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伊斯的目光追随着卡希林的背影，直到青年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注意到男人黏腻的视线，尤利安的眉头越皱越紧。

尤利安面色阴沉，视线冷漠地落在莱伊斯身上，开口毫不客气：“雌父，如果你缺男人，你应该去相亲，而不是抱着我的人不放。”

“他不是你的人。”莱伊斯的喉间就像哽着未化的冰，声音冰冷刺骨，“卡希林为了给我争取抚恤金，才被迫跟你结婚。”

他是为了我！

等我当上首相，你们的婚姻就不做数了。

“明天我会把抚恤金退回军部。”尤利安语气森寒，逼近莱伊斯，“雌父，我有必要跟您确认一下……您没有爱上我的雄主吧？”

空气瞬间凝固。

莱伊斯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迎上尤利安审视的目光，沉默了几秒，声音干涩而缓慢，“我不确定，但是……”

他不确定那些多余的情感是什么，爱又是什么，没有人教他，他也没有经历过，感受过。

卡希林是他的第一次。

【虫族学习了人类的知识，却始终学不会“爱”，不知道是没有人类的脑子，还是没有人类的心。】

修默和伊熙尔杜曾经想取出卡希林的大脑和心脏，后来他们爱上了卡希林，只能暂时搁置，把这项“研究”推迟到占领人类的星系之后。

莱伊斯抬起眼，眼神里带着冰冷的挑衅。

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

“殿下比起当你的雄主，更适合当你的小妈。”

他不希望卡希林跟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结婚。

任何人。

莱伊斯当然知道尤利安有多优秀，无论是实力毅力，还是心性人品，都是虫族顶尖的存在，尤利安还有虫族没有的善良、正直和责任心，除了不够仁慈，这个男人几乎没有缺点。

如果他对卡希林没有特殊的情感，他愿意祝福两个小辈，让尤利安替他守护卡希林。

但是现在，不可能了。

除了自己，他把卡希林交给谁都不放心。

尤利安：……小妈？

男人的气息陡然冷硬，眸底压着恐怖的风暴，“不可能，我劝你趁早死心。”

“卡希林单纯美好、心地善良，怎么会喜欢满手鲜血的你？”莱伊斯的声音也染上了愠怒，“尤利安，趁你们还没有利益纠葛，现在离婚对大家都好。”

“离婚？”尤利安心头一颤，“在这里，他没有比我更好的选择。只有我会给他最大限度的自由。而不是像你，或者修默那样，把他圈养成一只符合虫族审美的金丝雀。”

“你没有资格把他困在身边。”莱伊斯暗怒。

金丝雀？

他没有这么想……

他只是觉得卡希林很漂亮，需要找一个地方保护起来……让他一个人欣赏。

尤利安闭了闭眼睛，眼神复杂，“我知道，所以我会把他送回去。”

莱伊斯愣住，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

“你说什么？”

尤利安的表情柔和下来，那是一种混合着理解、心疼与爱意的柔和，与他冷硬的外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卡希林不属于这里，他在方戈里亚并不快乐。”

尤利安想起卡希林偶尔流露出的孤寂，想起他那些带着毁灭倾向的计划，想起卡希林对准他毫不犹豫的一刀……

如果拿虫族出气能让卡希林的心里舒服一点，他很乐意当这个出气筒，反正他皮糙肉厚，受点伤不算什么，就当哄宝宝开心了。

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漂亮的花朵，强行移植到不适合的土壤，只会慢慢枯萎，他舍不得。

“我要把他送回家。”尤利安说。

“你疯了……尤利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莱伊斯从震惊中回过神，“他回不去的！”

他不会让卡希林离开他的世界，伊熙尔杜和修默那两个疯子更不可能。

回什么家？

小爹在的地方，就是卡希林的家！

尤利安抬眼，冷冽锋利的目光看过去，“雌父，您应该了解我。我想做的事，没有人能阻止。”

或许现在有了一个例外。

卡希林能左右他的决定。

莱伊斯脸色沉冷，脸上仿佛结了一层寒冰。

办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养父子间无形的高墙。

最终，这场谈话不欢而散。

莱伊斯深深地看了尤利安一眼，眼神复杂到极致，最终化为冰冷的漠然。

男人转过身，带着一身更重的湿冷寒气，沉默地离开。

合金门在他身后闭合，斩断了某些存在过的微弱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