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质疑一出声，顾翎就沐浴在大家将信将疑的目光下。
“什么代写？”
一道有力的坚毅男声从门外传了进来，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头发夹杂着些许银丝，却没有丝毫衰老的疲态，反而精神矍铄。
“顾董。”
“顾董来了。”
大伙儿不约而口站了起来，异口同声打招呼。
似是对她的视线有所察觉，顾沐瞪了她一眼，脸上的表情分明是“过后找你算账”的意思。
应该是顾飞星那事吧。
顾翎摸摸鼻子，迎向对方警示的眼神，灿然一笑。
顾沐最看不惯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不过顾忌着这是公司，他便没再理会。
顾沐坐到主位上，朗声笑道：“刚才说什么代写呢，说给我听听？”
一边说话，他一边自然而然地拿起了桌上的文件。
自然是顾翎修改的那一份。
齐总经理：“顾副总今天交了一份修改过后的方案，改得很好，可能……”
他往周副总的位置上瞟了一眼：“可能周副总太过惊讶，一时……”
言下之意是，周副总说顾翎找人代写方案。
其余人：“是啊是啊！”
“周副总有点急。”
周副总：“……”
这群老狐狸，老虎归山，就把他推出去祭天！
刚才大家不反驳他，这会儿全跳出来指认他。
他有口难言啊！
顾沐愣了一下，并没有出言责怪谁，也没有为顾翎说话。
“我看看。”
只几个字，一时间，会议室里立刻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顾沐翻动纸张的声音。
就连刚才嚣张出言的周副总，也老老实实低头不说话。
顾翎用无比敬佩的目光看向她的父亲。
这就是龙傲天啊！
不知她这个女儿以后能不能跟着修炼，成为凤霸天。
很快，顾沐看完整份文件。
他诧异地挑了挑眉，抬眼看向顾翎。
不得不说，真的很好，可就是太好了，他也有点疑惑。
从私心上讲，他当然信任他的亲生女儿。
但从公事上，却不能三言两句下判定。
所以，他并没有贸然为顾翎辩驳什么，只淡淡道：“既然大家对这份文件有疑问，那就按照以往的规矩，提问答疑吧。”
顾翎收到顾沐的眼神，环视一圈会议室里的人，点头笑道：“请。”
安静了几秒。
顾沐道：“既然大家都不问，那我先问了。”
不知是不是原作者发表作品的时间与这个世界里的时间相挂钩，这里的娱乐业发展并不是那么的前。
这也是顾翎为什么连夜修改方案的原因。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要抓住。
她待过很多世界，对于娱乐业的发展有一定的了解，发现可能个别地方会有不同，但大趋势基本一致。
现在大家基本还是看电视，对于视频网站只是有所耳闻，更别提什么流量和IP了。
顾翎提出的泛娱乐链条，囊括了娱乐产品制作、平台、从业人员等等一系列的工作。
说实话，看上去就很大气，很符合顾氏这么一个老牌集团的喜好。
“但我们是极少接触娱乐业的公司，你的版图铺得那么开，到底是有信心，还是鲁莽？”
顾沐与其说是问方案，不如说是在问递上这个方案的人的意图。
掌舵者，站得要比所有人都高，看得要比所有人更长远。
而且，还比周副总嚷嚷着不相信的段位要高许多。
若真是代笔的，这个问题，不可能答得言之有物。
顾翎稍一沉吟，整理了一下思绪，便扬声说了起来。
“……我知道，方案中有些概念比较新，并不为人所熟知，但现在就是冷门领域，以后未尝不会成为新的热门和风口。顾氏曾经有很多产品可以说是横空出世，我不敢妄想我提出的概念能和诸位前辈的心血相提并论，所以我希望能接受消费者的检验。未来，说不定呢？”
顾翎的答案，说明了一切。
条理分明，思路清晰，既有理性的思考，有包含了感性的情怀。
她证明，她有这个能力！
顾沐看向其他人：“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其他高管便不客气起来。
既然亲爸的问题都这么凌厉，那也说明董事长不在乎他们对顾大小姐在公事上的刁难，于是乎问题便一个个像顾翎砸去。
顾沐是在意识层面上提出疑问，那么这些副总高管就具体得多，他们更注重可操作性，这要求顾翎对这份方案有很深入的细节了解。
顾沐自己不再开口，只是静静听着。
常蓓眼中带着惊讶与欣慰。
她不得不承认，她之前看走眼了。
除了方案里展示的之外，面对大家的提问，顾翎还说了许多方案里没有的新想法新思路。若是有人当枪手，那总不能预判出这里面的人的所有问题吧？
董事长派她过来当秘书，是想引导一番顾大小姐，现在看来，她协助就行了。可能不用过几年，顾大小姐就能独当一面。
等再也没有人开口，也就说明大家对顾翎的方案挑不出任何不合适的地方了。
顾沐看自家女儿的眼光明显与进来时不一样。
他将那份方案翻到第一页，再次大略地看了一遍。
初版方案他当然看过，对于今天开会用到的材料，他一清二楚，不说背熟，但大致都记得。现在手里的这份方案，改了有百分之六十以上，且修改的部分都是重要的。
顾沐的眼神扫向桌边众人，心里隐隐有几分骄傲。
之前他将女儿引进公司，大家颇有微词。
可他顾沐的女儿，怎么可能是绣花枕头！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副总和高管们相互看了看，都没吱声。
该问的都问过了，而且顾大小姐答得还不错。即便这份方案看起来太过新奇和冒险，但他们竟意外地心动并信服了。
最后，还是周副总心不甘情不愿讽刺了一句：“顾小姐跟小明星上过娱乐版新闻后，果然对娱乐圈感想多多啊。”
顾沐眼神一凛。
说她女儿能力不足行，但不能议论她女儿的名声！他作为父亲，在这件事上不能袖手旁观。
就在他准备沉沉出声时，肩上突然多了一道力度。
顾翎注意到顾沐一瞬的肩膀紧绷，她赶紧上前安抚。
“看不出周副总还挺关心娱乐新闻，也挺关心我，”顾翎露出真挚的微笑，“多谢您的厚爱。”
低情商：关你什么事。
高情商：多谢厚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