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欺辱(14)

现在大部分人都在外面,厅内只有零散的人在走动,外面的吵闹被几扇玻璃门隔绝开来,里面的安静就像被纳入结界一般割裂。

宿檐淡淡地扫了一圈厅里残留的人,看上去都没啥可疑的,像是单纯对喷泉表演不感兴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说话,没给宿檐两人分来任何多余的眼神。

邹谨华下意识打算往人堆里凑,一扭头发现宿檐直接上楼了,也就没再逗留,加紧脚步跟了上去。

“直接上楼不好吧?”

楼上比下边更安静了,邹谨华下意识压低了声音,“这是主人家……”

宿檐头也不回,嘲讽笑道:“那你跟着我干什么?”

邹谨华又不说话了。他觉得宿檐真难处,也许沉默才是唯一秘诀。

两人一路上爬到了三楼,上面一个灯都没开,邹谨华什么也看不见,他也不敢贸然开灯,只好扶着墙小心翼翼走在宿檐后边,但是一转眼,前边的人就没了影。

“……”不是,这不是欺负他夜盲吗?

深深感觉自己又被坑了的邹谨华无言叹息,正打算掏出手机打个灯走回去,胳膊处却传来一股大力,把他拽进了旁边的门里。

“嘶”

邹谨华感觉自己大概率是被拽脱臼了,痛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好望着黑暗里的人,小声道:“那个,我胳膊脱臼了……”

“咔”那人飞快地又给他接回去了。

尽管跟宿檐接触时间不多,但邹谨华的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宿檐,宿檐的独特死人气他形容不出来,就像他也形容不出旁边这股冷冰冰的感觉一样。

“你好,我叫邹谨华,”沉默太可怕了,更何况这里还这么黑,邹谨华实在是有点耐不住,“咱们现在这是要干什么?”

“等。”身边人说话也是凉悠悠的,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邹谨华都不敢问要等什么,只好抱着自己的手臂蹲在角落,心中哀叹还不如跟着宿檐呢。

另一边,宿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安南,越往里面走,里面反而越是安静。

这层楼的每一扇房门都紧闭着,宿檐尝试性推了几扇都没推动,直到走廊深处的最后一间房,他拧了拧把手,没上锁。

清脆的咔哒声在极端的安静中太过刺耳,宿檐皱着眉后退了两步,这个房间不对劲。

房间内的味道太过杂乱,熟悉的血腥味混着浓烈的酒气从门缝中倾泻出来,隐约携带着一股闻起来让人有些头昏脑涨的不知名香味,里面比外面还要死寂还要黑,恍若地狱的入口一般,缓慢地朝宿檐打开。

这剧情走向不对吧?

宿檐没有第一时间进房间去,他回想了一下那段简短的剧情,只提到了安南上楼看到秘密,但并没有说后面发生了什么。

屋内的生气很低迷,不像是还有人清醒的样儿,宿檐打开手机的灯,一条光路直愣愣地唰过去,照出了一节瘫软在地的手臂。

地毯上还散布着一些人类肢体,移动光路就能看到完整的人,这些人看上去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现在不省人事,横七竖八的躺着,血腥气直冲鼻腔。

宿檐踩着空隙往里面走,光线转过拐角照到床上,竟是空无一人。

宿檐抬眸望了一眼窗帘紧闭的窗户,紧挨着的沙**廓黑幢幢地,幽深的影子晕染着异样的光晕。

他闭了手机,没有再继续往前走去。

沉默融在彻底的黑暗中,寂静成了呼吸之外的主旋律,沙发上的人不动,宿檐也不动。

他们就这样在黑暗中对望,抱着心知肚明的隐晦之意。

剧烈的风声刮动了窗帘,青白的月色透进来半缕,也就是在这时,宿檐看到沙发上的人影消失了。

凌厉的风气从耳后刮过来,宿檐嘴角微勾,轻易地躲过了这次袭击。

对方的招式狠厉果断,每一击都是朝着要害去,他动作很快,但宿檐的反应更快,每一次都能完美地擦过,根本没被伤到分毫。

风声停止,厚重的窗帘重新罩住月光,屋里也重新归入不见五指的黑暗,宿檐步步后退到了走廊上,那人也跟着追出来。

因为碰不到宿檐的衣角,两人的交手连一点声音也没有,脚步声被柔软的地毯吸纳,急促地往透着隐约光亮的楼梯口退去,宿檐应付得轻松,瞥了余光出去,发现第一扇房门居然是开着的。

门口蹲着个人,正是跟着他过来的邹谨华。

邹谨华靠在门边,似乎一点也没听到动静,一动不动地垂着头,宿檐心下起疑,顺手扭住眼前人的手腕把人往旁边一摔。

对方早就在收拾那群人的时候消耗了不少体力,哪里抗得过宿檐跟他打,迅速就落了下方被宿檐按在墙边不能动弹。

宿檐转眸盯了一眼,出乎意料的是居然还是个熟人。

“秦少?”宿檐手上糊了一手血,都是秦舟身上的,他似乎受了伤,身上滚着经久不散的血腥气。

秦舟拧眉挣了两下没挣动之后就没有再动弹,平淡地开口道:“你报警吧。”

宿檐哼笑两声,松开了对秦舟的桎梏,明知故问道:“什么事惹得秦少大动干戈?”

