了当日不被打扰到，诺兰甚至让谢尔曼提前找关系联系了当地部门，对来往车辆、行人进行了一些限制。

不然当时自己走过去，结果花坛上有人坐着了那岂不是很尴尬。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偶然，有的不过是一个必然，还是诺兰砸钱砸出来的必然。

谢尔曼在汇报完成后还感慨了一句：“实际上昨晚花的钱并不比那几家公司提出来的求婚方案画的少，BOSS为什么选择了这个？”

诺兰抬头看了一眼谢尔曼。

的确，金诗雅想过的求婚现场诺兰都有想过，甚至很认真的找了策划公司。昂贵的策划方案磊在他面前足有一米高，保证每一个方案都会让女孩子现场飙泪恨不得当场就嫁。但是诺兰总觉得少了什么。

等他苦苦思索了很久，才敲定了这个方案。

当他不知道临行之前哈里斯夫人对金诗雅说了什么吗？这怎么可能嘛，在克弗里斯城堡的时候，哈里斯夫人就差耳提面授都快把诺兰说的耳朵起茧子了。

金诗雅是个容易钻牛角尖的人，她刚回来这几天忙，没时间东想西想，等她想到了又要开始钻牛角尖了：他怎么还不跟我求婚？怎么还没有谈到什么时候结婚？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金诗雅这个特别麻烦的性格，诺兰却只觉得可爱。还甘之如饴偷偷给她整了个惊喜，果不其然，如同诺兰猜想的一样，金诗雅这个水做的女人，还是在他的精心设计面前哭出了声。

诺兰对自己精心设计的方案和收获的效果都十分满意。

所以当路易来找他的时候，他甚至心情很好对路易有问必答，就是答案听着有些气人。

“哈里斯先生……”

当诺兰和路易在书房小会客室的沙发上面对面坐下之后，路易欲言又止了三个回合，还是忍不住出了声。

诺兰当然看出了他很紧张，就算注意不到他额角滑落的冷汗、放在双腿上攒紧裤子的双手、挺直的背脊，就只听路易说话，诺兰都能发现这件事。

反观路易对面的诺兰，倚靠着沙发背，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都是十分放松的状态。

听到路易喊自己，诺兰甚至十分客气的搭了句话：“嗯？你说。”

人一紧张就喜欢用母语，路易还是放弃了自己蹩脚的英语，转而用起了自己的母语法语。和英语相比法语的发音里多了些弹舌，他的语速又极快，法语不熟练的人可能都听不清。

但他面前的诺兰和诺兰身后站着的谢尔曼对此倒是毫无障碍，路易前面扯了一些莫名其妙且没啥多大作用的话，总体意思就是他打算向诺兰告别。

诺兰当然只是对路易的辞别表达了些许惋惜，但没打算挽留路易。

只是这个法兰西男人的话题说着说着就拐到了奥利安娜身上，用蹩脚的话术旁敲侧击着询问：“奥利安娜小姐最近过得怎么样？”

诺兰挑了挑眉，他现在明白路易紧张和坐立不安的原因了。在诺兰的视线下，路易本来挺直的背慢慢弯了下去，视线的焦点也不敢再放在诺兰身上。

路易的态度像是被审判的犯人，正在等待审判他的法官诺兰降下判决。诺兰的视线在这个心虚的男人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他攒紧的手上。

——怎么？现在开窍了？

奥利安娜八年情深没能打动他，现在她看开了跑路了，路易倒是开窍了？诺兰的突然想到自从金诗雅不搭理他后反而有事没事刷存在感的白永琰。

上辈子的白永琰对金诗雅可谓是无比厌烦，甚至不希望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到了最后连半点情谊也没有，双目都是冰冷。哪有这辈子一副好哥哥的惺惺作态。

大抵男人都是如此，得不到的反而是最好的。

但转念一想自己也是男人，就收回对全天下男人的固有偏见，回答路易。

“安娜过得挺好的，圣诞节回克弗里斯城堡的时候还看到她心养的两条杜宾。”

路易听到杜宾又瑟缩了下，显然曾有过什么不好的回忆。

但下一秒，他想到自己现在正在诺兰·哈里斯的眼前，自己的小动作都逃不过对面男人的双眼。

结果还没等他急切地抬起头去看诺兰的表情，就听到诺兰稍显冷淡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算了吧，你和她本来就不相称。”

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充斥着路易的胸膛，他大声辩解：“和这没关系，哈里斯先生和金诗雅小姐，不是也不相称吗？”他说完就后悔了，写作朋友读作雇主与雇佣的关系横在脸上之间，路易在上流社会左右逢源少不了诺兰的庇护，他当然知道诺兰是什么样的性格。

他甚至有一次在位诺兰记录数据的时候，看到诺兰轻描淡写将胆敢违抗他的人扔进大西洋喂鲨鱼。

在金诗雅身边的时候，诺兰是一头被顺毛摸安抚了的大猫，但他本质上还是那头食肉的狮子。

挂在路易额角的汗水终究还是顺着脸颊滑落了下去，落在了衣襟上。

诺兰却倏地笑了出来：“别紧张，我也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

——这当然是骗人的。

“不过你说得也对，我和金诗雅都能在一起，没道理你和安娜不行。”他的嘴角带着一丝恶趣味的笑容，但是路易太过紧张以至于没有发现。

“我不放告诉你一个消息，今年时装周安娜和她的朋友约好了一起去看看，对，就是下个月开始的春夏那场。”

听到诺兰说的话路易心头一喜，但还是老老实实坐在原地，又寒暄了一些没有营养的话题之后，路易才告辞离开。

谢尔曼收拾着路易桌前的咖啡有些感慨：“奥丽莎泡的咖啡他竟然一口没喝。”

诺兰看了他一眼：怎么回事，他身边的男人都开窍了？谢尔曼这钢铁直男竟然会为了心爱的女人在他面前给别人上眼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