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mo：「cjy的新女友长得好普啊。」

饭团：感觉是他这十几任里最普的一任了吧，陈老板也真是审美降级了。

梵瑞好歹是星二代，身上有明星的范儿，这个叶青没化妆前就是乡下来的土妹子啊。

求求这个世界别太爱男了，看到两个女的就开始比。你怎么不说陈季云越来越油腻了？

他还给美女送假货呢？他还数次劈腿呢？你怎么不骂他啊？

123：这个叶青虽然长得普通，但是一看就很朴实。

cjy大鱼大肉吃惯了想来点清纯清淡的也可以理解，这个估计谈一年都不到，两三个月就不行了吧。

宝剑出鞘：他应该已经把十二星座的女友都玩转了吧？

真羡慕这些有钱人啊，我们这些普通人只能接盘这些富二代剩下的女人。

小可心：只有我觉得他们两个超级甜吗？前几天有人拍到他们在叶青的家乡散步耶，小说照进现实了呀。

霸道公子哥爱上了甩自己一巴掌的女人，太甜了吧。

潇洒哥：前面的，这你就不懂了吧？还有什么是比让甩自己一巴掌的女人伏在身下更爽的事情。

动作娴熟地按下了举报，叶青心里像是哽着一堆大便。

m0mo: 能不能别把叶青放在被玩弄的位置上啊？天天给女孩子造黄谣好玩吗？你们该长脑子的地方是不是长了根diao啊？陈季云长得又高又帅，还给叶青买了爱马仕kelly，和陈季云谈她根本不亏的好吗？而且你们就这么笃定陈季云会劈腿？你们是在他家装摄像头了吗？没女人看得上天天滋哇乱叫的loser，陈季云现在可以周末带着叶青去滑雪，赛车，骑马，去各地旅游买买买，你们可以吗？女人买一杯奶茶都要叨半天的low货 incel男！多关心关心自己怎么样才能找到个女朋友吧。

她盯着手机里那些阴阳怪气的评论，指尖在屏幕上越戳越快，直到对话框里挤满带刺的文字。

台灯光晕在屏幕上摇晃，让上面显示的字迹沾满了灰尘和油渍。

叶青阅读着自己的评论，荒唐在心口蔓延，这些话居然真的是自己打出来的。

她明明很讨厌用奢侈品来量化人与人之间的感情。

但她下意识就打出来这么几句话了。

好像只要提到钱，就可以最大程度上的伤害这群嘲讽她的人。

拇指悬在删除键上顿了半晌，终于重重按下去。

“你在干什么呢？对着手机发呆。”

“季云，你有没有觉得，自己的戾气越来越重了。”

在被同学孤立的日子里，被家人打骂的日子里，她只敢在心里偷偷回嘴。

而现在，那些曾让她缩在被窝里哭泣的恶意，流畅地从指尖一滴滴渗出。

“我觉得我发出来的话，戾气重到不像我自己。”

“那又怎么样？”

“这样不好，可是我控制不住。”

“为什么不好？我就从来都不会和这帮现实里又穷又丑的人一般见识。”

“宝宝！别想这些了！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们一起滑雪吗？”

陈季云将护目镜推上额头，迎面吹来的雪花飘过他的眼睫。

这个周末，他带着叶青和自己的朋友们住到了滑雪场里的私人别墅里。

“来都来了，不滑一下雪？”

“季云，对不起。我论文还没有写完。”

“哎呀。”

陈季云痛苦皱眉，全身靠在了身后的围栏上：

“不是论文作业没写完，就是要准备托福，托福做得差不多了，又要找妆教，写稿子，录视频。”

“宝宝，至于吗？每天，一天到晚都在忙，周末都在干事情，为了什么呢？”

叶青无措地停下了化妆的手，补光灯晃得她眨了眨眼。

为了钱。

这个回答不假思索地从脑海里蹦出来。

不，不是单纯为了钱。

而是为了独立，有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事业。

为了在所有人的眼中有一份光明灿烂的前程，不被任何人看不起。

叶青觉得这个回答难以启齿，她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显露出自己的窘迫。

“你想赚钱吗？我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买啊，你这样太辛苦了。”

叶青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慌乱道：

“当然不是为了钱，我就是很喜欢化妆啊。”

“很喜欢给姐妹们分享自己今天的妆容，我现在不好看吗？”

她俏皮地朝着陈季云眨眨眼，牵起他的手：“我化好了，我们走吧！”

山脊线切割开晨光，洒下绵延千里的雪。

厚重的云层之下，缆车通向天空，奶油似得积雪盖在雪松上，将枝条压得很弯。

明明是这样美丽的景色，叶青却在忧虑没有剪辑好的视频。

小小的女孩被裹在亮橘色滑雪服里，滑雪板笨重地支棱在脚底。

陈季云刚松手三秒，她脚下的双板就朝不同方向岔开。

“啊！”

叶青张着胳膊拼命摇晃，望着面前陡峭的山坡，恐惧在心头蔓延，手心沁出冷汗。

"压膝盖！看前方！"

陈季云的吼声在身后响起，叶青慌忙屈膝，可滑雪板却依旧不受控地往前冲去。

身体后仰的刹那，积雪像掀翻的盐罐轰然炸开，雪粒子灌进领口，刺得她后背生疼。

强忍着酸痛眩晕想要站起，却因为厚重的雪板无法动弹。

"其实摔得挺可爱的。"

