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没有看过萧无烬这个眼神，莫名地感到一丝害怕，马上就推开他，萧无烬不防，被他推中胸口伤处，发出“嘶”的一声。

段离音连忙趁机跑下去，刚跑两步就被抓住，迎面摔到地上，还好地上铺着毯子，不至于摔疼，萧无烬的身躯也跟着压了上来。

段离音想抽取灵力，却发现自己全身的灵力都消失了，萧无烬的胸膛紧紧压在他身后，狂乱的心跳声像一把纷乱弹奏的琴。他的双手都被扣住，萧无烬在他背后哼了一声，冷冷道，“你的功夫差不多都是我教的，我还能制不住你。”

沉沉的身躯压在身上，有一种渗透背脊的侵略感。他的话却激起段离音心中的不满，他就是觉得他一辈子都在他的手掌心，永远逃脱不出去了吗？

怒气上来，他把脑袋猛地往旁边狠狠一撞，正好撞中萧无烬的下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整个脑袋都嗡嗡的响，他却睁大眼睛瞪着他，“这样也是制住我了吗？”

灼灼黑瞳像烧着一簇永不熄灭的火，又锐利得像一把铸成就刺破胸膛的利剑。看到他这样，萧无烬反而笑了，眼神更加可怕，与刚才的可怕却又不同，眼底的红晕染开另一种异样的色彩。他像一只兴奋了的野兽，就着他不服输的眼神微微俯下身，连呼吸都渐渐粗重起来。

段离音以为他要还击，轻轻偏了偏头，以免两次都撞在同一个地方，他没了灵力，和凡人差不多，再撞一下，说不定脑壳就要碎了。能多活两天，还是要多活两天。

“我不怕你！”段离音重重地说，一边聚精会神地提防。

可萧无烬的唇却突然紧贴住他耳边，呼出的气热得不可思议，满满湿润的气息，“音音，每次看到你这个眼神，我都恨不得把你全身的衣服都撕了，然后……”

他的牙齿咬上他的耳垂，并不重，却有种恨不得当下就把他狠狠咬破，连皮带肉地吞下去的凶狠。

最后几个字，萧无烬说得很小声，段离音原本不知道他为什么想要撕他衣服，难道他的衣服都碍了他的眼。听到那几个字，他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那是他从来没听过的市井粗话，因为过分直白粗鲁，反而一时难以理解，萧无烬以前从不在他面前说这些。

然而下一刻，一声布帛撕裂声，他的肩膀一凉。他终于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顿时微微瞪大了眼睛。

萧无烬的全身都烫得像一块烙铁，断断续续的吻落在他耳后，带着迷乱，“音音……”

段离音只觉得一股铺天盖地的巨大羞辱感，不把他放在心上也就罢了，他竟然还说这种话侮辱他，原来他在他心里，是这么不堪的！

也对，十六岁的时候，他就主动爬他的床，他怎么可能不看轻他，那时他嫌弃他，不肯碰他。现在他难道又觉得，他可以这么玩一玩了？

从前他不太在意，只想只要尊上喜欢我，怎样都好。可现在，他知道真正的喜欢应该要互相尊重，萧无烬只想要他的心脏，不把他当成人，他也不想再这么委屈自己讨好他。

段离音咬着牙想挣脱，可萧无烬的手劲比他大多了，他又没有灵力，怎么都挣不脱。

厚重的粗喘越发灼热，挣扎之中，他看到萧无烬的眼睛像变成另一种完全陌生的红，他紧贴着他，口中胡言乱语，“他没有这样对过你吧，睡觉？呵，我来教你，什么才叫真正的‘睡觉’……”

还有一堆混乱中乱七八糟的下流话，段离音越听越气，气得急了，狠狠踹了他一脚。这一下并不轻，萧无烬也吃痛，立刻握住他的脚，段离音猛地往回缩，整个靴子都被脱下，被萧无烬抓在手里。

萧无烬的脖子上都是汗水，一滴滴落下来，他没理会被踹到的地方，哼笑一声，“还挺有劲。”

段离音觉得他红着眼睛笑的样子极其诡异，一时不敢说话。整个房间一团乱七八糟，慢慢朝门口挪去，眼看要碰到门把，又被一下拽了过去。

这一次，萧无烬没有刚才那么粗鲁，可段离音还是不住躲避，觉得真的很难受，一点也不想被这么对待。脖子的一个地方痛痛的，有一种被超大的蚊子咬了的感觉，萧无烬的手还在不停扒他的衣服，或许不叫扒，而是撕，他是真的要把他的衣服都撕成碎片。

他忍不住想起了谢雪衡。

今天早上他醒得很早，他想昨晚师兄问他的“凡人”的问题，觉得师兄或许是想感受一下凡人的生活。他已经很对不起他，只想尽力补偿他，于是就早早起来，想为他做一碗粥。

人间烟火，烟火就是一日三餐，他决定从最简单的粥做起。他原以为很简单，可不知道怎么火就是烧不起来，不知道怎么浓烟就滚滚了，不知道怎么锅就忽然炸了……

他冲出厨房的时候，看到师兄一脸的难以言喻，然后叹了口气。

最后，早饭是师兄做的。那只莹白好看的手，那只本用来弹琴画画的手，竟然揉起面团来也这么好看。他只看了一眼菜谱，就全都学会了。

灶火烧起来的时候，木柴在灶里噼里啪啦的，溅起一点又一点的火星。白色的烟中是面粉的软糯的香，师兄修长的身影站在腾腾升起的薄烟中，他好像一下子理解了人间烟火是怎样一种东西……

他想要这样的生活，他想要师兄陪他，陪他过这样的生活。

同样是手，师兄的手会弹琴画画，会抱他背他，还会做好吃又好看的菜。萧无烬的手却只会打他，撕他的衣服。而他，而他却想着利用师兄……

——“我知道，你只是为了气他。没关系，我可以陪你，陪你假装。”

脑海中忽然响起这么一句话。昨晚睡得朦胧的时候，他记得谢雪衡好像和他说了些话，他也应了一些，醒来却不太记得。现在，却突然想起了这么模模糊糊的一句，他不能肯定是不是真的。

他的心突然地一阵抽痛，他清楚，如果师兄真的早就知道，他是真的会这样做。他会真的假装不知道，陪他演戏，陪他骗他自己……

他一直都是这样……

脖子又是一痛，段离音胡乱挥打，竟然正好打中了什么，“你走开，我不要你！”

这句话像一个停止的信号，萧无烬骤然抬起头，竟是满眼通红，“不想要我，你想要谁？”

段离音冷冷地看他，还没回答，萧无烬就抢先一步说，“我知道，你不想要我陪你，你想要谢雪衡陪你，是不是？！”

本来应该是同一章的，现在没时间啦，晚上来不及，明早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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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