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渡眨了眨眼，敛眼，收回。

姜时愿再次眨眼，眼前的少年就跟以往相同，并无区别。

【三八，你也有没有觉得他跟之前不一样？】

姜时愿低头，问系统888。

【啊？】系统888艰难从书底下冒出头，检测谢渡身体。

片刻，它便告诉姜时愿：

【宿主，没有问题。还是原来的灵魂。】

【安心啦，是没有外来者的。】

系统888对此丝毫不上心，检测完就又回去看霸总追妻小说了。

姜时愿扯了扯嘴角，重新与谢渡对上视线。

她内心还是存在些许怀疑，系统888的业务能力太烂了。

她几度来回试探，谢渡都完美对上。

最后，姜时愿放弃这个想法。

她想，也许是因为被打了导致的。

“谢渡，谁打的你？”

姜时愿问。

谢渡唇瓣微动，沙哑着声音将事情缓缓道来。他们要面试的那家酒吧，在一满是酒吧的大街上。因此，很多男人专门蹲在门口捡尸。

二人面试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一被捡尸的。

谢欢虽然脑袋不聪明人也怂，但是那种情况下却毫无理智冲上去把人抢回来。这一下子就把那群捡尸人给惹怒了。

他护着自己还好，但是还要维护一个嘴遁王者谢欢和一个昏迷过去的女人。

便只能挨着打。

在酒吧保安出来的时候，他就头破血流，晕倒过去。

“谢欢呢？”听完，姜时愿发出疑问。这么久了，故事的另外一个主人公迟迟不出现。

谢渡脸色一僵，补充：“他去警察局了。”

“？？？”

见姜时愿满脸问号，谢渡低低咳嗽一声，似有些不好意思：“他们把我打出血，我也把他们送进医院了。”

【好家伙！】

姜时愿内心不禁感叹，谢渡虚虚弱弱的，主打一个自损一千伤敌八百。

你把我打进医院我也把你打进医院。

姜时愿不禁给他一个大拇指，满脸敬佩道：“谢小……公子，你是我的神！”

谢渡目光愕然，随即低低笑了起来。

笑容颇有些恶劣，露出森白的牙齿。

给他惨白的脸蛋增添了些血色。

【好想捏捏他的脸蛋儿～】

姜时愿目光落在谢渡脸蛋上。谢渡虽然瘦，但是脸蛋上肉与常人相比要多一点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再加上谢渡常年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外加大学霸的气质，一般根本没有人可以跟他对视上。

老师与他谈话的时候会对视上，但是脸颊一般都不会过多留意。

总而言之，谢渡也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夸他脸颊肉多的心声。

倒是有些茫然。

姜时愿转身给谢渡倒水。

谢渡看着姜时愿背影，内心对姜时愿的怨恨简直要化成实质的怨气死死缠绕在姜时愿周围，黑黝黝不见人影。

“去死……”谢渡干裂的唇瓣微张，无声诅咒她。

论谢渡上辈子最恨的人，姜时愿首当其冲。在她转学来之后，他平静如水的生活直接被打破了，霸凌、欺辱等等，世界的恶意在他身上被无限放大。

姜时愿只是个导火线。

一点即燃。

所以恶意全面喷发。

同学、老师、朋友甚至连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都背叛他，投奔着那一人而出。

经过姜时愿和系统先前的谈话，谢渡彻底明白。

他们所在的世界，只是一本小说世界。

而他，谢渡，就是大反派。

生来就该被人践踏。

只是为了给主角顾尘空让路。

他做错了什么？

他又该怎么做？

世界为何如此？

这些，谁又来告诉他？

他不懂啊！

他恨啊！

思及此，谢渡冷冷一笑。

那一抹笑容扯到一半的时候姜时愿转过身，谢渡急急忙忙转变笑容，结果因为笑容牵扯过大，牵扯头上的伤口。

“谢渡，你怎么了？”

“要不要叫人？”

“你别吓我啊。”姜时愿手都拿不稳杯子，杯中的水泛起圈圈波浪。

她匆匆忙忙放下杯子，按下呼叫铃。

按铃的那一刻，

护士就跑进病房。

这么迅速？

姜时愿侧身站着，斜睨一眼门口，黑压压的脑袋。

她差点忘记了……这是一家爱吃瓜且工作轻松的医院。

护士已经对他们很熟悉了。

毕竟，没有人可以在不在十天之内就进三次医院。这对一月开张一次的医院来说，简直是稀奇事。

护士检查好之后，脸色有些复杂。

见此，众人忧心忡忡。

“他怎么了？”

姜时愿问。

“没事，就是微笑弧度过大，扯到了。”

姜时愿：“……”

吃瓜群众：“……”

谢渡：“……”