秦舟瞥了他一眼,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一只手按在腹部的伤口上,靠着墙滑坐在地。

两人在外面说话的动静引起了蹲在那儿打瞌睡的邹谨华的注意,他茫然地看向宿檐的方向,小声探道:“宿檐?”

宿檐简短地“嗯”了一声,走到他旁边把人提了起来。

“哎疼疼疼。”

这一提又提到了刚刚脱臼的胳膊,邹谨华痛得直跳脚,抱着手臂连连后退,结果不经意又撞到了房间里另一个人身上,瞬间就僵住了。

宿檐顺着看过去,嘴角笑容缓缓勾起。

“原来在这儿啊……”

安南一脸淡然地看着宿檐靠过来,似乎对他的出现毫不意外。

“站路中间干什么?怕我看见什么吗?”宿檐手按在安南的肩膀上,把人往旁边拨了拨,“不过很遗憾,我已经看见了。”

安南身后的床上,躺着的正是昏迷不醒的穆千禾,他的状态看上去比秦舟好多了,既没有衣衫不整也没有受伤。

看来后续的剧情跟宿檐原本料想的完全不同,安南是撞破了特殊的场面,但估计撞破的是秦舟揍人,而非穆千禾遭受凌辱。

“千禾?”

邹谨华这才看到房间里居然还有个人,惊呼着凑上前,“这是咋了?”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宿檐眼珠一转,回头看向安南,“再不去上班就来不及了。”

安南半垂着眼,盯着虚空的地面,仿佛没有听懂宿檐的话一样,“请过假了。”

既然他想留这儿,宿檐也不强求,他对在这里等穆千禾醒过来没有任何兴趣,拽着邹谨华的衣领往外走去。

“哎,发生啥事儿了?”邹谨华一脸懵逼,很显然他看不清眼前形势的好坏,也没有看到地面上的血脚印。

宿檐看了眼空空荡荡的走廊,冷淡地飘了句“少言慎行”。

秦舟走了,估计秦家的人很快也会来善后,宿檐不想当那个被问话的,那么邹谨华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我留在这里看着千禾,你去喊人上来吗?”邹谨华重复了一遍宿檐的嘱托,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我怎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宿檐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我什么时候骗你了?你看这不是让你看到八卦了吗?”

邹谨华一脸莫名,“我看到什么八卦了?”

“谁让你没跟紧我的脚步?”宿檐指了指走廊尽头,“你现在过去看还来得及。”

邹谨华望着往前延伸的黑暗,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宿檐可不管他到底去不去看,踩着秦舟的血脚印紧跟下了楼。

秦舟虽然受了伤,但跑得还挺快,转眼就到了穆家外面,被秦家的人接走了。

喷泉表演现在已经到了尾声,人们开始往厅里走,宿檐注意到有人正在询问穆千禾的去向,也看到了面生的人混杂在宾客中不动声色地溜上了楼。

后续的事情宿檐不感兴趣,直接折回了家看花草。

他是溜走了,邹谨华可就惨了,他被两家的人扣下来轮流问话,但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只能无助地看向身旁的安南。

安南的说辞很简短统一,大致流程就是“听到动静上楼”“发现昏迷的穆千禾”“扶到房间躺下”“看到邹谨华上楼”。

每重复一遍这个流程,就有人看向邹谨华。

“你上来干什么?”

邹谨华心中痛恨又被宿檐给坑了,但他还是知道谨言慎行的道理,没有把宿檐给卖了,想来想去编了个说辞,“我看到千禾没有在外面看表演,就进来找他了。”

对于有没有看到什么发现什么,邹谨华表示自己一直跟安南待在一起,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秦家的人并没有留安南,而是直接就把人放走了,邹谨华以为自己也能走,结果刚站起来就被按了下去。

冰冷的提问声再度响起:“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邹谨华:“……”不是哥们。

安南出来的时候,外面的聚会仍然在顺利进行,没有人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官方说辞里只提到说穆千禾喝多了有点不舒服。

当然了,也有注意到一些人的无故失踪,但是没有任何人提起来,这就很微妙了。

久留在这也没什么意义,安南打车回到了宿檐家,屋里边一片漆黑,安南早已习以为常,宿檐在家却不开灯那一定就是上天台了。

就在安南打算直接上楼洗澡时,他看到楼梯口站了个黑影。

心跳陡然颤了一下,安南状若无事地侧了侧身子,打算绕过他。

“站着。”熟悉的嘶哑声淡淡地吐出命令,黑影一动不动,气息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异常漂浮。

安南脚步一顿,敏锐地听出了调子里的不对劲。

“你怎么了?”

宿檐没搭话,只是把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诡异的是,这只手居然是热的。

宿檐的声音还是很飘,但是发出的命令仍然令人不寒而栗,“带我回房间。”

话音刚落,安南手臂上就压上了重量,宿檐半倒在他怀里,看样子似乎是走不动路了。

抱着几乎发烫的身躯,安南脑子有了一瞬的怔忡,怀疑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宿檐。

死人怎么可能会发烧?

端午安康~[加油][加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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