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聂茂拿起旧衣,在慕容敦的手背上轻蹭了两下,没有擦干净多少,还让白污晕染的更均匀些。

满意之余,他还觉得有些解气。

随后又开解自己,慕容敦即便贵为皇子,不还是要帮他做这样的腌臜事情吗?

如果一看,皇子也没有矜贵到哪里去,甚至还不如他这个当太监的。

他看慕容敦也是贱,明明身边能接触到的都是些名门望族,他就不信着其中没有好男风的,即便没有,慕容敦也可以用权力逼迫那人就范,可偏偏盯上了他这个做奴才的。

这不是贱,是什么?

慕容敦目光从自己的手背上移开,刚好看到大半个清瘦身子塞在被子里的聂茂在偷笑,被咬得艳红的唇瓣微微扬起,眼角也是上扬着的,脖颈上的那颗红色的痣更是比宝石还要娇艳欲滴上几分。

如若不是任谁都能轻易的将聂茂欺负了去,他还真的以为聂茂是狐妖了。

他不相信有人看到这样的人躺在床榻上能做到彻底的无动于衷。

如果不是夜里入睡后都会梦到聂茂,晨起又弄脏了被褥,他是不会这样匆匆来找聂茂的,毕竟聂茂是他母妃宫中的人,在怎么样,他都应该避嫌。

可他本来就不是重欲的人,现在驻守在西北边境时,简单的屠戮就可以给他带来极大的快感,即便现在回来了,他也不需要丫鬟或是禁脔,平时用手就能把一切都解决。

可今日,他好像忘记了自己的来意,既然就这么被聂茂勾了魂去,聂茂对他笑,又让他想起了方才握住手中的东西的触感。

也不算太糟糕。

敲门声很轻,足以看得出来门外的人有些害怕惊扰到屋中的聂茂。

可聂茂还是有些慌乱地转头看想门口,尤其是知晓敲门的是丽贵妃身边的大宫女萱茭后,脸色惨白。

“聂茂,你在屋中吗?浣衣局有个太监来找你,他说他叫春坞。”

聂茂紧张地撑起上半身,见萱茭没有觉察到屋中的异样,更没有进来的打算,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萱茭姑姑。”

等反应过来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的低沉,再想要捂住嘴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萱茭原本都要走了,但聂茂低沉沙哑的声音让她顿住了脚步,疑惑地盯着紧闭的房门,柔声关心:“聂茂你是不是身子不适,我帮你请个小太医过来瞧瞧吧?”

聂茂幽怨地看了一眼有恃无恐的慕容敦,对食这件事情上本来就是他更吃亏一点,若东窗事发,他的下场早就是板上钉钉了,左右都是死,而慕容敦不过是短暂的在慕容罹泽那里失了宠。

“不,不用了,姑姑。”聂茂连忙拒绝,又怕让萱茭听出些什么,“我只是这两天没有睡好。”

萱茭听聂茂这么说,也不打算再劝,转身走出去一段距离后,身边的小宫女往后面看了一眼,心有不服:“姑姑,他整日都在屋中歇息着,怎么总是大病小病的,咱们宫里最清闲的就是他了吧。”

萱茭脸上的笑意逐渐淡去,睹了小宫女一眼,“多嘴,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他得娘娘的欢心,自然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娘娘不在意,我们哪能心生不满?”

小宫女有些委屈,讪讪地埋下了头。

…………

聂茂起身要去见春坞,上次是他忘记叮嘱春坞不要来找他,他这几日本来就受丽贵妃冷落,若春坞又说了些不该说的,他怕是彻底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

他在这里的吃食算不上宫中最好的,但也和一般的小主差不多了,何况还有各式各样的糕点,他若是想吃什么,丽贵妃就会让小厨房做给,不知要比浣衣局好上多少倍。

慕容敦见他坐起身来,俯下身子要帮他整理衣衫。

他下意识想要阻止,但手抬到半空中,忽然反应过来,慕容敦若是离开皇子这层身份,也不过只是一个普通人,说不定当太监的话还不如他做的好,让慕容敦伺候他这么一回儿又怎么样呢?

他不能被奴性荼毒。

聂茂看了一眼身上板正的衣衫,没想到慕容敦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做起下人的事情居然如此得心应手,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

慕容敦才应该来当太监。

不过,也不能把慕容敦真的当成太监,他方才瞧得非常的真切,裤子都快要被顶裂开了。

“殿下还真是心灵手巧,比那些下人做的好多了。”

慕容敦听出来聂茂有意拿他和奴才比,但并未生气,理所应当问:“下次什么时候?”

聂茂瞪了慕容敦一眼,咬了咬牙,“殿下也不怕被人发现?”

