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璃自然而然地看了眼手机，即刻僵住。

没有……通过。

方平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仿佛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钟璃抓心挠肝，实在搞不懂方平在想什么。他有一点后悔，不该拿这个钓着方平的胃口的……

钟璃苦涩地想，终究只有他一人被钓到。

见钟璃低着头闷闷不乐，方平呵呵一笑。

多亏了网友紧急提醒他，他差点给通过。晾他那么久就这么轻飘飘给通过，哪有那么好的事！

还有，秘书真的不打算赔偿他的衣服了嘛。

[支持主播维权]

[笑死]

[你们是不是就是想看老婆哭唧唧]

[（辣）（辣）哭就行，哭唧唧太hot了受不了（流汗吐舌头）]

[呃呃呃]

方平：“……大家注意一点言辞，小心别被封号了。”

他是这么想的，秘书不可能真的这么多年忍着不加他，估计另有小号。想了想，最终还是通过了大号，看到秘书眼睛一亮，方平心都化了。

没办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咳咳，他也是人啊。方平摸了摸鼻子。

扒拉着通讯录，方平陷入沉思，哪一个是秘书小号呢。

[我有个好主意]

[说]

[主播你在pyq发个裸照看谁点赞谁就是]

方平：“……”他一点都不想被封号！

[笑死，你是不是哪个被封号了的小号，想报复主播]

[哈哈哈哈哈哈]

[可以诶，不一定发裸照，可以发之前发给衍的那个照片，就穿老婆衬衫露大腿的]

[我知道了]

[主播，这个肯定钓得出来]

[你发：我看到公司秘书和人正在办事，怎么办，有没有人私我该怎么办]

[哈哈哈哈哈哈]

[我去，有才华]

方平黑脸，这都是什么馊主意。

斟酌一会儿，他灵机一动。

发出去后，惴惴不安，过了很久也没有回复。方平有点泄气，也许他的猜想是错误的。

影院。

可能是电影的缘故，也可能是时间比较晚的缘故，他们两个，包场了。

看了将近十分钟，方平知道包场的原因了。

没买票的人太机智，方平感觉自己浪费了生命，居然认真花了十分钟看五个人排列组合的无厘头纠缠，看得他脑袋都疼。

大哥，你喜欢A为什么和B睡，还说唯爱A，你自己信吗！

还有，C是什么鬼？C怎么一转眼和A抱在一起，后头B和D在亲嘴，啊？

揉了揉眼睛，方平发现ABD躺一起了。

方平：“……”

好像走错了片场，如果这个片是在其他网站上看，可能会很精彩。

尺度突然特别大，大到方平都脸发烫，一想到和钟璃两个人在偌大的影院看这个，更加羞耻。

哈哈哈哈！

方平没忍住笑出声。

这船戏过分搞笑，把他都笑精神了。

[笑死，大哥你，你在啃骨头吗！]

[天呐……这种肚子就别露了，感觉我的眼睛被玷污了]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这样很帅（笑吐）]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

[好久没那么乐呵了哈哈哈哈]

方平悄悄扭头看钟璃，发现美人秘书看哭了。

方平：“……”

他大为震撼，不知道说什么。头一次见到看船戏看哭的人。

不过。

方平忍不住又悄悄去看，美人秘书哭起来……太好看了。

咬着唇红着眼睛留着泪，脆弱又美艳，搞得他心痒痒，很想把他……推倒。

方平沉默了。

都怪网友和这个破电影！都把他搞得不纯洁了。

他假装没发现，余光看到秘书往他这边看了眼，发现他没发现后松了口气，摘下金丝眼镜，自己给自己擦了眼泪。

之后也没再戴上。

少了眼镜的遮挡，钟璃仿佛剥去了硬壳的蜗牛。退无可退，藏无可藏，完完全全将自己的情绪裸露在外，可怜极了。

方平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后，看到秘书重新恢复了冷静，似乎已经调节好。

他很好奇，很想很想问，究竟为啥会看船戏看哭啊！

那毫无张力的戏份把方平和网友逗得哈哈大笑，一转头看到秘书嗷嗷哭，那种反差，太渗人了啊！

“怎么了。”方平没忍住小声问。

钟璃眼帘低垂，擦了擦眼镜，不过没戴上，而是收了起来，轻声道：“没事。想起了……一些往事。”

