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玉一怔,垂下眼眸,细细打量着低着头为他穿靴子的楚见深。
楚见深似有所感,抬起头来,目光清冽,“公子?”
乌玉收回视线,应当是他想多了。
纵观全局的系统:【……】
指腹按压脚背的力道使得乌玉看向另一侧,贺临州单膝跪在他跟前,拿起他的另一只靴子。
乌玉盯着他挑了下眉头,贺临州弯起眼眸笑了笑,用手背试了下他脚上的温度。
“有些凉。”
他说着,在手心捂了好一会儿,直至乌玉不耐烦的踢了踢才松开来。
乌玉正要说什么,忽觉脚心一痒,他身子敏感,立即就转过头去看楚见深。
楚见深恍若不觉,轻声道:“公子,可是我哪儿力道大了?”
贺临州率先站起身来,皮笑肉不笑,“九皇子和乌玉终归相处的时日太短,有些时候动作粗了些着实难以避免,往后我来就好。”
楚见深抿唇,“公子……”
乌玉眉眼不耐,“住嘴。”
他本就饮了些酒,再加上被下药之后药劲还未散尽,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着实是让他脑子嗡鸣。
楚见深咽下未说完的话,俯身要拿乌玉进房时被他随手扔在榻上的斗篷,却见另一角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来。
贺临州见他二人竟是想法一致,面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眼眸一沉,“九皇子是皇室,乌玉的斗篷还是我拿着比较妥当。”
楚见深唇角的笑带着冷意,“我与公子坐在一处,贺公子是否忘了公子不宜吹风,由我拿着于公子而言更好。”
乌玉压根无心理会,正要任由两人僵持之时视线却在斗篷上的一处深色掠过,电光火石间,他隐在袍子下的手指一颤,耳尖泛起点红。
他当机立断道:“楚见深,你拿着。”
楚见深对贺临州微微颔首,拿起斗篷要给乌玉披上。乌玉纠结一瞬后瞧了一眼,拦了下来。
贺临州冷笑,若有所思看着两人,又看向那斗篷。
楚凌见缝插针,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披到了乌玉的肩头,“乌玉,这斗篷是织造司新送来的,比他们的都厚实。”
几人回到大殿之时,宴席已然接近尾声,正巧赶上乐坊此次新出的舞。
歌舞升平,席建谈笑风生,立于中央的舞女腰若束素,舞姿婀娜,罗裙起落间使得一众人目光凝聚。
她扬起水袖,露出姣好的脸来,下一瞬脸色一狠,不知何物自袖间投射而出。
“是暗器!有刺客!”
电光火石间,乌玉只觉身侧的楚见深猛然站起身来。他离得近,转瞬便到了皇帝的跟前。
乌玉一惊,“楚见深!”
楚见深身子一顿,随即闷哼一声,暗器径直射入他的身子,殷红的血自胸口弥漫开来。
舞女见刺杀不成,脸色一白,目光投向席间,从怀中掏出匕首朝乌玉奔去。乌玉身侧都是沉溺酒色的官家子弟,一时之间人人自危,惊叫出声。
楚见深眸光一冷,咬牙将胸口的暗器拔出弹向舞女。利刃自舞女脖颈划过,眨眼间毙命倒地。
皇帝目光惊诧,“你,你……”
楚见深吐出一口血来,脱力倒地,在皇帝走到他跟前时吃力抬起头来,嗓音迟缓:“父皇,可无恙?”
皇帝大手一挥,怒声道:“都是死人吗!还不快传太医!朕的皇儿若是有个好歹拿你们是问!”
众人惊魂未定,素来稳妥的银环双眸簌簌落泪,膝盖一弯就要跪下,“公子,是奴婢无用,险些让你遇害。”
乌玉轻叹一声将她扶起,拿了个帕子给她拭泪,轻声道:“好银环,我身上只带了一条帕子,再哭下去公子也束手无策了。”
银环耳尖一红,慢慢止了泪。
一众女眷回过神后禁不住交头接耳起来,细听之下无一不是方才楚见深救驾时的身姿。
沈薇立于其中,听着她们的交谈声不绝于耳。
“那是谁?方才见他从乌玉公子身侧一跃而出,着实是勇猛!”
“听皇上的话我倒是记了起来,那位便是九皇子吧。”声音骤然压低,“就是生母是宫女的那位。”
有人悻悻止声,有人却不以为然。
沈薇身旁的姊妹笑着推搡她一下,“沈薇,你为何不出声?莫非是已然对九皇子芳心暗许了?你爹怕是不允!”
沈薇浅笑回道:“妹妹别取笑我了,我不过是饮了些酒还未回神。九皇子年纪尚轻,又勇猛无畏,此次救驾负伤,皇上爱子心切,定然心疼坏了。”
沈婼抚上她的手背,言辞关切,“姐姐方才离席可让我很是担忧。”
沈薇与她含笑对视,道:“我知妹妹心中关切,我方躺下歇了会,妹妹便带人寻到了我,往后我也定会对妹妹更为上心。”
她眼睫下压,见那杯中的酒早已浑浊,摇晃生波。
这一场闹剧到了深夜才收尾,楚见深躺在榻上,身上已然被细致的包扎过,来来往往的宫人于光影中交错。
再无人对他怠慢,皇上见他宫中景象,临走前发了一通火,赏了不少金银珠宝,又让内务府给他安置了新的住所才离去。
一阵风吹过,烛火熄灭,楚见深睁开眼睛,其中毫无倦意。
斗篷遮身的人本踏着月色而来,声音沉寂:“你今日,鲁莽了。”
楚见深抿唇,“生了些意外,结果总归是好的,”
来人显然不愿轻易揭过,语气冷了些:“莫非你真的对他起了怜惜之情?”
“天命不可忤逆,此人于你称帝无益。”
夜色浓重,马车在侯府门口停下,帘子掀开,门房小厮迎上去正要出声,贺临州抱着乌玉下了马车,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噤声。
乌玉半睡半醒的缩在他怀中,被裹的暖烘烘的回了自己的房里。
贺临州进门时转过身,压低声音道:“银环,你先带她们下去,我照顾着乌玉就好。”
银环犹疑着颔首:“公子今日受了惊,劳烦贺公子了。”
贺临州走到床前,把乌玉轻手轻脚放了下去,伸手要脱去他的外衣。
乌玉睁开点眼睛,他困得厉害,本就不乖顺的人此时更不可能配合贺临州。贺临州被他刁难了好一会儿,使劲浑身解数才把他外衣脱下。
他喘了口气,要给乌玉继续脱下靴子,乌玉觉得他烦,迷蒙中踹他一脚,贺临州气索性拽着他的脚三下五除二脱了个干净。
他站起身来,见折腾了他好一会儿的人已然闭上眼睛,沉默片刻失笑道:“小没良心的。”
乌玉脖颈处堆了些头发,蹭他的有些痒,皱着鼻子用脸蹭了蹭肩膀。
贺临州俯身给他盖上被子将这些收入眼底,轻手为他理了理。有几缕发丝落在唇边,他拈起后本应收回手,视线却在他唇上定了定。
许是饮了酒的缘故,他顿了顿,将手指贴近唇瓣,指腹轻轻按压。
好软。他心中一晃。
亲上去也是如此吗?
窗棂透了些月光进来,乌玉的脸如白瓷般,他好像浑然不知自己的易碎,神色毫无防备。
贺临州俯身,贴上那觊觎已久的柔软。
他浑身绷紧,不由看向乌玉的脸,却于昏暗烛火中与一双眸子对上。
今天晚上还有一章,请夸夸我嘿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病弱纨绔翻车了9
点击弹出菜单