慕容敦掌心粗糙,又那么用力,来回地次数还多,到现在他都没有缓过劲来,还隐隐有些发麻发痛。

慕容敦浑然不在乎:“不用怕,发现了,那人也不能把我们怎样。”

聂茂嗤之以鼻:“是啊,的确没什么,殿下不是最擅长送礼吗?到时候把我送出去就好了,奴才定当全力帮助殿下,把那人拉下水。”

“聂茂。”

向来冷冰冰的慕容敦脸色有些沉了下来,语气都重上了几分。

聂茂见慕容敦动了怒,有些窃喜,但还是免不了害怕,不再理会慕容敦,而是悄咪咪地走出了屋子,见四下无人,才回眸看了一眼身后的慕容敦。

可慕容敦似是真的不怕被人发现他们的私情,居然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走了出来。

聂茂不再看慕容敦,匆匆赶到宫门前,他不是没有注意到从身后男人身上涌出来的戾气越来越重,但不愿理会,毕竟他真正想要依赖的是丽贵妃,对于慕容敦,无非就是利用罢了。

“衣物是要交由贵妃娘娘亲自过目的。”

康来恶狠狠地盯着在他面前游刃有余的春坞,冷冷地勾起唇角,“衣服上的熏香错了,这种事情根本用不着惊动娘娘,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让人把你打发去掖庭局。”

春坞垂着眼眸:“那公公说应该用什么样的熏香?”

康来已经懒得和春坞废话了,他知道聂茂与这个人交好,他动不了聂茂,还动不了浣衣局的一个小小太监吗?

“你算什么东西,敢质疑我的话。”

康来抬手就要打到春坞脸上时,被匆匆跑过来的聂茂推了一把,踉跄了两下,地上又是那么的湿滑,差点一头扎进雪中。

他转过头刚要发难,却没有想到聂茂的身后还跟着三殿下,当即就被吓没了魂,狼狈地跪在地上,牙齿打颤的声音格外大:“殿下。”

聂茂还未开口询问春坞有没有事,春坞也对着慕容敦的身影跪了下来,将他的声音扼杀在了嗓子里面。

就算春坞跪下时腰背再笔挺,下跪便是下跪,是屈辱,是服从,他找不出任何一个和美好沾边的词。

春坞机会一个普通的小太监,似乎见到谁 都要下跪,连浣衣局一个掌事太监就能随便将春坞欺负了去。

聂茂垂下眼帘,没有去看慕容敦,也没有看向春坞,“殿下,我想要和他说两句话。”

慕容敦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了跪在雪地里的春坞,微微颔首。

聂茂见春坞还跪在地上,不由地有些动怒,垂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上前踢了踢春坞的腿,“起来,跟我走。”

堆积的白雪被踩出令人头皮有些发麻的声响,聂茂伸出舌尖,舔走了落在唇瓣上的一丝微凉,转过身来,春坞正踌躇地从袖口里掏着什么,眼眸明亮。

从前在浣衣局时,也不见春坞跪谁,如今见到了,他才清楚明白春坞和其他奴才也并无不同。

“我想着除夕那日或许不能来见你,就提前给你准备下了……压岁钱。”

聂茂抬眼望过去,春坞被泡得发红的手里端着一元宝状红纸,印出些许碎银的轮廓,看上去春坞花费了不少功夫。

见他迟迟没有动作,春坞脸上温和的笑容一点点淡去,逐渐变成担忧,最后余下些窘迫。

“钱虽然不多,但希望可以给你祈福辟邪。”

聂茂抬手抓了过来,元宝立马被压的有些干瘪,好在里面装的碎银足够多,不至于彻底失了形状。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聂茂平静的语气很快消散在呼啸而过的寒风中,他能感知到春坞在看他,从一开始的诧异,到愈发的难以接受。

春坞先前虚抓了一下,没有碰到聂茂的衣角,手却冻得渐渐麻木,他艰难维持着眼底的柔和,“为什么?你在这里被欺负了?是不是有人为难你?”

春坞的声音有些轻微的发颤,他不明白只是让春坞不要再来见他了,为什么春坞要表现的像是即将被宰杀而无能为力的小羊。

聂茂蹙起眉头,却还是无法压制住内心涌上来的怒意。

他拍开春坞还没有碰到他的手,语气愈发的决绝和凉薄,“对,是有人欺负我。”

聂茂抬起眼眸,心中有些刺痛,知道说些什么能最伤春坞的心,“有人欺负我又如何呢?你能保护我吗?你只是一个还不如我的小太监,浣衣局的小太监,你凭什么来问我有没有人欺负我?”

他厌恶宫中的每一个人。

厌恶明明方才还对他关怀倍加的丽贵妃,下一瞬可以毫不留情地将他赶出去,冷落他;厌恶嘴上说着会帮他话的,但实际上一直用身份和自己的秘密要挟他的慕容敦……更厌恶总是对他施以温柔关心的春坞,明明春坞什么都帮不到他,根本不了解他都经历了些什么。

他最讨厌的就是春坞那永远轻飘飘的语气。

那有那么容易!

聂茂看到春坞眼底的光一点点淡去,略微的难过之余,还有报复的快感。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活得这么痛苦?

“你走吧,我不想要再见到你了。”

聂茂毅然决然地转过身,还没有往前走两步,就看到了慕容敦的身影,白雪簇拥在他的肩头,像是要开出一朵梨花。

春坞往前了半步,看到与聂茂站在一起的慕容敦的身影。

刺骨的寒风卷着雪花进了他的眼睛,冷得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可即便强撑着睁开眼睛,水光模糊掉了视线,聂茂的明明没有走远,但他越是想要看清,就越是看不清。

他知道,聂茂再也不会回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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