方平心里咯噔。

不会吧……

秘书不会被人给强迫……

“电影里的狗和我养的那只，很像。”钟璃笑容苦涩。

方平：“……”

他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方平尴尬说，“之前不小心看到你办公桌上的一张……被撕碎的照片——”

话音未落，秘书眼圈又红了。

方平陷入沉默。他知道秘书哭的原因了。电影里在激情片段前有个情节，狗狗拆家把里面情侣的照片统统撕碎了。

不过画面过于诙谐，而那对“情侣”也莫名其妙，所以他和网友只觉得“哈哈哈”，没想到秘书感同身受，哭了。

“……”

方平不想再道歉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吧，好像有一点点故意，好奇秘书的反应。

他发现秘书神色不自然，时不时去瞥已经黑屏的手机。

方平脸色变化，差点被骗。

秘书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照片而哭吧。

——明天，我要结婚了。

这是方平发的信息。

[你这]

[让你钓钓他，不是让你创死他]

[好感动，如果是我好朋友结婚我也会哭成泪人的]

[呜呜呜呜，友谊万岁]

[……唉，我真的，你们真的]

[震声，这真的只是友谊吗，我不信（尖叫）]

方平出去上了个厕所，加了条回复在底下。

——玩大冒险游戏输了大家别信！

等了一会会儿，他悄悄走到门口，看到秘书在看手机。

方平几乎可以确认，秘书确实有个小号。是谁呢……

他回到座位上，假装无事发生。

钟璃欲言又止。

方平赶紧用了“心声”。

——坏蛋。

方平：“……”

[我要死了]

[老婆好娇气]

[唉，你真的，唉我真的]

[完了，我居然听出了一种……**的错觉……]

[哈哈哈哈哈哈，你可以去看耳朵了]

[电影还行吧，就F和G是纯爱。]

[在一起了在一起了哈哈哈哈]

[可以可以，这个吻戏不错]

[……]

[我碎了]

[我真的碎了！]

[撒花撒花，没想到后面真不错]

[我碎了。。]

[这声效不错，身临其境]

[有没有一种可能。。]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们在干嘛？？？？]

[啊啊啊啊啊！！！！！！]

[完蛋了，口嗨被主播当真了怎么破！]

[嫉妒使我质壁分离]

[呜呜呜，只有我磕他俩吗]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电影不是放完了吗]

[前面的，你点击一下切屏]

[呦，这么高级了，还有切屏，呦呵]

[啊？]

[我愣了将近一分钟才颤抖着手打字]

[我不信，我眼花了]

[还好我是瞎子（哭哭哭）]

恋恋不舍结束了一吻。

方平看着湿漉漉眼睛的钟璃，瞄到对方红润的唇，忍不住轻轻触碰。

钟璃心里一颤。

看着方平恶作剧般用他的唇去碰自己，他只能紧紧攥紧手心，不敢动作。

他现在不是“衍”。

不能过分，不能强势，只能闭眼任由对方摆布……

钟璃睫毛颤抖，克制地、温柔地与方平在晕乎乎的电影院里接吻。

眼眸变深。

真的好久，好久没亲了。还是那么舒服，舒服得令他彻底沉沦。

哪怕现在方平拿出一把刀扎进他的心口，他都不会动弹分毫，只想沉醉在爱人的亲吻与口舌交缠中。

……

方平吞咽了下。

轻轻摸了下自己的唇，放下手。

电影片尾结束，他脸红得不行。居然……亲了这么久。

打车回去时两人默契地都没说话，静静看着窗外。

方平心乱如麻，怎么就没忍住呢。

他叹气。

电影里B要摸C腹肌，方平就问钟璃还饿么，然后伸手摸了钟璃的腹肌。

钟璃那时候懵懵的，低头看他摸，没吭声。

可能刚刚哭过没什么防备，加上没了眼镜的阻挡，两人的距离很近……很近。

方平猛然抬头，就这么吻上了毫无防备的美人秘书。

对方竟然也没推开，只微微睁大眼睛，似乎难以置信。

然后。

然后就莫名其妙互相抓着手……亲成一团了！

方平内心哀嚎。

完蛋。

他把任务搞得一团糟了。

方平垂下手。忽然看到了那条手链。

他被重重一击。

外出旅游过分安逸，他都忘记了，家有娇夫。

方平闭上眼。

完了。

真成渣男了。

他感到一丝丝尴尬，原本说让秘书做地下情人与“小三”，只是……开玩笑。

方平心里难受，这种玩笑怎么可以随便开？

所以钟璃没有躲开，也是因为……把这个玩笑当真了吧。

“我们……还是朋友吧。”