他都说了没事。

护士退到门口，悄咪咪探出头。

虽然姜时愿很不喜吃瓜群众的行为，但是处于这尴尬的气氛中，多些人便少些尴尬。

谢渡垂眸。

鸦黑的睫毛遮住他眼中凉意。

他现在情绪很复杂。

重生归来的他同时拥有重生前和重生后的记忆。他也知道重生前他喜欢上姜时愿。心中的恨与爱交织在一起，让从来没有爱过人的谢大反派迷茫住了。

气氛就此凝固。

门外的护士都恨不得进去，把他们的头怼在一起。

【不是小情侣吗？给我直接亲上去啊啊啊！没看到他的唇瓣都干了吗？这大好时机不好好把握是有什么心事吗？我请问呢？】

【看得我好着急？靓男俊女，怎么就不深情对视然后来一个亲吻呢？啧啧啧年轻人还是太含蓄了啊。】

【信女一生救人，怎么就看不到他们亲密场面吗？上次不还蹭蹭脸颊蹭蹭手还十指相扣，这次醒了就不好意思了是吧。】

谢渡听到这些带着满耳的“含蓄”“害羞”“是不是不行”悄然红了耳垂。

红的跟石榴般，轻轻一咬便能吃到那晶莹剔透的红宝石。

“叮”一声。

姜时愿手机响了。

她连忙低头，是姜松雪给她转**坛信息。

这还是姜松雪第一次主动给她发信息。

姜时愿打开。

不知是谁把她和教导主任的打赌放在上面。底下一群人在讨论。

【4L：姜姐牛逼！我为我姜姐代言，我看谁敢违抗我姜姐的话。】

【5L：好帅啊！社会我姜姐！教导主任都不怕，是我就痛哭流涕抱着教导主任的大腿哇哇大哭了。】

【6L：楼上的，不要颜雪巅附体哈哈哈哈哈】

现在全校都知道颜雪巅那怂样。

人称：大腿哥。

【7L：大腿哥快从楼上同学身上下去，退退退。不要私自拿着别人同学手机玩啦。】

【8L：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底下还有一群不屑的。

【66L：我说你们到底有没有一点脑子？姜时愿为什么转学，转学之前成绩多少还要我跟你们说吗？成绩倒数第一，而且进的还是十三班。十三班著名混子班不知道吗？一群蠢货。】

【67L：从倒数第一到年纪第一？她因为她是谁？谢渡吗？笑死，真的以为坐在年一身边就可以超越他？她倒数第二都要谢天谢地了。】

【68L：谁不知道十三班跟四班之间的差距啊，足足有二十分！这要说明每个人都要提高二十分以上才可以。】

【69L：一个个姜姐姜姐，除了会打架还有什么吗？你们说那二人欺负她，实际上根本就没有人看到她被欺负，照片上都是她在欺负她们。一个嘴遁王者罢了。】

【70L：校园欺凌的人罢了，滚出学校！】

底下一群整整齐齐的“姜时愿滚出校园”。

姜时愿手往下滑，看到姜松雪在下面评论。

之所以能够认出她，是因为姜松雪所有平台的头像都是同一张自拍照。照片上的人格外清纯，黑长直，猫瞳圆溜溜的，盈盈带着水光。

【姜松雪：我是姜松雪，是颜雪巅和我把姐姐锁在办公室的。她并没有欺负我们，是我们太害怕才跪下来的。】

【88L：呦呦呦，楼上真以为换一跟姜松雪一模一样的头像就可以伪装她的。真搞笑，去一边玩去吧。】

【姜松雪：不是，我真的是姜松雪。】

【89L：噗！你说你是姜松雪，我还说我是颜雪巅呢？身为颜雪巅的女朋友，怎么不来找我玩哈哈哈哈哈哈哈】

姜松雪气到发抖，可惜她战斗力低下，一句话都怼不过，最后还把自己气到泪汪汪。

她睁着雾气腾腾的眼，屏幕上多些滚烫圆润的泪珠。

一条新评论弹出来。

【姜时愿：信与不信到时候成绩出来自然见分晓。再发言，我就顺着网线过去找你。】

言下之意，在哔哔，我就过去揍你。

很快，删评的删评，撤退的撤退，道歉的道歉。嘴硬哥再也没出现。

姜松雪噗嗤一声，笑容与泪水杂合着。

姜时愿心中满是动力，恨不得回去再做五套五三冷静冷静。她悄悄抬眸，余光中谢渡眉眼泛冷，垂眸，看着他新月般的指甲出身，如同上好脆弱的瓷器。

“谢渡，要不你还是休息几天？”

姜时愿朝他提出建议。

朝他这虚弱样，姜时愿都不免为他祈祷。

“好。”谢渡应下。

姜时愿眸光晦暗不明，离开的背影坚定，又带着些着急。

如果谢渡不是听到心声知道她要回去刷题，还以为她要去把人揍一顿。

护士一见到她，立马散开，躲厕所的躲厕所，假装巡查的巡查，还有更过分的直接原地躺在地上假装晕倒了，好几个护士连忙抬起他的手脚急匆匆跑进急救室，里面还喊着：“快让开，快让开。”

姜时愿难以直视，扶额苦笑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