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茂看了一眼自己被捆绑起来的手腕,眨了下眼睛:“娘娘?”
声音还未完全消散,聂茂就忍不住痒意,连连后退,笑得气息不匀,声音都卷上了一抹娇媚:“娘娘,不要,奴才真的受不住……”
他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思考不了。手被捆住,他也只能弯下腰、缩起身子,企图用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却还是小腿撞到了床榻上,一时失去平衡,跌在了床榻上。
发丝黏在面颊与脖颈上,额头沁出薄汗,聂茂湿热地喘息着,胸口微微起伏,眼前的一切被发丝和眼底的雾气挡住了大半。
直到一抹铃兰花的香味飘过来,脸颊上的碎发被轻柔拂开,聂茂睫羽轻颤,对上丽贵妃晕染着些许浓烈醉意的眼眸。
丽贵妃的手不由自主地覆上聂茂的侧脸——玉白的肌肤上多了抹不自然的粉晕,比春日里的桃花更妖冶,引得她更想嗅闻这份“花香”。
“阿娘……”
聂茂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感觉屋中气氛有些诡谲,心底还隐约泛着不安。他手指扣住床榻边缘的木板,不由地唤出声。
丽贵妃眼底闪过一抹挣扎,却转瞬即逝,很快便恢复清明。她低下身子,轻轻抱住聂茂,喃喃道:“好孩子,我的好孩子。”
丽贵妃给聂茂松了绑,看到他手腕上殷红的勒痕时,语气中难掩心疼:“怎么总是这么娇弱?以后可得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你还一口一个‘奴才’自称,可谁还敢把你当奴才用?”
“待会儿我让萱茭给你送些药来。”
…………
聂茂盯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屋内的慕容敦,下意识往后缩了缩身子。他明明和萱姑姑说过,这几日屋子外似乎总有猫追耗子,萱姑姑也答应会在外面多派几个小太监,若是看到那只惹人厌的猫,会立马抓起来。
他又看了一眼有着阴柔面容的慕容敦,抿了抿唇——萱姑姑骗了他。
聂茂还想找些话搪塞,可慕容敦根本不听,迈着修长的腿走到床榻边,一只大手直接落在他胸口。
他被吓得连忙手脚并用地往后退:“你做什么?”
他当真是气急了,也忘了自己还有把柄在慕容敦手上,直接气急败坏地质问。
慕容敦面无表情:“给你做衣服。”
同样的话,他更愿意信丽贵妃——慕容敦就是个只会打仗的臭男人,能懂什么做衣服?
可慕容敦的手已经落了下来。与丽贵妃带来的痒意不同,慕容敦的触碰不仅让他觉得痒,还透着一股被掌控的恐慌。
他挣扎着想要躲远些,可刚爬出去一点,就被慕容敦按住大腿拽了回去,床褥上留下一道他挣扎的痕迹。
聂茂气得呼吸急促,胸膛起伏得更加明显。慕容敦的手再次覆上来时,似乎略有些苦恼,转头看向他:“你这样呼吸,我量不准。”
“量!量!量!我让你量!”
聂茂挣扎得比方才更厉害,几乎用上了全身力气,直到脚踢到什么东西,才讪讪地收了回去。
他小心翼翼抬了抬眼皮,却撞进慕容敦的目光里——那张粉面含春的脸上毫无表情,看上去格外诡异。
他埋下头,虽说方才那一脚是自己不小心,有点不占理,却还是故意恶狠狠道:“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慕容敦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随后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
聂茂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剩掌心一道粉嫩的疤痕——新的血肉虽已长出来,却抹不去伤疤存在过的痕迹。
他换上了新衣服,样式和其他太监的没什么两样,料子却截然不同,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润光。即便没有这么好的料子,他穿着这身衣服依旧能洋洋得意——这是丽贵妃亲自给他量的尺寸。
试问阖宫上下,谁还能有这样的待遇?
他从床底翻出半块玉佩,嫌弃地掸了掸上面的灰,将其挂在了自己腰间。
他提前和丽贵妃告过假,今日要回浣衣局一趟,把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些。丽贵妃问他要不要指派个小太监帮忙,他觉得那样太过招摇,便寻了个理由拒绝了。
聂茂刚走出屋子,和几个宫女姐姐问过好,就遇到了个惹人厌烦的家伙。
“聂公公,好久不见!伤养好了?这是要去哪呀?”
聂茂撇了一眼康来——对方脸上挂着皮笑肉不笑的谄媚,他可没忘记那日雨夜,是康来把自己推倒在地。
他扣了扣耳朵,故意四处乱瞟:“怎么一早起来就有老鼠叫?好吵。”
康来见聂茂居然就这么从自己面前走过去,脸上僵硬的笑容瞬间消失,连凑上来关切的小太监都被他一把推开。
他啐了一口唾沫,嘴里不停骂骂咧咧,眼底划过一抹阴毒:“呸!什么东西,还真会拿乔,不过是靠着……”
想到这事关乎自家主子,且见不得光,他只能咬咬牙忍下这口恶气——毕竟他还是丽贵妃的奴才,若是丽贵妃受了责罚,他们全宫上下都逃不掉。
聂茂走进浣衣局时,所有人都看呆了:他不仅完好无损地回来,还穿着一身好料子,满面红光,一看便知这些天过得十分滋润,是去享福了。
浣衣局里,除了管事太监,谁不盼着寻个出路离开?待在这里,一点前途都没有。
聂茂很快就被小太监们围住,还有两个眼力劲好的,特意给他搬了张椅子让他坐。
他对这些人好奇的问题避而不谈——若是人人都知道他是怎么到丽贵妃身边的,个个都效仿,他还怎么往上爬?
聂茂慢条斯理地从钱袋子里倒出几块碎银子,谁说话最好听,他便赏给谁。
回来拿东西是假,刻意炫耀才是真。这里面还有人从前瞧不起他,他这次回来,就是要好好打这些人的脸。
随后他起身,来到自己曾经住过的屋子。
推门进去,聂茂发现春坞不在屋内,自己的床榻却收拾得十分整洁,被子像是才换洗过,还带着淡淡的皂角香。
聂茂故意拽开被褥,弄得一团糟——春坞这人没什么用,还爱做这些没用的事,难不成以为他还会回这里住?
聂茂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露出满意的笑容。
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春坞回来,他走到春坞的床边,发现枕头旁放着几张纸,下意识拿了起来。
从前春坞就喜欢在桌上写写画画,一个奴才会读书有什么用?还不如讨好他,多做些他喜欢的事。
聂茂仔细端详纸上的字:“巫山高,巫山低,暮雨潇潇郎不归,空房独守时……”
他眨了眨眼,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面红耳赤地将手中的纸撕碎,还觉得不解气,又扔到地上狠狠踩了两脚。
气还没撒完,就听到些许声响。他下意识抬眸望去,只见春坞推开屋门,怔怔地看着踩在一地碎纸上的他,声音里带着些许窃喜:“聂茂,你回来了。”
巫山高,巫山低,暮雨潇潇郎不归,空房独守时——《长相思》吴二娘
字数完成了,节后见,我攒攒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6章 第 26 章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