方平问。

还在回忆那个吻的钟璃，怔住。

朋……友？

他看向方平，发现方平没有看他，罕见地心虚的垂着头。

钟璃脑子嗡嗡响。

一个难以置信又务必准确的声音告诉他——

方平不想负责。

“对不起！”方平不敢直视秘书。

“我，我们，不，不能这样。”方平紧张得有点结巴，“我……毕竟有男朋友了。我们……”

他说不下去。

方平视死如归地编辑了几条信息后，关了机。

钟璃眼睁睁看着，然后“衍”的号收到了消息。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钟璃：“……”

他心情复杂到极点。

方平主动的那瞬间，他高兴又心里咯噔，以为自己的小号被发现，也被认出了“衍”的马甲。

现在看来，还没被发现。不过……

他看着方平一副不打算解决与沟通的模样，心里涌起无名之火。

就这样关机了？

就一点也不想解释么？

不怕“衍”担心么？

也不……担心“衍”么？！

钟璃无法想象，如果他没有和方平同乘一辆车，不知道对方关机的事情，他无法联系上方平的话，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只是想一想就无法呼吸。

他苦笑，手心疼得麻木，如果不是因为有司机在，可能已经拉着方平到某无人的角落去狠狠“教训”了。

他只恨电影院离酒店太远，只能煎熬着，不能立刻进入，让方平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那个，钟璃。”方平尴尬开口，“能不能借我一下手机。”

钟璃狐疑地看着方平，将手机递过去。

“谢谢。”

没多久，他突然左胸下面震动。

钟璃：“……”

忽然腹部一阵温热，偷袭腹肌的方平笑笑：“平时有健身？”

“……嗯。”

钟璃轻轻擦去额头沁出的冷汗。

“你可以联系下‘衍’么……我，我担心他。”

钟璃沉默半晌。

在方平以为他要拒绝时，道。

“……没事。他……心脏很强大。”

方平：“……”

麻木下车回到酒店后，两人接替着洗了澡。幸好浴室里有按钮，一按就能开启磨砂模式。万一不小心忘记了怎么办……

方平摇摇头，失笑，别自己吓自己了！小心点不就行了。

他看了看桌上的手链，拿了起来，更加愧疚。“衍”不知道在做什么。

方平忽然一愣。

这个手链……不是他的，款式很像，可有点不太一样。

方平有点迷茫，秘书洗好了，虚虚罩着浴袍，周身还有点水汽。

无心欣赏美人出浴，方平问手链的事情。

钟璃：“……”

难怪说恋爱中的人会傻，他真的也被冲昏了头脑，这一天漏洞百出。

“这是你的。”钟璃淡淡道，“可能太晚太累了，好好休息。”

方平半信半疑，确实很累，躺床上睡觉。

睡着睡着，他忽然毛骨悚然。

方平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一串手链。

他洗澡前……塞的。

所以桌上的，是谁的？

方平顿时害怕起来，难道“衍”已经知道一切了，这是警告么。

“……钟璃。”

钟璃喉结滚动。

握住方平的手，带着往下面……

“我们去自首吧。”

钟璃：“……”硬生生停住。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机响起。方平拿起来一看，脸刷一下变白。

方平一脸紧张与惊慌：“他，他被绑架了。”

方平紧张得话都说不好，“他说我男朋友在他们手上。”

钟璃：“……”

无论是他还是“衍”，都安然无恙。钟璃忽然吃醋，难道还有其他男朋友？！

“怎么办。”方平很担心，“我怕衍哇哇大哭，然后被他们撕票。”

钟璃沉默。他马甲在方平心目中就是这么个模样吗。

“别担心。”钟璃道，“可能是他自导自演。知道了我们的事情后，故意骗你过去。”

“别理他。”钟璃握住方平的手，温柔道，“你忘记他怎么得到你的吗？他那种人可没有你想象中纯良，表面上很脆弱，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方平抿唇。

“别去。”钟璃恶魔低语。

“如果去了，可能会被永远关起来，没日没夜被……”

方平一抖，从秘书口中听到那个字，真的令人……

热血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