陈季云踩着雪板，刃口在雪地上留下一道优美弧线。

他稳稳停在叶青身侧。

利落地解开固定器，将摔坐着的她扶起。

"季云！高级道开新跳台了！"

好友们的呼喊裹着风卷来。

陈季云眯起眼睛看向雪道尽头。

不知道是阳光太大，还是心中有所不耐，他的眉眼不自觉皱起。

扭过头，只见叶青小小一个。

鼻尖红红，正低头乖巧地拍打着冲锋裤上的雪屑。

发梢和眼睫都凝着细小的冰晶：

"宝宝，你像小精灵一样，想我陪你吗？还是想让我去滑雪你自己练练？"

"你去吧。"叶青抬头时扬起刻意轻快的笑："我自己多练练。"

“重心记得往前，刚开始滑雪的时候都会摔。我也摔，摔多了就会了。”

“注意安全。”

升降梯载着单薄的身影重新攀上坡顶。

叶青将护目镜推上额头，面对陡峭的雪地，重重呼出一团白雾。

在第三次摔进粉雪时，终于感受到了微妙的平衡感。

好像从不会滑雪，到会滑雪，她只花了二十分钟不到。

叶青好像是很有天赋的人。

小小的成就感支撑着她连续滑了两三次，可渐渐地，她便倦了。

雪道旁的松树被厚重的白雪覆盖，冷风刮在鼻尖，身上好像出了很多很多的汗，围脖上满是粉底的痕迹。

在有坡度的雪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滑，循环往复，浪费时间。

叶青忍不住想，陈季云喜欢的那些事物，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呢？

滑雪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飙车到底有什么好玩的？

骑得很快只会让人忧心会不会从街边突然窜出人，然后出事故。

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

不仅没有奶茶果汁好喝，喝了还会难受想吐。

高尔夫到底有什么好打的？

只是杆子碰球而已，简直无聊至极。

陈季云在努力带着她进入他的世界，她理应开心。

可叶青为什么会感觉这么，一言难尽。

叶青原以为，只要和陈季云，这个自己喜欢了十年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会很满足开心。

可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抱着雪板，她抬头看向身侧的陈季云。

阳光在他的眉骨间落下阴影，含情的丹凤眼里映出雪地的碎光，他微微撇眼：“怎么了?”

“没事，看看你。”

叶青安下心来，她还是很喜欢陈季云的。

只是看着他便会感觉开心，感觉幸福，感觉整个人飘在云上。

“你后来滑得怎么样？”

“我学了不到二十分钟就学会啦！”

“我就说嘛，我给你准备的这幅雪具专业级的。用得都是航天级的材料，滑个初级道不是轻轻松松？”

“专业级？很贵吧。”

“还行吧，一套下来十万左右。”

叶青望着远方的雪山，目不斜视地向前走着，一步一个脚印，深深踏进雪里：

“季云，在你眼里，钱重要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好奇，在你这样有钱的人眼里，钱重不重要？”

“钱当然重要了。”

陈季云走得相当放肆，每一步都溅起了冰晶：“没钱，就买不了车，买不了包。”

“没钱，就没人会听你讲出来的话，没人会跟你玩。”

“没人会把你当一回事，钱是最crucial的。你缺钱了吗？”

睫毛在阳光下筛出糖霜似的笑影，玫红色的唇瓣在眼前一张一合，喉间那句“没有呀”被刻意的声调压得柔软无害。

叶青甜甜地说：“我只是问问。”

买车，买包，赢得他人的关注......

这是钱对陈季云的意义。

可对叶青来说。

没钱，就意味着歇斯底里出轨发疯的父亲；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在孩子身上的母亲。

叶青已经不记得有多少个夜晚，年幼的她被这两个成年人威胁：

“滚出我家！”

“这是我的房子！你给我滚出去！”

“你给我出去！出去！自生自灭去吧！”

没有好成绩，就意味着没有好学历；没有好学历，找不到好工作；没有好工作，就不能赚钱。

这是个不会有任何价值的孩子。

没有价值的小孩是会被抛弃的，没有人会喜欢没有价值的小孩。

这样的孩子是要被赶出家门自生自灭的。

这就是钱对叶青的意义。

叶青不说话了。

陈季云明明就在身旁，可为什么她却感觉，他距离她那样远。

满腹感情，委屈，痛苦，就算说出来也无法让他理解，只是博取一时的同情罢了。

就算会因为喜欢产生一时的心疼，时间久了不管是谁都会厌烦。

PS:incel （involuntarily celibate）指因非自愿的原因而无伴侣的人，incel男就是很渴望伴侣但是实在是没办法找到的男人。

叶青和陈季云的这段关系里有很多我想要探讨的东西，

如果你也对叶青反反复复没有办法走出原生家庭的痛苦感到厌烦，

那或许，也是合理的。

叶青这辈子要受得苦已经受得差不多了，

她补完自己的最后一步就是经历情劫，

她现在或许多多少少会有一点恋爱脑，

因为她是个非常缺爱的孩子，

但她一定是清醒的，

经历完她就成神了，没有什么可以让她痛苦了，她一定会成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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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